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煞風(fēng)景
- 在大理寺卿懷里假意嬌嗔
- 夜北兮
- 2152字
- 2022-06-25 00:06:00
戌時。
蘇季之走出內(nèi)衙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升起來。
衙役經(jīng)過一天走訪,帶來了不少新線索。
匯總完畢,蘇季之確定了追蹤兇手的兩個方向,一個是城西采石場,一個是教坊司。
想到教坊司,蘇季之就想到宛煙。
不知道小姑娘在府衙待得怎么樣,不用與王員外有瓜葛,她應(yīng)該很高興吧。
月下的桐山府衙靜悄悄。
竹影斑駁。
蘇季之莫名其妙地走上甬路,不知不覺走到了西院門口。
西院亮著燭火,悄無聲息。
蘇季之就這樣站著,聽著樹葉的沙沙聲,月光傾泄下來,靜謐恬淡。
忽然院子里響起鈴鐺聲,蘇季之心一顫。
接著,院門打開,宛煙忽閃著明亮的眼睛,月下散發(fā)著光芒。
“大人……”
少女笑起來,余音裊裊,扭身,轉(zhuǎn)頭,袖子一揚(yáng),拂過蘇季之的臉頰。
屬于薛宛煙的馨香撲面而來。
蘇季之呆住了!
想逃,腳下卻無法移動。
宛煙翩翩起舞,口中哼唱著蘇季之從來沒聽過的旋律。
蘇季之發(fā)現(xiàn)她竟然赤著腳。
黑暗給了蘇季之發(fā)現(xiàn)美的勇氣。
借著月光,他看見宛煙像小饅頭一樣腳趾,上面涂著紅色丹蔻,隨著她的動作,晃得他心神不寧。
燭光從窗口投過來,月光灑滿那棵老槐樹,少女長袖善舞,腰間的鈴鐺悅耳撩人。
蘇季之胸口漲漲的。
熱氣一股股從腳底向心口上竄。
一曲終了,宛煙微微喘息:“大人找宛煙可有要事?”
蘇季之渾身發(fā)熱。
拳抵唇,假裝清咳。
他為什么要來?
可是不來怎么能看到這么撩人的舞姿?
想到剛才苗弘說過的話。
蘇季之看向宛煙的眼底藏著一絲火熱。
“嗯,兇手已經(jīng)鎖定與城西的采沙場有關(guān),不知道他是在那里做工,還是經(jīng)常出入那里……”
蘇季之有些語無倫次。
宛煙暗笑,直視蘇季之的眼睛。
“咳咳,另外從案發(fā)現(xiàn)場分析,我覺得魏副將出事那晚,兇手可能沒有離開教坊司。”
月下的西院只有清風(fēng),從前這種時候,蘇季之會拉上苗弘喝上一杯。
如此月光下對宛煙講述案情,蘇季之只想到四個字。
大煞風(fēng)景。
“兇手沒有離開教坊司?那他能在教坊司什么地方躲著?”宛煙不解。
“混做客人的可能性極大。”
想到案發(fā)那天,她有可能見過兇手,宛煙沉默不語。
“我來找你,是想你再給我一個方向。”蘇季之看向宛煙,纖腰盈盈一握。
“怎么給?”
“府衙調(diào)查當(dāng)晚消費(fèi)的客人,有欠妥當(dāng),而且容易打草驚蛇,還不一定能找出兇手,但是宛煙姑娘不一樣,你可以側(cè)面收網(wǎng)。”
“大人讓我回教坊司?”宛煙咬住下唇,垂下頭。
一切都白費(fèi)了!
還是脫不開回去的命運(yùn)。
可是大人看她的眼神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啊。
宛煙不甘心。
腳下一滑,宛煙不小心“啊呀”一聲,順勢向蘇季之撲過去。
一雙結(jié)實(shí)的手臂穩(wěn)穩(wěn)接著她,如鐵一般的胸膛就在她眼前。
臉頰甚至擦到了蘇季之褐色錦緞長袍,清涼柔軟的質(zhì)地,還有熟悉的檀木冷香味道。
“大……大人。”薛宛煙極盡嬌俏。
蘇季之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手臂被宛煙拉住,她的腳掌踩上了他的烏靴鞋面。
小巧,柔軟,纖細(xì),輕盈。
暗褐色的錦袍一角被宛煙纏住。
月光下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膠著在一起。
蘇季之慌極了。
人生二十四年他冷靜,克制,運(yùn)籌帷幄。
就連與皇上據(jù)理力爭,被貶桐山府,蘇季之的眉頭都沒皺一下。
可是面前的小姑娘,讓他頻頻招架不住。
她如此大膽,不斷挑釁他的底線。
溫軟的身體在他懷中。
蘇季之感覺他要爆炸了。
冷下臉,蘇季之的態(tài)度迅速端起來。
“成何體統(tǒng)!”
薛宛煙抬頭,蘇季之黑色弁帽歪在一邊,烏深的眼眸月下透著清冷,就連臉上,都是壓抑不住的怒氣。
宛煙心一緊。
下一秒整個人脫離蘇季之的懷抱。
雙腳觸及尚帶熱度的土地,宛煙懵懵地。
剛才大人看她跳舞,明明很喜歡的樣子啊。
蘇季之來得突然,走得也快,眨眼間,只剩空氣中殘存的檀木冷香……
大人怎么走了呢?
不是走。
準(zhǔn)確來說,蘇季之是逃了。
府衙此刻一個人也沒有。
回到東院,蘇季之端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
要命了!
蘇季之看看仍舊帶著余香的手指,心尖顫顫。
蘇季之看出來,宛煙在故意接近他,她的目的是不想嫁給王員外?
那就不嫁好了。
一想到宛煙會離開桐山府,又回到教坊司每天面對那些客人。
蘇季之惱怒又煩躁。
凝神許久,他也沒有看清他的內(nèi)心。
入寢前,蘇季之比往日多用了一盆涼水。
只要一想起宛煙的容貌,蘇季之就要用冷水澆身。
亂,實(shí)在是心亂!
躺到床上的一刻,蘇季之還在輾轉(zhuǎn)反側(cè),以后再見到宛煙,他該怎么做?
子夜的鑼更聲響起,蘇季之還沒睡著,干脆從墻上拿起長劍在院子中耍起來。
如果有人此刻從這路過,一定好奇蘇大人為何招招帶風(fēng),胸中似有一團(tuán)怒烈火在熊熊燃燒。
同一片月光下,薛宛煙也遲遲無法入眠。
她要回教坊司了?
那就要賣給王員外!
薛宛煙覺得生無可戀。
越想身體越冷,最后裹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
不能就這樣啊,宛煙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命運(yùn)捉弄,越想越覺得無望,眼角酸澀,喉頭發(fā)緊。
宛煙坐起來,蘇大人讓她幫著查案?
可以啊!
他還欠著她一個好處。
宛煙曾想著這個好處就是讓大人救她出教坊司,可是現(xiàn)在她有些不確定,如果大人不答應(yīng)呢?
又或者,這個好處大人他干脆不給兌現(xiàn)呢?
宛煙苦惱。
床幔上系著她的金絲鈴鐺。
隨著宛煙翻身,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宛煙腦中一幅幅畫面流過。
如果她能幫大人破案,是不是這個贖身的要求能更好開口?
越想這個可能性越大,宛煙的思路轉(zhuǎn)到案子上。
大人說當(dāng)日兇手就在教坊司,打扮成客人的樣子,那會是哪位姐妹接待他?他半夜是怎么出去行兇再跑回房間?
姐妹不會發(fā)現(xiàn)嗎?
宛煙覺得不可能是蘇季之說的這樣。
還有魏正武何時喝下合歡散?他在哪個地方喝的?
是別人勸的?還是他自己喝的?
想到這些,宛煙一激靈。
她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