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一樓，二樓走廊的層高挑得極低。冰冷的雨令她打了幾個寒戰。

沒什么奇怪的響動，即使有，可能也被雨聲蓋了過去。

雨越下越大。

這扇門上刻著四個圓點，在幽暗的雨夜里散發著微弱的熒光。她抬手敲了敲，心中有點擔心萬一碰上陳老師怎么辦。

畢竟那一回眸，不像安了好心。

門開了一道縫。房間里沒點燈，屋里屋外同樣是一片昏黑。她一時看不出是有人開了門，還是因她的敲擊而被撞開了些許。

垂下視線。一雙圓圓的、透亮的眼睛懸浮在濃稠的夜色中，瞪視著她。

下意識地想往后退，但……

“汪、汪！”

“呼……是你啊。快進來。”

人聲與狗吠同時響起。

這個聲線她沒有印象。

最初集合的八人中有四個男人，符禺、瘦小男人、平頭的壯漢……那這位就是沒說過話的西裝男。

應該很有游戲經驗。

“見諒。在它叫出來之前，我無法確定你是否真是人。”門敞了開來，她隱約看見對方身軀的輪廓，但屋內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畢竟經常有妖魔鬼怪裝成人。”

“它是……？”

“房間里自帶的狗。一般來說，可以相信動物的知覺。”

“為什么不開燈？”

“我找了半天了，好像沒有燈。”

“嘭！”

腳尖一痛。薛曉然感到自己踢上了什么東西。

“啊，這邊有張桌子，你扶著點。”

剛才的幾個房間里，除了她最初看見的那張朽得快壞掉的小桌，似乎還沒見過桌子。

“這房間里還有什么東西？”

“唔……剛才趁著天還亮，我大致看了一圈。有恐龍模型，空白的日記，一碟餃子，剛被我吃了，墻上掛了幾條連衣裙……你要嗎？”

為什么她要連衣裙？薛曉然向西裝男投以懷疑的目光，但室內昏黑，誰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哦。你是新人。”對方忽然想起來了似的，拍了一下掌，“我們的物資都要靠在考場和中轉站補充，包括食物、換洗衣物、生活必需品……

“中轉站往往是某個考生——玩家——曾經的學校的復制品，可想而知，有些東西校園里沒有。有些女孩子就喜歡四處搜集好看的衣服首飾什么的……”

“……”

薛曉然回想起陳老師（米白色的外套、半裙，珍珠耳環，妝容精致，優雅異常）和搖滾女（紅發、皮衣、熱褲、鉚釘靴）。

生死面前還真有閑情逸致。

“你以后會明白的……如果不給自己找點其他盼頭，在這無限高考里掙扎著求生，遲早會把人逼瘋。”西裝男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個，我要去二號房，門在哪邊？”

她四處摸索著，只聽得到狗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和不遠處男人的話語，對房間內的布局則概念全無。

“這邊。”男人的腳步“噠噠”地響了幾下，“嘎吱”一聲，門被拉開的瞬間，閃電劃過夜空、照進房內。

在這剎那，她看到一只手正湊在她左臂前方，距離小于十公分。

男人面無表情。盡管他說話的語調溫和友善。

左臂。左邊口袋。

決定本場分值的骰子。

薛曉然忽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