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這位姑娘，您說的那個鬼……”劉老板顯然更在意這件事。

白芷掃了一眼。

那女鬼披頭散發趴在劉老板身上。

只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女鬼倒像是單純纏著劉老板，而非有害人之心。

起碼她沒從對方身上瞧見半點怨念，而且瞧著女鬼看向劉老板的眼神，反倒更像是纏綿的愛人。

這著實是不太對。

“你且說說吧，你們是什么關系。”白芷問道。

劉老板搓搓手，“誒……她是我女朋友。初戀女友。那會子吧，算是感情不錯。只不過呢她家里頭不讓她嫁給我這么個窮小子……”

白芷單只手撐著腦袋，聽著劉老板講故事。

故事聽下來倒也沒什么。

大概就是個窮小子和鄉下女的戀愛故事。

一方要高額彩禮，一方給不起。

劉老板出來打工，后來也不知道是誰傳了消息回去，說劉老板出了問題，人沒了。

再加上那會子的劉老板正在外頭也沒家鄉聯系方式，女友信以為真也就跳河自殺了。

尸體后來竟然是在劉老板所在的城市被打撈上來的。

劉老板去看了一眼，才知道了這件事。

這件事后，劉老板就常常能夠看到去世的女友。

而且，他的財運也因此更加亨通。

不論黑白陰陽兩道都能有生意。

“我……”

劉老板捂著臉，七尺男兒哭如孩提。

“是我對不起她。但是這樣不好，讓她去輪回了吧！”劉老板說。

白芷抬頭看向劉老板身后的女人，女人瞪大著一雙眼，拼命搖頭。

“她不愿意。”

劉老板啞然。

“不然你見她一面吧。”白芷說。

劉老板想也沒想點頭應下，“好，好！”

白芷從斜挎包抽了符紙，她揚起手隨意燃起。

符紙在空氣之中自燃。

傅御景眼睜睜地看著原先空無一人的地方漸漸浮現出慘白的人影。

許是因為跳河自盡的，對方的模樣并不算好看，濕漉漉的頭發緊緊地貼著臉。

慘白的面色讓人心里發慌。

傅御景皺眉，似是有幾分不適。

白芷頭也不回地伸手圈住了傅御景的手腕。

“你有什么想說的？”白芷問。

那女人一張嘴就吐出不少喝水，含糊不清地說，“我……我想和他說，我沒有想害他。我只是想要保護他。這些年來，他的路太危險了。”

劉老板拼了命地站起身想朝人撲去，結果卻撲了個空。

渾身被捆著的他也只能夠狼狽地摔在地上。

“玲玲，你走吧。”劉老板哽咽著說，“你越晚投胎對你越不好，日后你要是不能投胎了，那怎么辦才好。”

“我……”

“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我一定用命來還你。”

玲玲沒說話，一雙眼帶著悲傷地注視著眼前的劉老板。

白芷打了個響指將劉老板身上的繩索解開。

“留給你們三十分鐘，自己說明白到底走不走。”

“如果不離開，你纏著他。他只會被鬼氣纏身，現如今還能夠做陰陽兩界的生意。日子久了，就可以下去陪你做鬼夫妻了。”

“同樣，你不去投胎的話。再過幾個月，你就沒投胎機會，只能夠魂飛魄散了。”

“你們自己考慮。”

說完，白芷帶著傅御景往外走去。

退出來房間，白芷將門帶上，背靠著墻壁。

屋內不一會便傳出了哭聲。

白芷面上沒半點變化，傅御景看著她。

“傅先生，您在看什么？”白芷頭也沒抬地問道，“這件事，我會幫您處理妥當。既然需要去京都，我會同您一道去的，您不必擔心。”

“不是。”傅御景嗓音嘶啞地開口，“你有陰陽眼？”

白芷聽了一頓，隨后抬頭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瞧著眼前男人。

“我做這件事，自然是要開陰陽眼。如果不開，怎么能知曉是否有妖魔鬼怪？”

“這個好開么？”

“不算難，但最好是年幼時開。有些人陽氣較重，成年后便不好開了。例如您這樣的。”

似是擔心對方多想，白芷還特意認真解釋道，“您身子本該是陽氣極重，但那人做了那些事后，改了你的命格，你才會如此。”

“不過，傅先生也不必擔心。我既已接了這單，必然是能幫你你處理妥當。”

“對了。您的嗓子也是因為被人所暗算才會如此。日后必然會有所改變。”

傅御景微頷首，“原是如此。那我知曉了。”

“到時候麻煩你了。”

白芷彎眸一笑，朝人比了個手勢，“只要傅先生錢到位，這一切都好說。”

世上有不少人都貪圖傅御景的錢，但能夠說得如此坦然的恐怕也就只有白芷一人。

只不過，這般坦然對傅御景來說倒也不算什么，反倒是顯得有幾分可愛。

“嗯。”傅御景淡淡道，“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

“明碼標價，明碼標價。”

兩人閑聊之間，屋內漸漸歸入寧靜。

門被人從屋內所打開，劉老板雙眼通紅，面上掛著悲痛欲絕的神情。

他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下，撲通一聲雙膝跪下。

“白小姐……”劉老板重重地磕了個頭，“麻煩你您送她上路。您只要是送她上路，日后您但凡有需要我劉毅的地方，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芷皺眉，“如果她不愿，我便是再厲害也無能為力。”

劉老板深吸一口氣，“我同她說好了，她愿意。”

白芷看向玲玲。

玲玲倒沒先前那般濕漉漉，反倒是恢復了先前生前模樣。

這是放下了執念才會有的效果。

看來，劉老板沒有同自己說謊。

“麻煩你了。”玲玲朝著白芷微微一笑。

“嗯。這幾日你還可以待在他身邊，我需要準備東西。等三日后，我再來送你離開。”

玲玲有幾分詫異，“可以么？”

白芷低吟片刻，掐指捏訣打入玲玲體內。

原先還虛無縹緲的人影一點點變成了真正的模樣。

玲玲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滿臉錯愕。

“這三天，你們想要補償以前做什么都可以。但切記，三天后要回來。”

“不然她會魂飛魄散，而這因果也會記在你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