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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與其他人不同”的恐懼與不安

我甚至認為自己身上其實背負著十個極為恐怖的災難,別人即使承受其中一個,也無法活在這世上。

總之,我搞不懂。別人因何而苦惱、又有多么苦惱,都是我一無所知的謎題。或許,真正實用的苦惱、填飽肚子就能解決苦惱,才是最強烈的痛苦,是我前面所列舉的十大災難黯然失色的真正的地獄。但我對此,確實一無所知。盡管身負如此的痛苦,他們卻能夠完全不考慮自殺,也不會瘋狂,談論政治而不絕望,一直與生活不屈不撓的搏斗。他們什么時候感到過痛苦呢?他們理所當然的成為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又何曾懷疑過自己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人生不是很輕松嗎?但是,所謂的人并不都是這樣,并滿足于此吧?我真的一點都不明白。

越想越困惑,最終必將被“只有你與其他人不同”的不安與恐懼被牢牢抓住。我無法與別人交談,因為我對該說些什么、該如何去說都一頭霧水。

于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搞笑。

這是我對人類最后的告白。盡管我對人類有深深的恐懼,但是卻怎么沒法對人類完全死心。我靠著一根細細的線——搞笑,維系住與人類之間的聯系。我在表面上不斷擠出笑臉,可在心里確實拼死拼活、汗流浹背、冒著生命危險為人類服務。

無論家里人對我怎么惡語相向,我都不會反唇相譏。我甚至認為,這些責備之語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只是自己沒有能力將這種“真理”付諸實踐,所以才無法與其他人和平共處。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我既不能抵抗也不能辯解。一旦別人責備我,我就會覺得他們句句在理,是自己扭曲了他人的意識,所以在心中徒然的忍受著一種近乎狂亂的恐懼,也只能默不出聲的承受這種攻擊。

我一直對人類心懷畏懼,并因此而戰栗不己。同時,我對自己作為人類一分子的一言一行也毫無自信,只能將獨處時的懊悔深深的埋進胸膛里的小盒子,藏起那些精神上的憂郁與過敏。就這樣,我讓自己披上天真無邪的外衣,一步一步的被打磨成搞笑的畸形的人。只要能夠讓他人發笑,怎么樣都行。如此一來,即使我游離于人們所謂的“生活”之外,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簡而言之,就是不阻擋他人的視線。我只是“風”是“空是”是“虛無”。我類似的想法越來越頻繁的出現,讓我只能借助搞笑來哄家里人開心。

最終,我也沒能從人那里學會其中的訣竅,也許明白了其中的訣竅,我就可以不再如此畏懼人類,也不會拼命的討好他們了。自然也就犯不上和人類站在對立面,每晚都要忍受地獄所帶來的折磨與痛苦了。

總之,我對這些用人的令人憎惡的罪狀絕口不提,并不是我不信任人類,而是因為人類對我這個名叫葉藏的人關上了自己信任的外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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