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數乘以零等于零。

對應到考場上的鬼怪，是消失不見。

乘以負數，對應到現實中會如何？生成某種反物質？

從結果看來，也許是“-藤蔓”的存在無法被合理化，因而吸收了對稱的藤蔓中和。相反數之和為零，同時化為虛無。

但還是太慢。

孟禾光揚著鞭子，在前頭奮戰。

薛曉然迎著海嘯一樣的藤蔓浪潮，對著左側劃出“-100”的字樣。霎時，右側的藤蔓陡然空出了一大塊。

它們好像頗為吃驚，攻勢跟著停頓了剎那。

被命中的一根藤蔓生成一百倍于自身的負數，則吸取了一百根藤蔓填補虧空。

明知處境危急，薛曉然還是露出了一絲微笑。原來這才是紀念品的正確使用方式……

她得意地沖著右側又比劃了一個“-100”，左側便又消失了一大叢。

看上去藤蔓總量連原先的半數都不到了。她跌跌撞撞地追趕著孟禾光，四號房的門距離他們不過數米，透過藤蔓的縫隙，門把手近在眼前。

她又劃出一個數字，這次卻沒能生效。

被命中的藤蔓沒有消失，反而卷住了她的手腕。

“咦……呃！”

聽見她小聲驚呼，孟禾光轉身，拿小刀替她解了圍，但身后的藤蔓又勾住了他的脖子。

薛曉然不死心，拿木十字指向后方的藤，仍舊沒起作用。

“次數……限制……”孟禾光被勒得呼吸困難，結結巴巴地說著，努力反手去割藤蔓。

屋門被從內側打開，“咻咻”幾聲，二人與房門之間的藤蔓都縮小了數倍，化作只能纏住腳踝的雜草。

孟禾光撫著脖子，大口喘氣。

門內站著紅發女人，雖然還是掛著不屑一顧的傲慢神情，外觀實則相當狼狽，皮衣破了個大口子，胳膊、腿也掛了彩。

她手里握著一支半臂長的鐵釬，底端反折，形似根號。待二人進屋，她插上了門。

“多謝。”孟禾光話音剛落，腿一軟就坐倒在地。

體力早就透支了，運動又會加速血液循環，藤蔓的毒不單害得他渾身乏力，更是暈頭轉向。

薛曉然因為這一程始終走在他后面，又沒被纏上脖子，狀態反而稍好，此時正扶著墻深呼吸。

紅發女的視線在二人之間逡巡了片刻。

“所以現在是集體協作模式。”

“是……”孟禾光扭動身子，抓著裝了燈的包裹往墻角爬去，他的手有些抖，愣是摁了好幾下也沒把燈插進插座里。

紅發女正要上前幫忙，另一側的門外忽地傳來沉悶的聲響。

“咚、咚……”

伴著渾濁的、漏風的嘶聲。

“這又是什么？”紅發女順口吐槽。

監考官。薛曉然和孟禾光同時想道。

下一瞬，房門“哐”的一聲被撞開，原本在抵擋鬼怪上成果斐然的插銷沒起到半點作用。

紅發女瞪大了眼睛，灰溜溜地后退了幾步，靠在墻上。

除了那身磨得起毛的馬甲還扣在他身上，眼前的骷髏已經與先前那個佝僂著背的小老頭全無共通之處。

他彎著腰，將腦袋探進房門，巨手上尖利的指甲閃爍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