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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 箭律
  • 想吃兩份粗薯
  • 4292字
  • 2022-07-06 08:14:33

離開極島的前一天,唐清讓準備回小學門口的路邊攤找找記憶中的味道。

換了身舒服的寬松T恤,套了一條黑色休閑長褲,背了個棕色斜挎包,唐清讓扣上一個淺棕色的鴨舌帽就出了門。

那家路邊攤,唐清讓小時候只有唐美雅點頭之后才能來吃一次,老板娘是個富態的阿姨,叫張艷,印象中留著棕黃色的卷發,粗糲的手指干起活來卻利落的緊,花甲里從不帶沙,蔬菜永遠是最新鮮的。

小學時期,這家攤子不管是春光明媚,還是傾盆大雨,從春到冬,一年四季,不論風雨,像一處頑強的地標佇立在喧囂之中。

唐清讓下了車,在小學門口找了一會兒記憶中的攤位,最后還是在問詢了路人之后才找到新位置。

油膩的攤位已經變成干凈的小店,張艷也把頭發染成了黑色,身材也瘦了一些,雖然店面不大,但客流量可觀,還有很多人排隊等著吃的做好了打包回家。

唐清讓費勁地從排隊隊伍中擠到食品保鮮柜前,看著碼放整齊的菜突然犯起了選擇恐懼癥,最終選了一些自己可以吃的蔬菜和雞肉串,交給了一旁的服務員。

“在這兒吃還是打包?”

她環視了一下店面,光是點個菜就已經汗如雨下了,“打包,多放辣椒,再加個炒花甲?!?

“行,你把號牌拿上?!?

出了店,有微微的冷風吹過來,唐清讓鉆進對面的便利店,從冷柜里抓了一瓶礦泉水,“多少錢?”

“兩塊?!?

唐清讓掏出手機掃碼,“對面那家店我記得以前不是擺攤的嗎?什么時候開的店???”

“喔,你說張姐啊,”老板嘴里抽著一只眼,說話時吐了一口煙氣,“前幾年島上漲潮,她的那個小攤子被沖跑了,她和她女兒一起去拉車子,結果她女兒骨折了,后來她就盤了個店下來?!?

“這樣啊…”

唐清讓灌了口水進去,心里一下子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不聯系的人,她在心里也希望對方可以過得好。

耳邊突然又響起相機的快門聲,唐清讓低眼瞥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又喝下一口水,往前邊巷子走去,身后的腳步聲跟得越來越緊,她猛地轉入墻角,等著身后的人跟上來。

下一秒,唐清讓已經抓著那人的手腕,將他摁在墻上,“你是哪家報社的?!”

“哈?”男人聽了她的話才開始解釋,語氣慌忙,“我,我不是記者!”

“那你跟著我干什么?”

“我沒有跟著你!我以前在這里上過學,我是過來踩點的?!?

“踩點?”唐清讓略信他一分,“那一個月前呢?在環島那邊偷拍我的是不是你?”

“什么環島?”

松開手,唐清讓兩手環抱,審視著他,“那天我穿的藍色裙子,你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外面套的黑色襯衫?!?

“靠?你記性也太好了…”

氣場明顯尷尬了一瞬,那男人摸摸臉,一屁股坐到地上,整個人都靠在墻上抬頭看她,“你不認識我了?”

昏暗的路燈微微映照著他的臉龐,流暢的臉部線條,濃眉大眼,天生整容模板的鼻子,耳朵上戴著一只耳釘,還穿著一件棉麻襯衫和灰綠色工裝褲,手里的相機不知道滾到了哪里。

唐清讓緊盯著這張臉,反復在腦海中滾了幾遍,最后丟下了一句,“不認識。”

還在地上坐著的男人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一個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就跟在她的后邊,“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你們職業培訓是不是就教了這一句話?”

“我啊,言、逸,”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渴望的眼神中透露著希望能從唐清讓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言逸你不認識了?”

唐清讓翻了個白眼,“除非你說你是財神爺,那不僅我認識你,全天下的人都認識你?!?

“小啞巴!我是那個小啞巴!”

“什么小不小啞巴的…”她猛地停下腳步,回頭打量了他一眼,面前這個將近一米九身高的男人,身材健碩,眼神有力,和她印象中的可憐蟲小啞巴實在對不上號。

“想起來了?”

唐清讓把他從眼前推開,“別擋著我拿東西?!?

接過烤串,把號牌還了回去,唐清讓看了看打包袋里的吃的,點了點,沒什么問題,扭頭就走。

“還愛吃這口呢?”言逸乖乖跟在她身后,保持著一臂的距離。

“怎么搞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

言逸兩手一抱,模樣自信,相機在脖子上晃晃悠悠的,“當然,我都和你認識這么多年了,能不了解你?”

“別搞的好像我們有多少年的交情一樣,”唐清讓把剛剛從便利店買的那瓶水扔到他身上,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也許是在氣自己沒認出童年好友。

亦或者是在氣以這樣尷尬的方式再次相遇。

“雖然你和我交情短,但我不一樣啊,”言逸接住那瓶水,臉上笑瞇瞇的。

唐清讓從鼻腔里嘆了口氣,把手里的打包袋套在手腕上,然后翻開身上的挎包找出一張創口貼,遞給他,“臉上,貼一下。”

也許是剛剛下手太狠,巷子里的墻壁太粗糙,他的右側臉明顯被擦傷了。

搞得她怪過意不去的。

言逸一擺手,“這都小傷,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要算了?!闭f著,唐清讓收回手。

“要要要,”言逸立馬接過去,熟練地撕開包裝帖在臉上,掏出手機照了照,嘴里還嘟囔個不停,“其實這對我來說,就跟掉了根頭發一樣,輕傷,輕傷?!?

“你一個搞攝影的,還天天受傷?”唐清讓塞了一口烤蘑菇到嘴里,心情好了不少,“怎么,偷拍被人抓住挨打了?”

言逸很難把面前這個毒舌屬性加成的人,與小時候印象中的“美救英雄”的小女生聯想在一塊,但又想到自己實在理虧,最后兩只手背在后腦勺。

“我不搞攝影,我打拳擊的,是個拳擊手。”

“看得出來。”

渾身腱子肉,肉眼能見到的地方都有傷疤痊愈后的淺白印痕。

“這你也看得出來?”言逸來了興致,“對了,我明明拍照的時候都設置成靜音鍵了,你怎么還能聽得到快門聲?”

“按鈕的聲音,我很熟悉。”

“那你現在是做記者的?”

“你不是運動員嗎?”唐清讓不吃了,提著袋子慢悠悠地走著,“怎么連自己的同行都不認得?!?

“阿齊,你也是打拳擊的?”言逸打量了一下唐清讓的身板,雖然有些肌肉,但就算是女子組的比賽,也只能和48-51公斤的選手對打。

不過倒也沒聽過有叫做沈美齊的拳擊手啊。

聽到這個稱呼,唐清讓站定,深吸一口氣,才看向他,“第一,我是一名射箭運動員,第二,我叫唐清讓,不是什么沈美齊,很不是阿齊?!?

射箭運動員。

沈美齊。

唐清讓。

他要學會適應這個新名字了。

“至于我為什么會對相機按鍵聲這么熟悉,你可以去搜索一下所有和我有關的報道?!?

“怪不得人家都說耳朵是射箭運動員的第二雙眼睛,”言逸倒是對她話里的刺滿不在意,“看來,以后我得多關注關注同行們的新聞了?!?

唐清讓看馬上快走到小區門口了,“言逸,不管你是什么小啞巴小瞎子的,我都不是你口中的那個沈美齊,不過如果你想重新認識我,我也很樂意?!?

她伸出右手,不介意與他握手言好。

但既然已經做好和過去斬斷的決定了,她就不會再回頭。

“唐、清、讓,”言逸微微躬身,和她的視線排在同一高度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既然說你不是阿齊,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全名叫沈美齊?”

唐清讓表情一滯。

“唐清讓,你就是個,”言逸語氣里帶著幾分調皮,眼里的自信掩不下去,“小、騙、子?!?

在沈家時,唐清讓時常會想起在極島的生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投入到盲目的訓練之中,她知道,她是在麻痹自己。

因為她是那個,看到自己親生母親遭遇意外新聞的時候,松了一口氣的人。

她覺得自己解脫了。

就像一次爆炸之后,幸存者得到了生的喘息,但殘留下來的碎片卻嵌進了皮膚里,其實永遠得不到真的解脫。

唐清讓微微晃神,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最終變成了一張靜態圖片。

身著黑色西裝的白發男人面容和藹,看著唐清讓沒什么反應,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小姐,到了?!?

沈家老宅靜靜地待在巷子的最深處,院子里掛著琳瑯滿目的花葉樹枝,外人遠遠看著,只覺得這里是白日陽光拋灑,夜里被月光溫柔朗照著的好地方。

她和沈孛都很少會回老宅,一個是距離沈氏太遠,回家不太方便,第二個是老宅面積更大,裝飾基本上都是沈?生前收藏的古董裝飾,如果要長期住在這里,也會耗費大量的人力每天打掃休整。

于是兩人只會在新年的時候回到老宅,找一些關系不錯的朋友一塊吃飯。

唐清讓緩過神來,等著李管家打開房門,整個屋子跟客廳一樣是黑白色調,黑色的沙發,白色的防塵布,環環相扣,仿佛一切都被無形之間上鎖了。

李叔走到她身邊想要替她把東西放到房間去,卻被她婉言拒絕了,“李叔,我自己可以?!?

李管家沒多說什么,了然她不習慣麻煩別人。

她手里的皮箱有些年頭,拖動的時候會有些卡頓,這是她從極島帶回來的,唐美雅曾經用過的行李箱,既然要好好接受新的身份,她想在最后的生涯里可以蹭蹭福氣。

唐清讓吃力地提著箱子往上走,在心里默默數著還有幾階樓梯,從后而看,只剩下倔強的背影和她身邊還有些起皮的行李箱在攀行。

“李叔,沈孛這個月有按時吃飯嗎?”

“這兩天公司接了個新的大項目,”李管家兩只手疊在一起,“所以…”

“那你給家里打個電話,讓王姨做幾個菜,我過去陪他一塊吃點?!碧魄遄屨驹诙?,語氣淡淡。

整個走廊有好幾間房子,阿讓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往最近的一間屋子走去。

抬手,轉動把手,推開門。

房間里的擺設單調如一,床跟沙發都被白綢布罩著,床邊擺著幾幅木框一樣的東西,也被大小不一的東西罩著,午后的光景灑在床榻上,散射著金色光芒。

恍然間,她聞到熟悉的味道。

檀木做的化妝桌成色依舊不改,阿讓拉開其中一個抽屜,里面擺放的是各式各樣的卡通可愛樣式發卡。

這是她剛回沈家的時候,沈孛以前買給她的禮物。

良久的沉寂。

那個時候的她孤僻,除了吃飯的時間外她都幾乎不怎么出房門,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看書和整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偶爾沈孛會打家里的座機向吳媽問詢她的情況,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很少回家。

李管家說,沈?希望沈孛可以全權接手沈氏,所以他必須從小學習如果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唐清讓到達公司的時候,早就過了晚上的飯點,沉甸甸的飯盒提在手里,她不免在心里嘆了口氣,王姨是怕沈孛在公司餓死了嗎…

她走到前臺詢問了一下,前臺卻說沒有預約見不到沈孛,唐清讓也不想多給人找麻煩,就準備給沈孛打個電話,但又怕打擾他工作,還是把手機收了起來,等他打電話過來。

幫不上忙,但也起碼不幫倒忙。

于是她一個人坐在公司大廳的等候椅上,打開手機戴上耳機找出最近射箭賽事的回放,昨天晚上他硬要留下唐清讓的聯系方式,她拗不過他,點頭同意了,言逸的消息一條條推送出來,挑了下眉,沒回復。

懷里的便當盒早已涼透,只剩下她倔強的坐在原地,期間有人給她添過幾次水,她不說話,前臺的工作人員也不再來打擾她。

都想著她打扮的體體面面,也不會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

“琳達,問一下前臺有沒有人來找過我?!鄙蜇靡贿呎f話一邊揉了揉眉頭,剛剛他給李叔打了個電話詢問唐清讓的情況,才知道這她自己跑到公司來了。

“是,總裁?!?

迅速核對完人員來訪之后,女人憑著多年的經驗多問了一句,“那有沒有一直坐在等待室的人?”

得到肯定答案后,琳達打通內線電話,沒過半分鐘就看見自家老板急急忙忙地套著外套一邊走向電梯,還不忘吩咐兩句,“今天就不用加班了,讓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就不用打卡了。”

琳達看向坐在旁邊和她同等職位的安娜,一臉八卦的表情,“看來我們以后得許愿這位女菩薩多來公司幾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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