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過剛才沒敢仔細看,這次不由自主細看那坤道,不過比他大上幾歲,十八九歲,一身天青藍色道袍,發挽道髻,玉簪橫插,體態微豐盈,珠圓玉潤,風姿綽約,眼如點漆,肌如冰雪,淡淡的桂花香氣襲人,在燭火的照耀下,微微發著光。當聽到這的時候,她面露驚喜,檀口微張,聲音不由自主變大了,問道:
“什么條件?”頓時吸引了眾人。
陳過看看四周,然后對那坤道強調道:“我只對你說!”
坐在一旁的崔執事站起來道:“貧道乃是上清派上醫院執事崔新浩,我們一行是到希夷城調查修道士得“瘟病”這一事件的,上清派授權貧道全權負責此事,你作為上清院的道士,有是什么情況盡管和我們說,我們會保護你的。這位是調查組成員崔行芷。”
那年輕的坤道崔行芷看了一眼崔執事,崔執事點點頭。
崔行芷拿出一道符,激發形成一道隔音罩。這是一種最常用的符,主要用于隔絕聲音,也有隔絕視線的,是防護罩的簡化版。
眾人聽不清里面再說什么?只覺得崔行芷有點激動,然后沉默然后是目不轉睛思考狀。
不一會,崔行芷撤了防護罩,走到崔執事跟前,拉著崔執事走到議事廳的后堂。議事廳后面有個小型會客廳。
一會兒,侍者又進來喊,請趙國太子殿下、道部尚書趙子閱、太醫院提點水至真去后堂。陳過看出這件事的嚴重性,驚動地不止是上清派,連趙國上層都派人過來了。
這希夷城乃是趙國下轄的江左道下的一個府城,而站在趙國背后的巨人就是上清派,上清院就是上清派的道觀。
眾人既好奇又著急,性子急得抓耳撓腮,還有的人在大廳直轉……。
大約兩刻鐘之后,崔執事等人走到大堂,等眾人坐定,崔執事站起來宣布:
其一、整個鳩茲城關閉邊界,所有人、所有修士留在原地,不得走動,不得修煉;
其二鳩茲城府兵把守邊界,執行封閉命令,封鎖大江碼頭,禁止船只出入;
其三城內有黃守備全權負責,修士的物資供應;
其四……。
還沒有聽完地下已經炸鍋了,“啊?怎么能這樣?”
“為什么要封城,又不是打仗……。”
“至于這么嚴格嗎?”
……。
崔執事大喝一聲:
“肅靜!”聲音宛如炸雷。場上頓時無人發聲,靜聽下文。
“我們就是在打仗,跟看不見的敵人在戰斗,現在的敵人比你們想象的敵人更狡猾,破壞更大,搞不好我們會成為上清派的罪人!”崔執事語氣凌厲。
“其四由水至真和上醫院、太醫院一起盡快拿出治療方案;
其五,鳩茲城實行管制,一切人員物資均聽從我與太子殿下的安排。”
其六,有不尊禁令者,可當場擊殺。
“另外,陳過案重新查一遍,現有由我本人擔保,先效力于‘瘟病’防治。”崔執事一口氣下了七條命令,喝了口茶,然后接著道:
“剛才陳過提出一種修道士得“瘟病”的理論,認為:
這次瘟病的作用機理是某種物質堵塞了修道士運轉的經脈,由于陳過在這段時間被封神針封住了,沒有機會修煉,所以沒有影響,我們才到此地,忙于事務,也沒有得病,但一旦修煉,就會得病。
瘟病傳播的機制是身體外存在某種看不見的東西,無色無味隨著我們呼吸,到處飛,被練氣士吸進去。凡人不運轉經脈中的靈氣,因此沒有影響。”
崔執事是今天晚間到的希夷城,沒有片刻休息,就聽取黃守備等人的匯報。
“什么狗屁?聞所未聞!”
“從沒有聽說這樣的事情!”
“荒唐。”
“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
一時大家對這一理論議論紛紛,難以置信,也有人在思考消化這一觀點。
【叮!太上:一萬零九百。】
【備注:由于你對修道士的瘟病提出了正確的阻止方法,加一百。】
陳過在人群吵鬧之中,從破門板上爬起來,他渾身血跡斑斑,發髻散亂,臉部輪廓線條略顯硬朗,唇上的胡子還是柔軟的樣子,身材略顯瘦弱,面部冷冰冰,眉頭緊皺,表情木然。
崔行芷這才發現陳過的兩眉毛之間居然還有個窩坑,由于眉頭緊鎖,窩坑變深,宛如長了第三只眼。
待要伸手扶他,陳過卻推開來了,然后一瘸一拐的但很堅定地走到崔執事面前,剛才喂的丹藥還是非常有效果的,而且正骨以后腿好多了。
陳過抱拳躬身道:
“感謝崔執事和太子殿下!請崔執事允許我做一個實驗。”
崔執事點點頭,太子殿下莫約五十來歲,勉強點點頭。
陳過看看仍在吵鬧的眾人,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猛地朝地上摜去,“噹噹噹”的清脆的響聲打斷眾人的喧嘩,在場諸人一起回頭都望著他。
陳過一拱手說道“諸位:讓小道做一個實驗,一個很簡單的實驗,驗證一下。”
“小道之前一直在大牢里,被封神針封住,沒有修煉,所以沒有染上這次的瘟病。現在小道就坐在這里打坐練功,雖然環境有點吵,大家仔細看看小道會不會得瘟病,驗證一下小道提出的理論。如果需要快一點,哪位可以借小道一塊靈石,這樣效果更好。”
崔行芷拿出一塊靈石,那是產于昆侖山的靈石,品質俱佳。
“其實你不必這樣,還有更好的辦法。”崔行芷對他很認真的說。
“小道其實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可怕的?來,請崔師姐幫小道拔掉封神針。”
“好!”崔行芷走到陳過身后,找到腦后的天柱穴,果然有一根細長的符針,拔出來。兩人站在一起,崔行芷居然比陳過個子還要高大。
“請這位老大人先給我再號一下脈,以確定是不是還沒有得病。”太醫院提點水至真仙風道骨,一看就是高人,剛才已經為他號過脈的。
水至真拿出一個號脈枕,又將少年的左手平放在上面,三指輕搭脈上。
大家不由自主屏氣禁聲,議事大廳靜悄悄,除了偶爾從大堂外傳來的貓叫聲。
過了一會,水至真起身說道:“陳過現在經脈已通,但卻是沒有瘟病的脈象。”
沒等其他人反應,崔執事馬上開口道:“我來再號一次脈。”
……。
“和水老是一樣的結論,確沒有此次瘟病的脈象,只是陳過現在體質較弱,加上經脈禁錮已久才運轉有發澀的癥狀。”
“那么小道開始練功了。”陳過道:
有人遞來蒲團,陳過很艱難的盤坐其上,畢竟小腿骨折,吃了神藥也需要時間恢復。
就是這么個動作,陳過花費了很長時間,頭上冷汗直冒,崔行芷從玉瓶中拿出一粒藥丸,微有光芒環繞變幻,一股清冷的幽香在大堂里飄蕩,一看就是高等級的圣藥。
崔執事眼都瞪圓了,暗罵:“敗家子敗家子!……”心疼至極。
原來這是上清派療傷圣藥,至圣冷香回春丸,上清派一年最多產十粒,只有還有口氣,不管是凡人還是道人都是能救回來,副作用少,在修道界名氣極大,一丸難求。
大家也驚呆了。
陳過也不推辭,命都快沒有了,就不矯情了。接過丹丸,就服下,那感覺真好。
好不容易坐定,靜心,運轉起上清派的基礎道訣《上清大洞玄妙真經》。要按照陳過在上清園的規矩,需焚香沐浴敬天,然后練功,現在沒這個條件。
陳過很投入,多少天來,熟悉的靈氣又從外界和手中的靈石回到體內,回到經脈,運轉起來。
初始有點澀,等大小周天都運轉了一遍后,手中的靈石的靈氣瘋狂的吸收進經脈中,沖刷著經脈,身體中剛喂進去的丹藥也在瘋狂的起著作用,腿上微微癢起來,其他部位的傷痛也一并好轉,甚至連多年來練功留下的隱患也消除了大部分。
陳過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守備府里的靈氣也涌了過來,守備府有聚靈陣,守備日常修煉就靠它。
難怪被人嫉恨,這修行的天資真少見啊!眾人看到這一幕不免有點吃味,不免想,我要是資質這么好,還像今天這樣嗎。
崔行芷很欣慰的看著。
就在大家都感嘆陳過是個修煉天才的時候,他手中的靈石就慢慢變色。突然,陳過咳嗽起來,靈氣的運轉被打斷了,陳過稍事休息,又開始修煉,不到一刻,又開始咳嗽了。
再試,還是如此。
陳過望了望太醫院提點水至真,老頭上前搭脈。
“脈象緊,看似手太陰肺經有些受損,按壓中府穴,有刺痛感,咳嗽,都是這次瘟病比較典型表征。”
崔執事也上去搭脈,結果相同。
陳過快速染上了修士的“瘟病”。
崔執事咳嗽了兩聲,問大家:
“陳過已經試驗過了,還有誰想試試?”
場中靜悄悄,無人作答。
“既然無人應答,那就按照我剛才宣布的辦。”
崔執事又與太子殿下協商了會,然后太子殿下宣布:
“著錦衣衛王伯當千戶與大理寺左天明少卿明日開始共同對陳過案進行調查。我們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走一個壞人!”兩人躬身領命。
“周新標你跟王、左二位一起查案。”崔執事又吩咐了一位上清派的中年道士。那道士領命。
“陳過就跟我們留在守備府參加這次瘟病調查。明天一早通知上清院,讓主持等來見我,配合這次調查。”
崔執事見事情有了初步的進展,不僅微微松了口氣。突然,道部尚書趙子閱問道:“陳過,你怎么知道不修煉就不會染上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