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寞意味深長的哦了聲,反問道:“那照你的意思,她必須證明橫道在你之上,方有資格通過審核嗎?”
皇甫文興以為有了轉圜,忙道:“不敢,但至少能讓在下心服口服。”
龍芝譏笑道:“呵呵,這話說得投巧,只有你心服口服,那旁人也能以此放肆了!”
德爾卻一反常態說道:“別忙!既然他敢說,便有實力應對。我想在座諸位不會有比他更無知無畏的吧?即使是輸了,也不會被嘲諷橫道不足,終究你們現在在同一起點上,橫識是否突出,都掩蓋不了這一事實。”
他一語雙關,部分橫者受到鼓舞般,紛紛向皇甫文興喊話,他騎虎難下,只能喚出頂階筑橫獸——金毗羅助陣。
“怕要一番苦戰了,金毗羅可是目前公認的御甲型筑橫獸,和那毛犀都能一決高下。”
“又不是要你助陣,莫非你擔心那丑鬼?”
“開玩笑!你沒聽使者方才講的,此人無門無系,來歷如此神秘,恐怕是逆修!”
“逆修?!”綺羅聽人交頭接耳,對未經證實的事竟脫口而出,幸而被金毗羅沉重的步伐掩蓋。
此類的確皮厚如甲,體型肥碩卻迅猛不減,背脊兩排倒刺直延伸尾端,皇甫文興自不敢輕敵,雷火雙橫并施,攻擊和防御的契合度絕頂,蒸騰起的湖水,一度衍生劇毒素,不斷剝離斷裂。
然而丑孋未動,當層層迭起的冰層淪為碎末,身影就已經離開攻擊范圍。
對此,皇甫文興拳頭咯咯作響,裹挾勁風,以冰為導體,自下而上衍生雷網,金毗羅四肢撐地,肌肉膨脹狂吸,詭異的配合,使局域不斷壓縮成真空狀態,隨著宿主暴喝,超高溫的電子光耀勢必將目標所及之物轟毀成渣。
丑孋半抬雙臂,冰水中數以萬計的元素群聚成圓,在危機近身以前,從球體中空直接穿過,亦如盛開的朵朵花束,皇甫文興和金毗羅反倒不敵,雙雙翻滾直奔呂靈薇,還是南奡及時搭救,她才勉強躲過一劫。
可惜若鱗沒有得幸運照拂,鱗皮脫落,血肉模糊,黑白之驅瞬間狂躁爆起,霎時分離成雙;白體獠牙如峰,黑體則長有巨角,兇狠地將金毗羅撕咬吞咽才向罪魁疾馳而去。
波光林內雷火交加,邪風肆虐,遍布樹木折斷和圍觀者的慘叫,聲聲不絕。
丑孋玉足借力躍起,只剎那的浮光撩影,兇暴之物便僵立不動。
“若鱗?”呂靈薇顯然不曾遇見愛寵這般瘋魔,私以為是受金毗羅的影響進階,可蟒身覆蓋的鱗皮開始脫落,肌肉也隨風化為虛無,最后僅剩蟒骨,也不幸腐朽成灰。
“若鱗!!”呂靈薇企圖在灰燼中找出條新的若鱗,就連南奡,宇文寞,德爾和龍芝眼中也飽含震驚,何況是奧特和皇甫文興,以及幸存的圍觀者。
“你殺了我的若鱗!我要你給它償命——!”
呂靈薇作勢抽取風滔幡,可脖頸卻先被丑孋死死掐住,一只玄色的異蜘緩緩爬上其肩,那足觸堪比冰針,每每與皮膚接觸,都像受到禁錮。
“點到為止!你贏了!我們承認你是最強的人!還請,還請放開她!”
呂靈薇半邊皮骨向鎖骨靠攏,她那原本精致的眼鼻嘴唇,也變得駭怪令人不敢直視,南奡發聲望丑孋罷手。
可對方只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瞳孔亦如深海,透著極致陰寒,落在對方的神經上感官逐一遭到戳破。
皇甫文興冒尖的喉結不斷翻滾,原本挺拔的身姿如今滿是狼狽,恨不得就此遁地而去。
奧特最是夸張,下體竟流出潮熱,更不必說只剩半命之數的呂靈薇。
“蠢才,強弱與否強稀罕他人承認嗎?”宇文寞毫不留情的嘲諷,德爾則向外圍人喊道:“現在,你們對天旻神域的判斷還有異議嗎?”
眾人噤若寒蟬,皆怕呼吸不暢也會惹來殺身之禍。
不過偏偏還有和金毗羅同樣無知無畏的角色,只還沒到。
龍芝不去計較,緩緩來到丑孋面前,正整理說辭,對方反先發問:“若她死,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嗎?”
呂靈薇命脈受困,再大的怨仇也不敢現在明說。
龍芝詫異片刻,反問:“你的橫道會懼怕呂氏嗎?”
丑孋搖頭,美麗異常的九斗天河,在光耀之下奪人心魄。
龍芝索性說:“實不相瞞,呂氏的確不易撼動。但天旻神域也非泛泛之輩,除非......你故意要挑起爭端。”
丑孋的表情,聚斂真誠,微笑著將癱軟的呂靈薇放開。
龍芝放下懸著的心;方才一幕,她可沒有把握說能聯手與之對敵,不敢再問,也是怕她反悔,轉而問那只詭異的蜘蛛:“那蛛可是你的筑橫獸?”
“不是。但他只能依靠我。”丑孋的回答有些耐人尋味,德爾湊過來問:“呂氏的筑橫天蟒你是怎么制服的?據我所知,筑橫獸和宿主不到魄階是根本不敢與之對敵的。”
“沒做什么,只是蟒驚擾到他,下意識反咬而已。”詭蛛趴在丑孋手背,看似溫順,可這落在龍芝和德爾眼里,簡直比波光林究竟有多少片葉還要難以理解。
宇文寞向來膽大妄為,目光停留在蛛身一拳距離觀察,疑惑發問:“我了解的蛛科,沒有任何一只像它這樣被銀環包圍,難道是新品種?另外你的意思,是它反咬天蟒才導致體型相差數倍的對手化為了灰燼?“
“是,被它咬一口,誰都不能活。”丑孋的回答,灌入南奡耳中比之驚雷有過之不及,也包括隔岸觀火的昆吾少年,目光漸漸別有深意起來。
宇文寞,德爾和龍芝心照不宣,既然結果已出,便沒有耽擱的道理,齊齊說道:“勝出者丑孋,將繼續審核的步伐,目無法紀的挑戰者將剝奪靠近波光林的權利,至于淘汰者,可自行離去,也可留守靜待新一輪的補考。”
補考?!眾人面面相覷,顫聲問道:“我們還有機會通過審核?”
宇文寞道:“是,這也是神主之意,若你們還有向往,那我也靜待你們的表現。”
說罷,將皇甫文興和奧特被湖水推出波光林,昭示他們徹底失去資格。而早先遭到損毀的林木也緩緩回歸正位,就在一切即將恢復來時的寧靜,不和諧的反對聲從人群后響起,焦急,也夾帶著哭腔。
彼時的綺羅正猶豫是去是留,就見同伴和妹妹拖著陸瑱過來,他人已經無聲無息,渾身黢黑,慘狀一看便知是死于非命。
“不可以!她不能走!她殺死了陸瑱哥哥!”妹妹無厘頭的話讓綺羅的臉色登時面如土灰,忙捂住她的嘴說:“你在胡說什么?你瘋了不成!她,她剛才一直在這里啊!”
突如其來的喧鬧,人們雖然不明就里,可焦點再度集中回到丑孋身上。
龍芝壓著怒火警告道:“放肆!你們以為這是哪?由得你們胡攪蠻纏?”
同伴卻視若無睹,直言肯定是她,天旻神域是在包庇殺人兇徒!
如此無禮,讓脾氣最是易怒的德爾當即火冒三丈,恨恨地說:“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們不問青紅皂白,連證據都沒有就直指她人,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