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藏忙放下碾藥器去尋,可腳陷進金幣就拔不出,身型搖晃的倒下,又險些被金幣給埋了,翻滾好久連半步都沒挪動。直到丑孋出現,把金幣撥開他才得救,只攙扶的那只手腕上多了條藍寶石的項鏈墜子,應該是李藏不慎掉出來的,慌忙解釋:“孋孋!這不是我買的,不是,這是有人讓我拿的,也不是!你,你相信我,我連看都沒看過!真的!”
誰也聽不懂他的胡言亂語,還是糊糊在旁強調:“這是水做的女人脫水后的樣子。”
“孋孋,你讀我的記憶,我真的沒有!”李藏覺得事情越描越黑,最后逼得他將丑孋的手貼在腦門上發誓。可當對方獲悉到他具體的遭遇后,空谷幽蘭的聲音,道出一句殘酷:“海嘯,會吞沒這里。”
她沒見過馬斯托德,可她卻準確指出出對方所擔憂的未來。
羽三白則深表懷疑:“海嘯?這不可能,這里離海還很遙遠。”
丑孋沒有反駁,只手握著什么撒向他,頓時其腦海顯現出一副畫面。
瑪羅曼城的天空白得滲人,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未知巨響,讓筑橫獸以及失魂獸紛紛撕心裂肺的狂吼起來,人們在安撫和責罵之余也開始惶惶不安,直到數十丈高的巨浪,如上天降下的遮布,洶涌咆哮著將一切摧毀得支離破碎......
“呼、呼。”
羽三白被震撼的無語附加,仿佛親身經歷,忙讓李藏把今天遇到的事詳細講出,再有糊糊的補充,好半天才緩過來;他們接二連三的事還沒完,結果又惹來這么多棘手事!
不過旁的暫緩不提,七壘黃沙這么快出現,不可能是萬星羅通風報信,來此肯定別有目的。只不知是什么孽緣,居然和要找的松城遺孤相遇,還險些起了爭執,提醒二雙注意防范,也讓丑孋趕緊把金山收起來,不能在惹人注意。
兩金狐不正享受著金錢帶來的快樂,結果摔在冰冷的地上,不想也知道是羽三白喝止的,氣沖沖對著他理論,結果被對方一翅膀扇飛:“少嘰嘰歪歪的!趕緊做飯去!吃飽還得商量正事!”
干尸們任勞任怨,可唯獨做的飯慘不忍睹,又都沒有靈智,教也教不會,連三魂天狗都敬而遠之,最后只能落回兩金狐身上。
他臉色鐵青地埋怨道:“有那么多錢你雇幾個好的不行啊!就上面掛著的不就是現成的嗎?!等等,那,那不是老費嗎?!他不在平方鎮,怎么到這來了?!”
羽三白沒想到這些闖入者里居然有兩金狐的舊相識,讓二雙把他們放下來仔細確認,發現其中不但有老費,還有那雜貨鋪賣破鍋給他們的老板,都是來自平方鎮的!
方才來不及審問,現在才知他們對此也覺得莫名其妙,只記得被股風忽然卷到這,剛轉醒就看到不遠處有座明晃晃的金山,也是那時候,耳邊好像有人慫恿他們去搬金子,就不自覺的往五距之舟里闖。結果自然遭到干尸,和化形出鰲肢和歩足,揮舞毒爪的萬星羅的圍追堵截,直到藤脈出現將他們分開,鬧劇才結束,紛紛被捆綁吊在半空。
“裹衣人。”
丑孋忽然指著其中一名闖入者,眾人看去,發現那人神情呆滯,仿佛知道被戳穿,頓時如掉線木偶昏死過去,眾人想將他喚醒。可丑孋只道無用,并又說出個陌生名字:“址天君,裹衣人是址天君。”
“址天君?你的意思是,裹衣人真正的身份是所謂的址天君,那他是哪里來的?”羽三白從未在下橫大陸聽過此號人物,丑孋卻也給不出明確信息:“我看到他記憶里,有人這樣喚他。”
她居然能通過媒介直接讀取操控者的記憶?!能力屬實逆天!不過,丑孋本就是來自蚩地的逆世之物,如此不能說不正常。
可目前等于又面臨個極大困難——裹衣人,也就是址天君在白墨森林時,已經知道巨嬰棺蘊含的能力轉嫁給了李藏,操控這些闖入者進入五距之舟不過是投石問路。只沒想到會被丑孋察覺,或許他在慶幸沒被讀出更多訊息的同時,會再深思熟慮準備個完整計劃,再來出奇制勝......
“你最近留在五距之舟,更不許離開這丫頭半步。”
羽三白覺得,就目前局勢,這是確保萬無一失的唯一選擇。李藏當然高興,但想到馬斯托德,又不禁問道:“先師,有什么辦法能讓全城人在海嘯來前離開?”
“你想讓他們免遭厄運,但根本不可能,因為沒人會相信。”羽三白沒有斥責他的異想天開,甚至相信不久的將來瑪羅曼城會被沉沒,可現實是絕無可能的:“我們信你是沒用的,我只問你,海嘯多久會來?來時會有什么征兆?連城里的修橫者都未必信,你覺得城民會甘愿放下安居樂業,去過逃亡的生活?別傻了,習慣安逸的人,是不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預言的。”
“可以。”丑孋忽然對緊鎖眉頭的李藏道:“讓他們相信。做夢,就可以。”
做夢?她的話讓李藏和羽三白恍然大悟——搞垮一個世界,只需要一句謊言,它無需多么天衣無縫,只要夠深入人心。
李藏因激動,顫抖地抱住丑孋道:“夢!預知夢!讓每人都夢到海嘯,這樣他們不信也至少會去懷疑會去問了。孋孋!你救了他們,你救了所有人!只要不間斷的被這場災難性的夢魘糾纏,他們不信都難!這的確是最有效最直觀的辦法!”
他聲音過激,讓昏沉中的萬星羅被吵醒,看著眼前一幕,只捂住頭自言自語:“這是哪?你們是誰?我,是誰??我怎么,在這兒??”
——李藏把萬星羅砸傻了!眾人難得的心有靈犀!可現在怎么辦?
萬星羅的頭開始劇烈疼痛,眼看那些觸手又要開始張牙舞爪。兩金狐急中生智地竄出來騙他道:“你你,你是我們聘請來的廚子!哦對!今天剛到!你可算醒了!我們都等著你做飯吶!”
廚子?!他的腦洞雖然不著調,但臨時誰也想不出更好的搪塞。萬星羅則看向自己的雙手,那上面的老繭,似乎就是身份的證明。
“我是廚子?你們......”
“我們是雇主!額,應聘的幾人里因為你最優秀,所以導致他們妒忌,趁我們不注意合起伙想對付你,你被砸了剛剛才醒的!”
李藏等人默契點頭,萬星羅的腦海閃過零零散散的片段,似乎他確實追著這些人要做什么,但語氣有些不定,反駁道:“我是廚子,那,那我什么有,有這些觸?!我不是廚子!我是,是修橫者。”
“你說你是修橫者,可你這幅模樣我很難茍同,看看你渾身哪點有被人接納的樣子,這不才借我們招聘,選了廚師這副業為生。”
羽三白扯起謊來,比兩金狐還離譜:“本來看你挺踏實,現在既然暴露,那就該告訴我們你真實的身份了,否則我懷疑你正是七壘黃沙通緝的逆修。”
他本末倒置,萬星羅腦袋正糊涂,根本敵不過這語言攻勢。不過記憶中,確實有些面貌模糊的黃衫人,態度強橫的和他爭執什么,難道真如對方所講,自己是個正逃亡的逆修?
羽三白輕咳一聲又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們也不想追究,畢竟誰愿意惹麻煩上身?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我們給你結算工錢離開,或者你留下來,我們也將繼續把你當做廚子,但若你只為求短暫的安逸,往后不老實,那我們也不會守口如瓶了。”
萬星羅根本沒得選,形單影孤的逆修,最終的命運只會是被終結,所以他很識時務的選擇了第二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