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銀杯盞……陪酒的白澤(佰澤化名，現身份為白家表親）顯然不勝酒力，臉帶著一抹紅暈，踉蹌在回廊間，一俯身趴倒在窗前欄桿上。

“不曾想，天昭帝也很喜歡微服私訪嘛!”諾不知何時已至其身側。

白澤只背脊寒涼，猛然醒了酒:“你!你!你!”

諾緩緩摘下面具，面露詭異的笑容:“哦?殿下認得我?”

“我靠!”白澤慌忙喚出長槍擺好架勢:“你這是從哪冒出來了，王不見王，不知道嘛!”

“?不知您在說些什么，您不是白家的公子嗎?而我是金家的護衛(wèi)。”諾倒平靜如水，倚靠上欄桿，往窗外看去。

“這……”白澤一時語塞平靜了些:‘這邪龍想做什么，既然認出來我了不應該直接斬殺嗎?憑我現在的實力即使動用玄武的力量也不過五階中期，這家伙擊敗混沌時可不只這個等級。’

“身為龍眷者，對龍族鋒芒對峙，可是算大逆不道的!”諾輕言著，未曾展露絲毫威勢。

“……”白澤愣了半秒，槍背身:“你確定，不是來殺我的!?”

“我要殺的是天帝，與你白澤有何關系!?”諾輕打了聲哈欠。

“天朝大帝嗎……”白澤有些困惑。

“天地間，單一靈力修行已實屬困難。我曾一直在想，那天帝是如何憑借五行這般多而雜的脈絡，修得人族最強的，如今見了你，我才恍然悟了。”諾自顧地講著:“說到底不過是個容器而已。”

“切!”白澤咬牙，有些唾棄。

“講講吧，我該怎么斬殺天帝!?”諾不假思索地問著。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斬!?”白澤怒從心頭起，卻無處宣泄，咬著牙:“說白了不還是要斬我!”

“以混沌女神為媒介，讓天朝大帝的正五行與無相騎士的逆靈力(元素屬性具備正反倆種常態(tài)，如治愈的木對致命的毒。）相呼應而成的陣法。”諾托起下巴:“現如今沒了混沌，難不成還能加固嗎？”

“無論成功與否，嘗試完成，是我們的使命。”白澤嚴眉。

“近萬年都過去了，還能評估是誰對誰錯嗎?”諾微惆悵。

“對錯?什么樣的對錯?它的存在和你的存在威脅到了人族存亡!僅此而已!”白澤再次攥緊槍柄:“難道還需要別的理由嗎?”

諾斜著瞧他一眼:“龍血唯有自愿贈予才不會造成反噬，且會一直恩澤后代…”

“什么意思!?”白澤遲疑起來。

“龍族的歷史不知比人族要綿延了多久多久，各部族之間也曾有過殘酷的紛爭。歷經血與淚的教訓，最終在某位龍帝的引領下這才完成一統(tǒng)。”諾望著明月:

“我想，祖母娘娘的初衷是出于對人族之間相互殘殺的不忍心吧。而天帝，則是她挑選來催動這場戰(zhàn)爭平息的一顆種子，一個能包容所有屬性卻依舊善良的個體。

興許，是長久以來的失敗，讓族母娘娘為了平息這場紛爭而走向了一個極端。”

“為了平息人類的戰(zhàn)爭而滅殺所有人類嗎?”白澤驚恐，帶著怒意呵斥:“你是在刻意扭曲她的罪行嗎!?為和平而殺戮!?開什么玩笑!!”

“不是已經證實了，人族各部是可以共存的嗎?”諾轉回身，鄭重言到:“若非如我家祖母娘娘這般的存在，人族能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嗎?亦或是如如今這般分化各國，相互對峙!?”

“各國鼎力，也總好過滅族!”白澤緊繃著神經:“說這么多，不還是想為其開脫嗎?她所犯下的殺戮終究是事實。龍眷者又如何?我、天帝，終歸是人族，怎可能放任你們，屠戮我們的族人!?”

“如此，我們做個交易如何!?”諾突轉話鋒。

“……交易?”白澤感到奇怪，又帶著些怒氣:“和你們，能有什么好交易的?”

“龍的庇佑!”諾威勢大起，震懾住了白澤:“除卻龍族，大界之中能威脅到人族存亡的，數不勝數。我想身為天昭帝的你，應該是多少了解的。

即便昔日的所有人族大帝聯(lián)手，也不過才勉強封印了我的祖母而已，而與我祖母同樣尊為龍王的，可還有八位。

更不要說我們的龍帝殿下。”

“……”白澤丟下槍來，卻仍有些不服:“呵，何必拿這個嚇唬我，若它們會來，豈不是早來了!?我們的大陣，雖然將人族困在這方天地，卻也免受了外界的襲擾不是嗎?”

諾輕笑:“可這大陣的效用，越來越弱了不是嗎!?空間縫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耗空了人間界的靈力，大陣也會無法繼續(xù)運轉。故而有人撕開了些縫隙，讓玄界的靈力可以進來。”

“……”白澤沉默下來。

“無數代的更迭，人類險些連靈尊都不復存在，現如今光是妖帝都夠你們喝一壺了。”諾似是在諷刺:“保護人族的大陣，卻扼殺了人族的未來，不覺得可悲嗎?”

白澤雖心有不甘卻松了嘴:“你如何保證，龍族，會庇佑人族。”

“龍族不會庇佑人族”諾搖搖頭，伸出手來:“但，龍會庇佑被眷顧的家伙!”

白澤抬頭看著他的目光，有些遲疑:“可，我們曾背叛過……”

“但我們并沒有選錯，不是嗎?”

月光灑落，白澤眸中似有微光，伸手出來:“我該，怎么做……”

諾握住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不必著急，你有很久的時間去想，在我有能力制衡祖母之前，暫時還不會放她出來。

只是拜托你們，不要再去加固什么陣法了，她老人家被關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放出來些神念，透透氣。再被你們關小黑屋會哭的!”‘其實也是方便諾借用雷劫的力量’。

“……可雷劫……”白澤躊躇。

“我會拜托她下調傷害的，更何況雷劫鍛體的好處很多不是嗎?”諾不太有底氣:“畢竟是被關小黑屋，難免有怨氣，總得有地方發(fā)泄不是嗎?”

“您確定，要相信一個人類?如若只是不想法陣再被加固，在這里殺了我也是一樣的。”

“然后再去找下一代的容器嗎?”諾反問:“何從止休?人族想要繼續(xù)在大界留存，天帝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有沒有信心取而代之?”

“……不是容器而是成為本尊嗎?”白澤思索起來。

諾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著走了:‘意外地好忽悠!’有些沾沾自喜。

……

廳內。

諾已經帶好了面具，拿著紙巾擦擦手就匆匆坐下。

妮妮卻鼓著腮幫子:“真是的，去個廁所要這么久。”

“……這我也沒辦法嘛，抱歉抱歉!話說你們吃飽了嗎?”諾環(huán)顧一眼，有幾人的肚子已經撐的鼓鼓的，卻還少了倆人。

沖艱難地轉回身:“呃，免費的烤肉，不多吃點就，太浪費了，咯。”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進要是知道他錯過了什么，怕不是得氣死。哈哈哈哈。”輝剃著牙，滿面油光。

“俊辰、建洋呢?也去廁所了?”諾有些方:‘沒感覺到他們呀，難不成是去廁所找我了？話說，我好像還沒搞懂廁所在哪來著。’

“陸老師剛剛打電話，喊他們過去了。”白菜擦著嘴角，他貌似沒有吃太多。

“這樣啊，妮妮呢?有沒有吃飽?”諾看著她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無奈地摸摸她的腦袋。

“吃不飽的啦，吃了好多一點感覺都沒有，怕把肚子吃壞了，已經不敢吃了!”妮妮貼到懷里來。

“也是，那我們是直接走，還是…巴結巴結白家?”諾四處張望一番，在一隅瞥見銀翼，她好像正因為什么事情在斥責白澤。

“巴結她們?小小百家，還需要我們巴結?”妮妮又驚又怒。

“……那好吧，我們回去吧就。”言罷，諾背起妮妮，帶著一眾離開。

妮妮摟住他脖子、趴著，頓感安心，不自覺就睡著了，暖色的燈光下，除卻白家總管的招呼，就只剩大街嘈雜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