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

“孟姑娘？”

“你到底想要要抱到什么時候？”

直到孟玥聞言下意識松手，顧鶴之才發現她的眼睛是閉著的。

而她的意識好像在飛劍上，但卻并非全然都在，怕是留了一份在他面前想要護他周全。

她松手著實有些急了，

整個貼著寒潭飛行的長劍又因此搖了搖，同潭面平行的劍身猛然間向下撞進水里一段。

待孟玥被顧鶴之單手攔腰抱在懷里，劍身吃水重的這頭終于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事急從權。”

劍下水面剛恢復了平靜，但劍上的兩人此刻卻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

顧鶴之正單手將人抱在懷里，只說了一句抱人的理由，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和身體正在干什么。

待等到他終于意識到一個姑娘家正緊緊被抱在他懷里，但孟玥不僅沒有推開他，她甚至連聲息都不見。

“鶴之無意冒犯姑娘，”

他下意識急急放開孟玥，

放開的時候卻發現孟玥整個人軟綿綿的，額頭虛汗密密麻麻直冒，若放手便能直接掉落下去。

“孟玥？”

“孟玥！”

孟玥的眼睛是睜著的，卻一會醉眼迷離，又一會略見清澈。

她的一雙芊芊玉手因差點落水下意識拽著他胸前的衣襟，

迷迷糊糊間聽見的她說胡話，卻是滿嘴的，冒犯、唐突。

顯是對剛剛發生之事充滿歉意，竟是在意識同迷藥對抗之時滿腦子都是他的清譽和對他的歉意。

另外，

縱使神智不清，劍如游龍依舊穩健如船，在水面上安穩漂行。

“孟姑娘？”

“孟玥？”

“孟玥姑娘?！?

顧鶴之不和規儀的偷偷叫著懷中未婚妻的名字，

他想喚醒她，

名字比起其他稱呼辨識度更高，也更容易將人喚醒。

但若真的把人叫醒，他卻有些怕，怕自己會舍不得。

神奇的是，飛劍雖然速度不快，但一直在走。

哪怕被他放開之時孟玥下意識倒在了他的懷里，劍行依舊，絲毫未受影響。

“孟玥姑娘，”

顧鶴之像是想到了什么問，

“你既然留了一分心神在外，應是聽得到我說的話對嗎？”

兩人所在的劍聞言向前傾斜抖了抖，動作幅度不大，卻能用劍點頭的動作表達出孟玥的意思。

顧鶴之懸著的心稍稍放下，“聽我說，無論如何，千萬別睡。”

“你剛才下了寒潭，人在寒冷的環境下若是一旦失去意識，很可能就這樣醒不過來了?！?

孟玥似乎聽懂了一個冷字，忽而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顧鶴之肉眼可見的猶豫了，但他還是在下一刻緊緊抱住了他，用他目前不太正常的體溫給她取暖。

中藥的作用可以捂暖她，綿里藏針的疼痛能解藥性用，他今生必是同她有緣。

飛劍的反射弧有一點長，顧鶴之話說完還沒事，過一會卻出了點幺蛾子。

飛劍一下子不穩了，不僅不穩還不斷在往某個地方不斷加速。

“孟玥你冷靜點，你知我非是有意?！?

不知為何，

飛劍聽之瞬間整個就耷拉下來，劍速也肉眼可見的慢了下來。

這劍明顯鬧情緒了，遠遠能看到岸的時候，它沿著岸飛過，就不往那岸上飛。

“孟姑娘？”

“潭面上劍快風大，甚是寒冷，不若…”

飛劍聞言轉向右邊，試探往前飛了兩步。

“反方向?！?

飛劍帶人轉了180度，又平穩的向前飛去。

“前方三十尺有灌木，向右?！?

劍兒依言向左，但也自顧自將劍拔高些許，飛上天之后倒是真少了不少地面上的障礙。

“減速，前方有山壁，向左轉四分之一。”

…

…

“到了?！?

“原來你一直在盲飛，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岸，哪里是山。”

“前面就是山洞，我們飛得高，進不去?！?

兩人合力抵達崖底洞穴門口的時候，只聽啪幾一聲，腳下的劍一下子沒了支持。

劍身頗窄，要不是御劍術能用劍氣增寬這劍也不可能載兩人上天。

劍氣一散，

兩人猝不及防從劍身上滾落下去。

顧鶴之的右手本就環著，

情急之下只顧著用左手護孟玥的頭腦怕被她摔下去的時候被山石尖銳之處割傷。

山洞內，

火堆熊熊，

孟玥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睡的地方鋪著稻草，獨自躺在火堆前的一處。

顧青天不知道去了哪里，

能自己走出山洞大約是顧慮山中食水，又或者想要找從山崖底出去的路徑。

孟玥看了一眼火堆另一側烤著火的衣物，竹竿之上架著的只有她一個人的外衣。

她忽而想，

莫不是他顧慮男女授受不親，自覺不方便與她待在一處，守在外面？

她記起自己和顧青天一起中了藥，又一起逃避萬花樓和幕后之人死士的追殺一同被逼下了懸崖。

腦海中斷片前的畫面隨著她的蘇醒在她的腦海里自動播放。

那是一個獸性大發的吻，原本是要親到顧青天嘴唇的，但她克制著自己愣是帶偏了吻的軌跡，愣是向外。

不知當時親到的是顧青天的側臉還是曖昧的順帶上了他的唇角？

天吶！

比起小啄嘴唇的時那種青澀，輕親唇角實在太過曖昧，還帶著成年人的那種…欲拒還迎…

兩人都中了嘴香，要他也…完了，當時的舉動簡直就像是在點火。

記憶的畫面不斷回撥，顧青天當時無辜被親，果然意外到不行。

再…再然后…

迷糊之間孟玥忽覺身上外衫不翼而飛，嚇得她趕忙撩起衣袖。

顧鶴之拿著用石塊當暗器砸下來的幾棵樹上的山果，剛撿起來往回走的時候嘴角就溢出血來。

他站立不穩，整個人不由晃了晃，緊急扶著樹才沒能軟倒下去。

待暈眩過去，剛撿起的果子已然滾落一地。

山洞里許有蛇蟲鼠蟻之類，顧鶴之心里記掛不敢離洞太久。剛一緩過來，腳底還在打飄，心里卻還想著果子。

顧不得滾得遠的，就揀起近前的山果，聽見洞內似有些微響動更是連山果都不要了，急急往山洞的方向沖去。

闖入山洞之時，正巧孟玥正撩起右手衣袖。

遠遠看見一點朱砂落在白如凝脂的肌膚之上，她的眼眸之中溢滿著焦急和后怕。

顧鶴之下意識原地轉身，“我以為孟姑娘遇到了危險才進的洞，并非有意冒犯。”

卻聽背后少女疑惑，“昨日是你在劍身上抱著我的？”

空氣忽然凝重，顧鶴之沒有立刻回答，但深思熟慮之后還是答了孟玥的話，

“是?！?

孟玥覺得顧鶴之的回答沉沉的，像在許下重諾。

但她冷不丁向他興師問罪并不是想讓他給個答復，

見顧鶴之鄭重轉身還想再說，她便立刻搶在他前頭走近一步，在他的身上點了幾下。

然后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腕，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將人帶到她之前休息的地方說，

“既如此，坐在這里，自己把上衣脫了吧?！?

顧鶴之一臉錯愕，愣是下意識被按在尚算平整的石頭上坐下沒有反抗，但也沒有可能有后續動作。

“算了，你不方便，我來?！?

孟玥從顧鶴之的身側繞到他的正前，找到夜行衣的腰封就打算直接上手去拆。

“你想干什么？”

千鈞一發之下，顧鶴之抓住了孟玥的手腕。

但輕飄飄的力量哪抓得住心情急切的孟玥？

摔開手腕上的鉗制，她干脆運上內力將顧鶴之的幾個大穴都點了，好方便她接下來的行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