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換來的物品收拾妥當后,青云緩步在集市中又轉了一圈。
攤位林立,人聲鼎沸,卻再未發現什么稀奇之物。
他略感無趣,便轉身朝著米特爾拍賣場的方向折返,身影漸漸隱入市井喧囂之中。
回到房間,他謹慎地關緊門窗,確認四周無人窺探后,手中緊握那件剛得之物,心神一凝,瞬間便踏入了那片神秘莫測的混沌空間。
距離上一次進入這里,已將近十日。
可當他的意識再度降臨這片虛無之境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整個人如遭雷擊,怔立當場,久久無法回神。
青云懸浮在那座龐大無比的蓮臺之上,腳下是宛如浮于無盡虛空中的堅實陸地,四周是深邃幽暗的虛無,仿佛天地初開前的寂靜。
而此刻,這片原本混沌昏沉、永夜無光的天穹之上,竟在極高的虛空深處,悄然浮現了一輪紫金色的太陽!
那輪太陽通體氤氳著神秘的光暈,紫芒如液態般流淌,灑落下的光輝將整座蓮臺照得通明。
更令人震撼的是,它竟如同真實世界中的恒星一般,緩緩地、堅定地朝著西方天際移動,仿佛時間與天象在此地重新被賦予了規則。
青云仰望著那輪詭異而壯麗的紫日,心頭翻涌起滔天巨浪。
他喃喃低語,聲音在空曠的虛空中輕輕回蕩:“這……這不是紫火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良久,青云才緩緩回過神來,他微微瞇起雙眼,再度打量起這方混沌空間,心中驀然一震——這里竟已悄然生變,不再是一片虛無死寂的朦朧虛境,而是愈發貼近真實世界的模樣,仿佛天地初開,萬物萌動。
當他目光移向蓮臺北側時,瞳孔驟然收縮。
原本空無一物的區域,此刻竟化作一片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
寒氣繚繞,霜霧彌漫,晶瑩的雪花在空中輕盈飛舞,層層疊疊地覆蓋在冰封大地上,宛如北境極寒之地的縮影,靜謐而壯美。
更令他心頭一緊的是,那片冰雪竟占據了蓮臺足足六分之一的范圍,規模驚人,絕非偶然形成。
“這……莫非是寒水玄晶所化?”青云猛然醒悟,心頭一跳,立刻將視線投向蓮臺中央。
果然,那原本靜靜安放于蓮心之處的紫火與寒冰玄晶,早已消失無蹤,仿佛融入了這片新生的極寒之境,化作了天地的一部分。
他怔怔佇立片刻,呼吸漸漸平穩,內心的驚愕也被一種奇異的寧靜取代。
細細感受著這片空間的脈動,他竟發覺,那曾令人窒息的死寂已被打破。
如今,有光——來自高懸的“太陽”;有寒——源于北境的冰雪;一熱一冷,陰陽交匯,竟讓這方小世界隱隱有了生機流轉的跡象。
“或許……我不必再執著于它的不變。”青云嘴角微揚,眼中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變化非但未讓他不安,反而激起心中一抹欣喜。
曾經荒蕪如墓地的空間,如今因自然元素的誕生,竟透出幾分天地初成的蓬勃氣息。
“若日后多尋些天地靈物,將其引入此地……說不定,真能將這方混沌,演化成一方真實小界。”他心中悄然幻想,思緒如風,飄向未知的遠方。
片刻遐想后,他收回心神,目光輕輕落在依舊沉睡的老者身上,又緩緩移向那株曾被他從黑暗深淵中救出的小樹苗。
這一看,卻讓他眼前一亮——那株原本纖細孱弱的樹苗,竟已悄然拔高了一截,樹干粗壯了不少,枝條舒展,葉片繁茂,每一片葉子都閃爍著溫潤如玉的光澤,仿佛吸納了天地靈氣,正悄然覺醒。
更奇妙的是,那葉片在微光下輕輕搖曳,流光溢彩,竟似有靈性般微微顫動。
忽然,樹枝輕輕晃了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像是在向他致意,又似低語感恩。
青云一愣,隨即朗聲一笑:“好家伙,竟如此通靈!看來我當初救你,還真是撿了個寶!”
他心中暗喜,眼中精光閃動,毫不猶豫地望著手中一盆剛購得的普通盆栽,小心翼翼地放在蓮臺之上,目光灼灼,滿是期待:“你可也別讓我失望啊……說不定,也是個潛藏靈根的奇物呢。”
“你瞧瞧,這東西該擱在哪兒才好?”青云低頭對著腳下的混沌青蓮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試探。
“嗡——嗡——”
混沌青蓮輕輕震顫,大片青瑩如霧的蓮瓣微微搖曳,散發出朦朧道韻。
蓮臺中央悄然凹陷,形成一個恰好契合盆栽輪廓的小坑。
青云見狀,嘴角微揚,動作嫻熟地將那株漆黑的小樹苗從盛裝它的黑木盒中取出,然后將小樹苗穩穩栽入其中。
就在他隨手抓起那個不起眼的黑色木盒,準備丟進納戒的剎那——忽地,一陣無端微風拂過,卷起塵埃般的光塵,那木盒竟自行脫手,如被無形之手牽引,徑直飛向蓮心深處那團跳動不息的混沌青火。
“嗯?”青云眉頭一挑,眼中掠過一絲驚異,“這破盒子,難道還有什么不凡之處不成?”
他駐足凝望,只見那木盒在青焰中緩緩翻騰,表面斑駁的漆層與歲月沉積的污垢,在高溫下如雪遇陽,層層剝落。
隨著時間推移,剔除雜質后的木盒開始悄然蛻變。
它不再僵硬死板,而是像擁有生命般緩緩扭曲、重塑,木質纖維在混沌之力的淬煉下重組延展,形態漸趨圓潤。
然而這變化極其緩慢,青云盯了許久,終究無法窺破其最終形態。
“罷了,你慢慢煉化吧,我可沒空一直盯著。”青云輕笑一聲,索性盤膝而坐,衣袍垂落如云,心神沉入丹田,運轉起功法。
一夜修行,如夢似幻。
當晨曦破曉,第一縷金色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他俊朗的面龐上時,青云緩緩睜開了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宛若星辰乍現。
“呼——”一口濁氣自口中吐出,化作白霧消散于空中。
他起身離榻,目光落在掌心——那里靜靜躺著一枚巴掌大小的木球,通體由深褐色古木雕琢而成,紋理天然卻又暗合玄機。
他翻來覆去端詳良久,指尖摩挲著球面上那一圈圈晦澀難解的古老符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