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司絕面前，姜滿是極少露出這樣的笑的。

不是挑釁地笑著，就是笑意不達眼底。

整個人像是始終籠罩在一層清冷之中，對誰都仿佛隔著一層距離。

哪像現在？

從內心發出的愉悅，連帶著冷艷的五官都完全舒展了開來。

像是綻放到極致的花兒，明艷到奪目，美好得讓人移不開眼。

墨司絕幽深的目光落在那張不自覺笑出聲的美好面容上，指尖微微一蜷。

心里的那點不悅都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撫平了。

如果她可以一直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說吧，墨總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外面已經看不到警局，姜滿收回看向車窗外的目光，隨意往車座里一靠，便抬眸朝墨司絕看了過去。

可能是因為這會兒心情還不錯，面對墨司絕的時候，也不像之前那樣總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拔弩張，神色放松得很。

墨司絕微蜷的手指一頓，抬起了漆黑深沉的眸子，“沒事我就不能來？”

漫不經心的語調里莫名透著一股子輕諷味道。

惹得姜滿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精致的臉上都有幾分詭異，“墨總，你想做什么直接說吧，你這樣我害怕?！?

說是害怕，姜滿臉上卻是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

反而姿態閑適地靠在車座里，陽光下白得幾乎透明的面容上也是一片平淡。

但就是這樣的平淡，才更顯淡漠。

看著恨不得和他撇清關系的女人，墨司絕忍不住冷嗤了一聲，“你之前的表現，可不像怕我的樣子?！?

“這不是怕墨總一個不高興，又把我整破產了嗎？”

姜滿懶懶抬了下眼，頭微微歪靠在車座上，看向墨司絕的絕美臉上揚著淡淡的嘲諷，既妖媚，又理直氣壯得氣人。

墨司絕忍不住淡淡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你現在破產了嗎？”

“你說呢？”

姜滿半點不猶豫地把話甩回給墨司絕。

沒想到墨司絕居然沉默了。

明明五年前為了姜泠，就能輕易讓她破產。

現在她都故意在招惹他的邊緣來回試探了，反而沒事嗎？

姜滿眼底閃過輕嘲，手搭在裝水果的紙箱上，手指輕輕一點，“墨總，你之前說的報酬，還給嗎？”

之前墨司絕放任姜滿接近他，不就是想看看姜滿這個女人想干什么嗎？

可這會兒真聽到姜滿說起，墨司絕反而有些意興闌珊了。

姜滿一雙清凌凌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墨司絕，見墨司絕抬眸看來，不用墨司絕開口，便先開了口，“被你買走的那座莊園，還記得嗎？把那個當成報酬給我就好了?！?

那座莊園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是價值不菲。

現在市價更是在十幾億以上。

大學城附近的那一套別墅已經沒了，剩下這座承載了她和她外公記憶的莊園，姜滿怎么都得把它留住了。

何況……

想起王蕓說起姜泠生日會時，那副引以為傲的得意模樣，姜滿微垂的眸子里不禁微涼。

從莊園易主后，姜泠每一年的生日會，都是在繁花似錦的美麗莊園里舉行的。

仿佛多舉行幾次，那座莊園就是她們的了一樣。

不過，那座莊園是墨司絕為了姜泠而買下的，姜滿只是順手掩護了墨司絕一把，當時即便沒有她，墨司絕也一樣能脫險。

姜滿并不覺得墨司絕會同意把莊園給她，甚至都做好了墨司絕拒絕的準備，沒想到墨司絕在看了她一眼后，居然同意了？

“你真的同意把莊園給我？”

因為太出乎意料，姜滿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但一雙看向墨司絕的清凌凌美眸，卻是亮得很。

像是冬夜里璀璨的星空。

墨司絕眼底的眸色不由微微一動，從姜滿臉上移開了目光，“轉贈合同我會讓律師擬好送過來?！?

“好。”

生怕說晚了墨司絕會改主意似的，墨司絕話音一落，姜滿就干脆地應下了。

墨司絕既然說了，就不會食言。

姜滿原本只是想借機試探一下，畢竟不管墨司絕會不會應下，她至少可以知道墨司絕對莊園是什么打算。

她可不想像大學城附近的那套別墅一樣，明明她早就找人盯著，甚至做好了把別墅買下的準備，結果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別墅被王蕓抵押出去。

想到王蕓，姜滿的手便不自覺地拂過被她塞在腰間，藏在大衣下的文件袋。

雖然收集證據資料的速度慢了點，但還不算晚……

想著，姜滿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窗外，看到車子行駛的路線有些不對，登時立馬坐直了身，“大哥，開錯了，是到XX廣場附近的停車場?！?

聽到姜滿的話，前面開車的保鏢司機不禁從后視鏡看了墨司絕一眼，像是在等他的指示。

看到墨司絕淡淡點了下頭，保鏢司機才改了路線，往廣場那邊開去。

雖然還沒拿到莊園的轉贈合同，但剛得了便宜，姜滿也沒再故意招惹墨司絕，安安分分地靠在車座里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留給車里人一個精致的側顏。

墨司絕看了她一眼，便也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

車廂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卻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姜滿看夠了窗外的風景，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映在車窗玻璃上的矜貴身影上，輕輕眨了下眼。

說實話，這樣的墨司絕，讓她有點看不懂了。

明明她從上車起，就一直在挑戰墨司絕的耐心，以墨司絕那眼底容不得沙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再容忍她？

不把她丟下車，或是弄出什么事來讓她長長記性都算好的了。

想著，姜滿不禁有些感慨，早知道墨司絕的人情這么好用，她就該多收留他一晚……不對，上次在大河村的時候，她也救過墨司絕好不好。

雖說那次她純粹是被墨司絕那狗男人硬進危險之中的，但她救了他，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墨司絕是不是還欠她一個人情？

姜滿立刻轉過頭，看著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的墨司絕，眼睛不禁微微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