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侯雄這幅慘淡的模樣，姜婷深吸一口氣道：“李廠長，這里說話不方便，帶我去個安全的地方，咱們詳談。”

李侯雄狐疑地盯著姜婷，但還是帶著姜婷往倉庫后面去。

倉庫后面的大門打開，里面有一間小小的辦公室，應該是倉庫庫管員休息的地方。

藥廠幾近破產，庫管員也帶著一部分值錢的東西跑路了，留下一串鑰匙。

這個地方也成了李侯雄的藏身之地。

李侯雄推開小門，請姜婷進去。姜婷看著地上擺放的方便面和桶裝水，突然覺得這李侯雄也是很可憐。

“李廠長這是怎么了？”姜婷忍不住問道。

李侯雄抿著雙唇不肯回答，只讓姜婷說來意。

“李廠長，我聽聞李廠長有一只瓷瓶要出售，這次來我是想看看瓷瓶。”

姜婷開門見山，知道李侯雄不想說他的過往，那她也不為難。

“瓷瓶？你怎么知道？”

李侯雄有些警惕地盯著姜婷。

“齊老先生介紹的，之前李廠長派人去找過齊老先生。”

姜婷將名片遞給李侯雄，名片上只寫了齊老先生一個人的名字。

“賣了。”

李侯雄看了一眼名片，搖了搖頭。

“賣了？賣給誰了？”

姜婷有些驚訝，但是看李侯雄的表情，怎么有些不像是真的。

“急著用錢，就賣了。”

李侯雄站起身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姜婷見李侯雄要趕人，也站起，“那就不打擾了，只是李廠長要是有什么疑慮，也可以和我直說，這廠子應該是李廠長的心血，那瓷瓶若是真的，價值頗高，或許是李廠長唯一的翻身機會。”

姜婷撂下這句話，緩緩地走向門口，她在等，她不信李侯雄不動心。

果然，還不等姜婷關門離開，就聽到了李侯雄的挽留。

“等等。”

李侯雄抓了抓手背道：“你說很值錢？”

“如果是真的，我可以幫李廠長運作。”

姜婷自信地笑了笑。

“真的嗎？”

李侯雄探尋的目光掃在姜婷的笑容上，他有些懷疑面前這個年輕的女人，畢竟他叱咤商場也算多年，可還不是栽了？

“李廠長知道勝星集團嗎？我們和勝星集團深度合作。”

姜婷這話倒是引起了李侯雄的注意，看到李侯雄的臉色稍有變化，姜婷心想，果然還是勝星集團的招牌好用，若是真能找到瓷瓶，還是得去找找高義山。

“可是，你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典當行。”

李侯雄還有些疑慮，之前他請了朋友去幫忙，當時朋友也怕惹事，便找了熟人，齊老先生雖然還算是有名氣，但是也只是經營了小的典當鋪，跟勝星集團這樣的企業比起來，實在是不能相提并論。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齊老先生現在的典當鋪歸我所有。而我和勝星集團的關系不一般，李廠長，這話就不用我說得太明白了吧。”

姜婷坐在李侯雄跟前，像李侯雄這樣的生意人最敏感，說得越明白，反倒是越容易讓李侯雄起疑心。

“是……那……”李侯雄有些猶豫，“你能給我多少錢？”

“這要看價值，不過市面上這樣的瓷瓶有過拍賣記錄，最高價是一個億。”

姜婷早就查了資料，這個價格也是勝星集團創造的歷史。

“一個億？”李侯雄很是激動，他緊緊地抓著面前的桌子說道，“你有保證？”

“李廠長，明人不說暗話，我不能給李廠長保證多少錢，但是李廠長也有底數。”姜婷環顧四周，她知道李侯雄現在很缺錢，但很奇怪廠里的員工倒是都還在，就連那個保安室的保安，也沒有離開。

李侯雄竟然沒有遭到廠內員工的投訴，還是讓姜婷有些意外。

“這個瓷瓶在我兄弟家倉庫，你可以跟我走一趟，只是我現在出去不太方便。”

李侯雄有些為難，他一出現，就會有很多人發現他的行蹤，立刻就有要債的人上來，他穿得這么狼狽，也是躲債逃跑造成的。

“坐我的車吧。”

姜婷很快就安排李侯雄上車，李侯雄坐在后排，藏在姜婷的外套里。

一路上李侯雄也跟姜婷打開心扉，姜婷看著后排這個有些頹廢的中年男人，沒想到他雖然做生意不合格，但是做一個領導人，還算是有良心。

李侯雄說藥廠本來蒸蒸日上，廠里的員工在他的經營下，各個都能月入過萬，就連門衛室的兩個保安，也能達到高薪。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年，藥廠的生意就被人盯上了，滬市來了一批審核員，專門針對藥物采購和原材料抽檢。

李侯雄本來信心滿滿，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廠的藥材竟然在審批時候出現了重大的紕漏，被檢測出有害物超標，當時藥廠的生意就停了。

李侯雄不相信，便找了上面的人，但是上面人直說檢測程序合規，不可能出現問題，沒有給李侯雄查檔的機會。

藥廠一旦停產，資金鏈就斷了。

李侯雄沒辦法，為了穩住員工，用他賬上的錢先給員工墊付了工資，即便在最后關頭，員工的工資也沒有降薪。

這也是為什么藥廠員工，還愿意來上班的緣故。

“我真是倒霉透了！”

李侯雄抱著腦袋，忍不住懊悔，不知道是后悔太著急擴大規模，導致欠了外債，還是沒有嚴格把關質量。

“李廠長不必著急，人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姜婷安慰道。

她同時也覺得蹊蹺，李侯雄的藥廠這幾年都沒出過事，藥材的采購到加工都是有本市的人專業把關，怎么恰好在審核員互檢的時候出事呢？

姜婷猜測李侯雄或許也心知肚明，這背后定然有人做鬼，只是找不到證據，李侯雄現在又被逼得還不清債務，肯定也沒有心思去細查。

李侯雄的兄弟住在聯排別墅。

姜婷到了目的地，還有些驚訝，李侯雄家的親戚都這么有錢？

“這是我有錢的時候給他們買的，就想著讓他們住得好一點。”李侯雄解釋道。

姜婷點點頭，看來李侯雄還真是個有良心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