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曉皇上新封了景泰御女之后,身處孕晚期的盧夫人獨守錦墨居度日如年。
空空的屋內回蕩著寂寥,肚中跳躍的生命是家族的寄托。趙充華因為上次奎寧事件之后對盧夫人更加疏遠了,現在的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襁褓中的義陽公主身上。盧夫人心中無比焦慮,她很希望這一胎生下的是皇子,只有這樣才能鞏固家族勢力。
“夫人出去走走吧?多散散步有助于生產。”千柳察覺出盧夫人心中的苦悶。
“確實有些天沒有出去了。”盧夫人挺著孕肚在千柳的攙扶下走出屋內。
一行人漫步在田徑小路,夏日的浮光揮灑在油亮的草坪中,清涼的微風摻雜著百花的芬芳迎面撲來。保和殿內的怡園中,曦景湖上飄著并蒂蓮花搖曳著優雅的身姿,荷葉層層疊疊的擠在水面上。
看著眼前的美景,盧夫人不覺一聲嘆息,說起這座怡園還是皇上與前皇后大婚時修建的,幾人來到怡然亭內,往事不覺浮上心頭。
站在怡然亭中,園中的美景盡收眼底。數名宮女太監埋頭打理著怡園中的花卉,由于品類比較多需要替補的幼苗依次擺放在階下,數十盆魏紫牡丹在眾多的花卉中尤為醒目。扁圓形的花蕾,在碩大紫色直立褶疊的花朵的包裹中像一頂鳳冠。絢麗多姿,不愧是牡丹中的四大名品,配的上花后的美譽。
“皇上經常來這里嗎?”沒想到保和殿空置這么些年,還能日日打掃維修翻新。盧夫人不覺有些疑惑,除了皇上誰還會有這樣的心思。幽皇后自然是不會在意她的這個妹妹,不然怎么會讓自己替她作孽。
“奴婢聽保和殿的宮女說,皇上一次都沒有來過。”菱嵐非常肯定的答道,由于千柳是盧夫人的貼身宮女,很多跑腿的差事自然就落到她的頭上,對各宮的事情很知曉。
“越是重要的東西,越會假裝不在意。”盧夫人對皇上的性情可以摸索出一二,當年的事情是皇上心中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嗡嗡嗡……嗡嗡嗡……
不知何處飛來了一團黑壓壓的蜂群,幾人急忙把盧夫人護在身后倉惶離開。待走遠之后,才松了口氣。
“夫人您沒事吧?這蜜蜂毒的很,被蟄咬了可不得了,孕期很多藥都不能用。”千柳邊說話邊仔細的檢查著盧夫人身上的衣服拍打著褶皺的裙擺。
“沒事虛驚一場,我們回去吧。”盧夫人反而顯得很輕松。
晚上用過晚膳之后,盧夫人像往常一樣早早的睡下。臨近后半夜,睡夢中的盧夫人感覺身下有一股暖流涌出,緊繃的腹部硬邦邦的猶如一塊石頭,痛感越來越強烈。盧夫人低沉的呻吟著,太監昌盛沖出錦墨居去請御醫,錦被已經被烏黑的鮮血染透,千柳、菱嵐替換下盧夫人的寢衣,小心的擦拭著身下的污垢,按照月份來算,盧夫人腹中的胎兒只有七個月不到,眼前的跡像實在兇險。
盧夫人已經在疼痛中昏迷,千柳命宮人去請皇上。
幽深的黑夜如同一只張開雙翅的黑天鵝,遮住了為數不多的幾顆繁星。整個錦墨居燈火閃耀,如同白晝,琉璃頂上卻籠著著一團紅光,這樣奇特的景象非常罕見。
盧夫人躺在床上痛苦的掙扎著,眼下的她已經顧不上體面,劇痛陣陣襲來接生婆在小心的引導著盧夫人如何使力。皇上沒有來錦墨居,而是去了保和殿的普陀閣,那里是前皇后每日禮佛的地方。皇上跪在蒲團上,虔誠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