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雙雙小嘴撅著。

她總覺著這件事似是沒那么簡單，但瞧著白芷滿不在意，她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夠招呼著和人一同帶東西拎著上樓。

李雙雙搬來住了一段時日。

白芷和嬰靈相處倒也算融洽。

畢竟，嬰靈心思簡單，又并非一心想著報仇，心里懷揣著仇恨的那種。

再加上孩子乖巧懂事，白芷倒也有幾分舍不得了。

但她也清楚，如若不送去投胎的話，反倒是一種耽誤。

她特意選了一個好日子，天剛入夜就帶著傅御景等三人來到一個寂靜無人的街道口。

白芷按著先前一樣將貢品擺上后，焚香插入香爐之中。

嬰靈跟在她身邊有樣學樣地彎腰行李祭拜。

周圍并無燈光，唯獨只有月華和在風中顫顫巍巍的蠟燭能夠看得見前行的道路。

空氣之中彌漫著燒著紙錢的氣息。

只不過，這一次并沒有之前那么快。

風吹起時卷著那些燒成灰燼的沫沫在空氣之中打轉。

只不過，轉了幾圈又落在了地上。

這不對勁。

按著以往的情況，鬼差早就該來了。

這次怎么回事？

白芷站起身，她環顧四周。

周遭磁場未變，這里確確實實是最適合實行法術的地方。

只不過，為何今日法術失靈了？

白芷沉默半晌，她掐訣，憑空在空氣之中畫了一道道符咒，轉而打向前方空氣。

符咒泛著燦燦金光，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又過了好一會，眼前才破開一道口子。

白光緩緩暈開。

白芷皺眉。

一道牛頭人身，手中緊捏著繩索。

那鐵鏈在地上拖拽著發出了響聲。

“牛頭？”白芷有幾分錯愕。

以往這種引渡靈魂的事情從來都是黑白無常來做，牛頭更多的是去抓捕在逃或者是引渡正常去世的人，怎么也不可能這會子出現。

“白小姐。”牛頭恭恭敬敬地朝著白芷點點頭，顯然他是認識白芷。

白芷皺眉，“黑白無常呢？”

“無常大人正在忙碌，無空過來。請問您是有什么事么？”

“現如今，引渡是你來做的？”

“是。”

算了，反正是誰都一樣。

白芷指了指自己身側的嬰靈，“這是流在人間的嬰靈。你帶他回去好生投胎吧，到時候切記給他尋個好胎。這孩子從不曾害過人。”

牛頭只是用那牛眼朝著嬰靈身上掃了一眼就能夠看得出真偽。

既是真的，扭頭也不吝給白芷一個面子。

“是，白小姐。”

“這幾日，青都是有什么事么？怎么黑白無常都這等忙碌？”

每個地區的黑白無常不同。

故而，這邊來不了，定然是青都出了事。

牛頭的面上看不出情緒，他平鋪直敘地說，“屬下不知。”

“罷了。你且帶他下去吧。”白芷倒也不刁難對方。

同是打工人，何必為難打工人呢。

牛頭拱拱手，讓那嬰靈牽著鐵鏈的一端，帶人逐漸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白芷在對話這一幕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在空氣對話。

如若不是三人清楚白芷的性格，大家怕不是要以為白芷是不是瘋了。

只不過，劉老板和傅御景多多少少能夠看得見一團灰蒙蒙的，但卻看不真切。

白芷將剩下紙錢燒完。

畢竟，這拜托人家鬼差辦事，錢還是要到位了。

如若錢不到位，到時候怕是該麻煩事不斷了。

等著最后一張紙錢消失在火光之中。

白芷才站起身來。

“走吧，回去。”

其他三人倒也沒多說什么，直到坐到了車上。

劉老板才開口詢問，“方才來的人是牛頭么？”

他頗為好奇。

“是。”白芷倒也不遮遮掩掩，點頭應下，“往常該是黑白無常來的，據說是這幾日事情頗多，這才來了牛頭。”

“不過……”

白芷皺眉。

青都這些天瞧著倒也沒什么事，黑白無常究竟在忙什么？

這想法，白芷只不過是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倒也沒說出口。

李雙雙抓著白芷的手，緊張兮兮詢問，“我，我想問問。他……他日后會去哪兒，你知道么？”

詢問的話并沒有得來答案。

白芷輕輕將對方的手撥開。

“我不知道。”白芷說，“但是我能和你保證，他下輩子能過得很好。”

李雙雙眼睛一亮，轉而眼里帶著笑。

“也……也對。他一定會有一個對他很好的媽媽……”

“總比我這么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好。”

李雙雙雙手捂著臉，蹲下身子，失聲痛哭。

劉老板和傅御景不好安慰。

而白芷則是不會安慰人。

她只能站在一旁，冷眼瞧著，等對方哭完之后才開口。

“你如若哭完了，不如來想一想，日后打算如何。”

“我能幫你試探出，他是否想害死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李雙雙咬著下唇，沉默著點頭。

……

第二天夜里。

薛城約了幾個熟悉的朋友到酒吧里喝酒作樂。

他早就習慣了用酒精麻痹自己。

反正，現如今的他要熱度有熱度，要錢有錢。

他自然可以享樂。

只不過，酒喝多了，人有三急。

再加上這個包廂的廁所里已經有一個朋友占著了，薛城只好推門而出，在昏暗迷離的燈光下瞇著眼走入廁所之中。

他剛尿完想轉身離開，卻突然聽見了身后有什么響聲。

心里的好奇心驅使著他扭頭去看。

當薛城的視線落在了那滿臉是血的女人臉上時，粗嘎的尖叫聲瞬間刺破了天際。

只不過，周圍卻沒有人進來。

薛城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女人不斷朝自己挪來。

他吞咽著口水拼命想要逃離。

“你，你做什么。你，你……”

“李雙雙，你死了？你真的死了？”

“我，我可沒害死你。你要報仇去找害死你的人！你別來找我！我就出了錢！我怎么知道他真的會害死你！”

“你，你別來找我！”

“再說了，你這就是擋了我日后發財的路！我憑什么不能夠害你！”

薛城驚恐地鬼吼鬼叫，甚至于因為“李雙雙”離得太近而被嚇尿，直接暈了過去。

隨即，四道人影閃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