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就這么站在茅廁門口,動也不敢動,生怕驚動了外面那東西,
我站在那里嚇得兩腿直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本來挺熱的天,現在卻感覺還有一絲寒冷,
今晚的月光還是挺亮的。
見我爸還在盯著糞坑口處看,我微微彎腰也向糞口看了過去。
我發現外面似乎有影子在動,雖然只看到這個影子的一小部分,但是我敢肯定這東西個頭絕對不小,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那詭異的叫聲,又把我嚇了一大跳。
那叫聲很恐怖,就像貓遇到天敵時所發出來的聲音一樣。
我的腦海中突然想到貓遇到危險時,它們會瞪大眼睛,張著大嘴,露出牙齒,嘴里還會發出“哈...斯”尖銳的吼叫聲。
良久之后,
我聽見咀嚼聲停止了,只聽“嗖”的一聲。
那個黑影直奔西面方向而去,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周圍又陷入了一片安靜,
又過了好一會,確定那東西已經走了,我爸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拽著我的胳膊就往他的房間拖。
我沒有反抗,跟著我爸進了屋。
屋里很黑,只有點點月光透過木制窗口灑落在屋子里的地面上,還沒等我爸坐下,我就忍不住了,
“爸,外面那玩意到底是什么?聽著有點像貓,可是我敢肯定那玩意不是貓,咱們村哪有那么大的貓,”說著我還很夸張的比劃了一下剛剛外面那玩意的大小,
“難道是老虎?也不對,那叫聲分明就是貓的聲音”
我用手背托著下巴繼續猜疑著,
“還有外面的狗剛剛都發出那么大動靜了,咱們村別家的狗怎么沒跟著叫,不應該啊,按理說平日里只要有一只狗半夜擾民,別的狗都會跟著叫才對,今天真是出了奇了,還有,還有那只狗是不是被那玩意給吃了?你也聽到啃骨頭的聲音了吧?”
雖然我心里害怕,但是仍然急忙把自己的想法對我爸說了出來。
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盯著我爸看,想在他的臉上尋找答案。
可是我失望了,因為我只能看到我爸的兩個白色眼珠子在盯著我看。
因為他實在是太黑了,感覺都快和整個黑暗融為一體了,壓根看不清他現在是什么表情,
“平日里也沒見你有這么多廢話,咋啦?剛剛被嚇傻了?”
聽到我爸說話陰陽怪氣的,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因為從小到大他都對我扣扣搜搜,完全不把我當兒子養。還天天拉著個臉子,換誰也不愿意和他多說幾句話。最多我也就是喊他吃飯,還有就是要學費和生活費的時候給他說幾句話。就算在家陪著他,也是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時間長了,我們爺倆的相處方式也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爸見我不再說話,他長嘆了一口氣,緩緩對我說道,
“你剛剛看到的那玩意是劉德平,”
“什么?坡腳劉,他真的詐尸了?”
我瞪大了眼睛扯著嗓子滿臉的不可思議的喊道,
我剛說完,頭上就被我爸來了一下暴擊,“
喊什么喊,你想把那玩意再給引回來是不是?”
“哎喲,爸,您就不能輕點”
我疼的蹲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埋怨了我爸一聲。
“今天早晨我陪著村長和村民們去后山整整找了一天也沒找到。這后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而且山上還有一些比較危險的豺狼虎豹,想要深入搜一遍那根本不可能。到了晚上,后山陰氣比較重,也沒人敢在那里多待,所以只能先回來,打算明天再找些人手繼續尋找,”
“那現在他不是回來了嗎?直接找幾個村民把他抓起來不就行了?”
“說的容易,被貓靈附體的尸體,跑到哪里去了都不好說。誰大晚上的不睡覺等一個跑了的尸體,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個道理你上了那么多年學你應該懂。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平日里臉上對你噓寒問暖,陪著笑臉,背后巴不得看你的笑話。你過的好了他們難受,你過的不好他們一個個的能在家里笑出心臟病,”
“那報警啊,警察叔叔肯定有辦法處理這事。”我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
“報警?你覺得是他們瘋了還是你瘋了?”
我爸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疑惑的問我。
“為啥不能報警?這都出了人命,警察出面肯定能找到坡腳劉的尸體的”
“你小子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你.......”
聽了我爸這番話,我徹底驚呆了,我自小就在這個村子里長大。
雖然村子里很窮,但看上去一片溫馨柔和的村風。
我是萬萬沒想到,村子竟然存在著這么黑暗和腐敗的一面,這也讓我徹底看清這些村民的嘴臉,
“村里人也擺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那這詐尸的事,總得解決吧?不然天天晚上都這么折騰,誰受得了,”我無奈的攤了攤手對我爸說道,
我爸見我擺出一副蔫了的樣子便開口道,
“這詐尸分為兩種,一種是貓跳到死人身上時,尸體吸收了貓身上的陰氣,突然詐尸,這種尸詐尸會本能的攻擊人,但是不會咬人,而且維持時間不會很長,第二種就是被貓靈附體后的尸體會變成半人半貓的樣子,也叫貓妖或者尸妖,劉德平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那豈不是半個臉是人臉,半個臉是貓臉?”我打斷了我爸的話急切的問道,
我爸見我再次打斷他說話,抬起右手又要打我,
我趕緊往后一躲,避開了我爸的手掌,
我爸瞪著眼珠子指了指我,什么話也沒說,
“爸,你繼續說,這次我保證乖乖聽著不插嘴,”我小心翼翼的對我爸保證道,
見我擺出一副人畜無害,滿臉乖巧的表情,他沒有在繼續指責我,只是對我點了點頭,
“這半人半貓不是一半人一半貓。而是臉上長滿長毛,眼和貓眼無異。嘴里還長著長長的牙齒,走動起來的時候是雙手雙腳四肢朝地,不管是速度還是彈跳上都非常的驚人。這劉德平才剛剛死了一天,只會對村子里的花狗或者家禽動手,不會對大黑狗動手,因為黑狗是至陽之物。黑狗對應的是十二地支里的陽土,所以它的血陰邪之物都怕,這只貓妖會先吸干這些家禽的血,增加自己身上的煞氣,如果等它喝足了血真正的成了精,那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會被它殺掉,你等著吧,明天早晨村子里除了人外,所有家禽估計都得死絕咯!”
我爸說完,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脫掉鞋子就往床上一趟。
他見我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開口問我,
“今晚你是在這睡還是回自己屋睡?”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的對我爸說道,
“我…我可不是因為害怕才和你住一個屋的,我是怕你害怕才勉強留下來的”說完,我脫了鞋子就往床上爬。
我爸這床比我的床還破,每動一下,那床板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我真怕這床被我們爺倆給壓塌了。
好不容易躺下,我是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畢竟剛剛發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情,要是能睡著才出了奇呢。
我透過窗戶愣愣的看著天上的那半輪彎月,心里卻是亂想著,
“也不知道月亮上是不是真的有嫦娥,畢竟山精野怪開口說話,詐尸成妖我也信了九分,現在想想嫦娥就在月亮上,也不過分吧?”
下半夜,我害怕的沒敢睡,直到外面的天逐漸有了一點點亮光,我這才放下心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就在我睡的正香的時候,也不知道誰家老娘們的哭喊聲把我給吵醒了。
哭的那個聲音簡直和殺豬無異,又大又刺耳,聽的我是一個頭兩個大。
我從床上爬起來,見我爸不在,看來是早就起床了。
我半瞇著眼睛,把拖鞋胡亂的往腳上一穿,哈欠連天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一邊往大門口走,一邊嘴里嘟囔著,
“一大早的扯著嗓子鬼叫個啥,天亮了有公雞打鳴,咋啦?公雞死了你替它嚎上了?”
拉開大門我就走了出去,路邊站滿了村民,而路上的場景徹底把我驚得是嘴巴大張,
原本還算干凈的馬路上,此刻仿佛成了人間煉獄,馬路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動物的尸體,雞鴨鵝兔牛羊等各種家禽,馬路上也被染成了血紅色,空氣中還彌漫著動物死后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