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年齡的原因,也許是時代的變化,總覺得年越來越沒有年味,這也是我聽到越來越多的一句話。
小時候,心里最期盼的就是過年,就期盼那幾小盒小洋炮炸,又或是那幾根細細的小禮花,又或是那甜甜的香檳酒。
回想那時候,交通閉塞,村里沒有車鳴聲,也沒有摩托電機的震動聲,有的只是牛鈴聲、雞鳴聲、還有那嘩嘩的流水聲。
那一聲一聲的鞭炮聲,從天亮便一直響到天黑,從初一就能響到初三,我們炸水潭、炸牛糞,玩的不亦樂乎。
手里拿著一個燒餌塊,撒點鹽巴,一口下去,滿滿的年味。
年初一天還沒亮,就會被父親叫起床,給我們洗好臉,然后將小禮花拿出來遞給我和妹妹,讓我們自己在院子里玩爽。這天也許也是一年中起得最早的一天了吧,雖說起得早,但那喜悅的心情是無可比擬的,也是一年中最難忘、最不想錯過的早晨。
父親做好早餐后,便是一家人圍坐在青松葉上,吃著炒豬肝、炒豬腰、炒豬心和炒餌塊,喝所謂的香檳酒,打開錄音機聽著過年喜慶的歌曲。簡簡單單的早餐,卻也是祖上傳下來的早餐菜肴,每年都未曾改變。
吃完早餐,我便是迫不及待地約著鄰家堂兄弟放鞭炮。村里的孩子三五成群,或在村頭,或在村尾,又或者村一側,然后用鞭炮聲互相響應著,鞭炮聲你一聲我一聲,總不停歇。吃完午飯,小伙伴們又結隊去山上玩,或游山玩水,或挖山螃蟹!兜里卻揣著滿滿地鞭炮,畢竟,放鞭炮才是小孩子最歡樂的過年方式。
細想來,那時候沒有手機,沒有太多的娛樂項目,但卻是滿滿的年味。
如今,我也長大了,小伙伴們也長大了,各有各的事在忙,各有各的小家庭,心也不再如小時那般無憂無慮!回家過年,圖的不再是那個年味,而是陪老人吃幾頓團圓飯,陪他們聊聊天,今年也不例外。
午飯過后,我和父親、爺爺在院子里聊了會天。然后爺爺和村里的幾個人出去了,聽他說要去山后草地里的河邊做燒烤吃。父母親也去村旁的娛樂室玩去了,娛樂室有個小廣場,村民們飯后都會聚集到此聊天娛樂跳彝族舞。而我不知道是何原因,今年哪里都不想去玩,便躺在沙發上睡了個午覺。
午睡起來后,我無所事事地來到后山,看看家鄉的變化,感受一下熟悉的鄉風,覺得也無多大趣,便又趕回家去了。
奶奶年齡大了,平時怎么卻也閑不住,總會在院子里忙來忙去。今天年初一,風俗里不能忙活,她便也坐在火塘邊烤著火,我便坐著和她聊了會天,看著她微駝的脊背、消瘦的身體,還有滿頭的白發,心里不由得一陣悲傷。
四點左右,父親也回來了,聽他所言,廣場里也不熱鬧,很多村人都開車出去玩了,只剩下幾個老哥在那兒打牌,父親覺得無趣也就回來了,我接著又和父親聊起天。平時我在外面上班,電話里聊天也聊不了幾句,找不出那聊天的氛圍,現在面對面也就多聊了一會兒,我也感覺到了父親的高興,但更感覺到父親已然顯得蒼老。
父親去做飯了,我來到房后走走,找找孩時的記憶,看著夕陽西掛。正月初一,我卻聽不到一聲鞭炮聲,唯一不變的就是牛鈴聲,雞鳴聲,還有遠處那斷斷續續地鳥叫聲!
平平淡淡的年在無聲無息中悄然過去,我又離開了故鄉,每次不變的永遠是站在路口目送我離去的幾個蒼老的身影:爺爺和奶奶、父親和母親!
每次都是匆匆而歸,匆匆而走,這一別,又該等到明年了吧!一年又一年,我混出了什么?只是臉上多了幾條皺紋!只是給家人多了幾分負擔!
原來,成年人的過年,不再是兒童時天真歡樂的過年,而是一種責任、一份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