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久不見的余瀚義春光滿面的模樣，又重點強調了‘總冠軍’和‘一千多萬’這兩個關鍵詞，顯擺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

李曉超很配合地，露出一絲嫉妒的表情道：“哪里哪里，和余導錦鯉躍龍門，搞這么大陣仗相比，我那就是小兒科。”

李曉超的‘嫉妒’，余瀚義是看在眼里，爽在心里。

“李導過獎了，我這只是運氣好，遇到了貴人，和你這靠實力拉來的投資完全不能比。”

他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心里的得意。

他的演技，比李曉超確實差多了。

也怪不得他這么得意。

畢竟李曉超是千辛萬苦地奪得冠軍，拿到了1000多萬的投資。

而他這個被李曉超第一輪淘汰的人，卻回頭直接成為了過億的大項目總導演。

傳出去后，這個選秀節目不久成了笑話嗎？

讓李曉超這個總冠軍的臉往哪里擱？

好在李曉超是個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看法的人，反而余瀚義在他眼里，有點可悲。

說白了，他只是因為蘇逸塵為了對付李曉超，而推上臺的小丑罷了。

李曉超只是對他笑了笑：“余導這次邀請的是林澤然，我只是為了陪他不輕自來了，希望沒打擾到你們談事。”

說著，他便把椅子挪到了林澤然的身后，

“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你們聊你們的，我就不打擾了。”

余瀚義頓時有些無語。

你這嘴上說不打擾，怎么不直接出去啊？

李曉超坐在邊上，很多話他都有點說不出口……

余瀚義對領李曉超進來的妹子招了招手，那妹子立即心領神會地，給兩人遞了杯咖啡。

“小林啊，剛剛看了片場，你覺得我們拍得怎么樣啊？”

“還行吧。”

“還……”

余瀚義剛想接話，突然發現不知道怎么接了。

還行吧？

神特么的還行吧！

這可以過億投資的電影拍攝現場，別說林澤然了，就連余瀚義之前也沒見過幾次。

看到余瀚義憋紅的臉，李曉超差點就笑出了聲。

“咳咳……”余瀚義緩了口氣，幽幽地問道，“你覺得我們剛剛哪里拍得不太好？”

“你們這光打得有問題。”林澤然硬著頭皮，露出一本正經的表情說道，“我注意到你們剛剛拍的那個角色設計了三張臉，左右兩邊也貼上了道具臉，然后演員的表情也都拍了三遍，因該是用來后期合成到道具臉上的吧？”

余瀚義點了點頭：“有問題嗎？”

“問題很大……你這樣拍的話，三個頭的燈光都是正面的。但你想一下，我們正常轉頭的時候，臉上的光線不會變的嗎？你把一樣光線的三張臉合在一個頭上，這頭哪來的立體感？你們得換個燈光角度拍三次才更有立體感，讓頭看起來也更和諧。”

“？？？”

余瀚義聽完后一臉懵逼。

他也沒想到，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小攝助，竟然還能針對CG拍攝提出問題，

關鍵是，他還聽著感覺還挺有道理的，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么反駁。

因為他跟著余坤學得，大多是偏傳統的拍攝手法，這種特效拍攝，他其實也沒什么經驗。

“稍等，我和執行導演溝通一下。”

余瀚義思索了片刻，然后站起來和林澤然打了聲招呼。

他找到了不遠處的光頭男，兩人聊了幾句后，光頭男還驚訝地看了林澤然一眼，隨后特效總監也參與了討論，

討論的結果顯而易見，整個劇組突然沸騰了起來，他們準備重拍了……

李曉超喝到嘴里的咖啡，直接就笑噴出來了。

“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啊！”

李曉超忍不住夸了林澤然一句。

“超哥，這算是反裝逼嗎？”林澤然也有點興奮。

“算！”李曉超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絕對算。”

林澤然這人就是這樣，一旦討論起專業問題，他就會很快進入狀態，還經常說出一些連李曉超都沒注意到的問題。

這些問題，大多時候都能得到有效解決，對拍攝質量有很大提升。

但也有時候，他其實在鉆技術的牛角尖，

這也是很多完美主義者喜歡扣細節的通病。

李曉超也會摳細節，但他得考慮成本和時間的問題，迅速做出取舍。

這也是一個好的導演，所必須掌握的技能。

而林澤然剛剛提出的問題，在李曉超看來就是性價比超低的鉆牛角尖。

真要按他說的去做，那他們之前拍的很多鏡頭，都得重拍，以后這個角色出來的每個鏡頭，都得大動干戈地這么搞，

《阿修羅》十個億，不就是這么燒得渣都不剩么。

你一個億也敢這么玩？

要是李曉超的話，他會直接把錢砸在建模，用虛擬角色模型來做演員，真人演員只做表情捕捉。

但華國的影視圈，這時候對特效電影還處于摸索接受的階段，對CG技術有點陌生而敬畏，這也是最容易鉆牛角尖的階段，

至于表情動作的捕捉技術，更是聞所未聞。

林澤然這次也算是誤打誤撞，拋出了一個帶毒的誘餌，把他們領進了誤區。

沒辦法，他們本來就已經走進了，全面模仿好萊塢特效大片的誤區中，

這時候只不過是在林澤然的誤導下，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黑了……

過了片刻，余瀚義終于走了回來。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再提剛剛的話題，而是直接問林澤然：“我聽說你們劇組這幾天出了點問題，現在解決了嗎？”

林澤然輕輕地點了點頭：“已經解決了。”

“是嗎？”余瀚義搖了搖頭，“我怎么聽說你們把整個燈光幫都給得罪了？”

說著，他還打量了一下李曉超。

“我在影視圈雖然也沒啥地位，但大家看在我表叔徐坤的面子上，一般也會賣我幾分薄面，要不然我做東，把黃浩叫過來，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頓宵夜？”

林澤然覺得自己做不了主，于是看了李曉超一眼。

于是李曉超淡淡地回答道：“還是免了吧，這是我們自己的事，這就不麻煩余導費心了。”

余瀚義故作為難地皺起了眉頭，然后嘆了口氣，對林澤然說道：“小林啊，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師叔，聽我一句勸，李導干的是導演，得罪了燈光也就得罪了，但是我們攝影不行。”

“你要是得罪了燈光幫，以后99%的劇組都不敢找你干活了，你這是在自毀前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