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中年人情緒恢復了，小鐘晴說：“爺爺跟奶奶的感情真好”

中年人點頭：“是啊，每次犯病，他都記得母親還住在鄉下，唉”

趙凝兮若有所思地沉默，小鐘晴有些急切地說：“我真的該走了，大叔，告辭了”

中年人點頭：“嗯，兩位姑娘慢走，今晚多謝二位送老父回來，路上小心點”

小鐘晴微笑點頭就轉身走了，趙凝兮跟在后面，快走出巷子的時候，后面一個小男生聲音響起：

“鐘，鐘姑娘……”

二人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小鵬往她們走過來了一段距離，小鐘晴問：

“還有什么事嗎？”

“我，我，沒什么事，噢，你剛剛說明天會過來，是真的嗎？”

小鐘晴想了想：“我如果可以，我就過來，你不用等我”

“噢，額”

“還有事嗎？”

“沒，沒事，你們路上小心點”

“嗯，知道了”

說完鐘晴就轉身走了，趙凝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隨后跟了上去。

鐘晴步伐稍快，趙凝兮問：“你住哪里，看你著急的樣子，我用輕功送你回去”

鐘晴回頭看著她，高興的說：“姐姐會輕功？”

趙凝兮點頭，鐘晴忙說：“那好啊好啊，我家住北門壽華街鐘府，姐姐你知道嗎？”

趙凝兮搖頭：“不知道，反正往城北去就行，對吧”

“嗯嗯嗯，就離城門不遠”

趙凝兮走近鐘晴，摟住她的腰說：“抱緊我”

鐘晴猛的點頭，然后抱住了趙凝兮，趙凝兮用力一蹬，就飛上了旁邊的屋頂，帶上一個人，還是有些吃力的，還好這個小姑娘比較輕。

穿梭在屋檐瓦舍間，滿城燈火，盡收眼底，耳邊的風呼呼的刮，終于，鐘晴還是睜開了眼睛，看著腳下的夜景，不禁驚呼：

“哇，我從來沒見過荊州城這么漂亮”

“難道城樓上你也沒上去過嗎？那上面也能看到這景色的”

“沒有，我平時都是偷偷摸摸出來的，別說城樓，城門口都不敢去”

趙凝兮沒有回她的話，只管一路朝北城門飛去，北市相對要冷清一些，就連街上的燈籠都沒有以南的華麗明亮，可這里卻住著不少的名門望族，和達官貴人，大府邸都四五座。

快到城樓的時候，鐘晴就叫停了，于是趙凝兮就停在一處屋頂上，鐘晴站不穩，搖搖晃晃，趙凝兮問：

“你家到了？”

鐘晴指著一座府邸說：“嗯，就是那里，姐姐，你能不能再悄悄把我送進后院，就，就燈還亮著的那里”

“沒問題，如果我沒送你，你回來晚了，家里人會責罵你嗎？”

“當然會，我爹特別兇，不過我每次都是從后門進出的，屋子里又有丫頭打掩護，不會被發現的，只是不能超過亥時”

“那你想上城樓上看看嗎？明天晚上我來帶你上去看”

“好啊好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我姓趙，趙凝兮，住……，暫時住在湘王府上”

鐘晴凝眉想了想：“該不會，我之前問的那個姐姐，就是郡主吧？”

“嗯沒錯，你是如何判定的”

“感覺而已，我聽說過她，姐姐，有機會你能不能引薦一下”

“可以，她也跟你一樣很善良，我想她會樂意跟你成為好朋友的”

“謝謝姐姐，那明天晚上，我們不見不散，我在這里等你”

“好，那我先走了”

“姐姐再見”

鐘晴看著趙凝兮消失在夜色中，才慢慢摸進后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已經飛走了的趙凝兮站在不遠處房檐上，看著一個人從東邊方向飛入剛才鐘晴進去的那座宅院，趙凝兮捋過額頭前的發絲，自言自語道：

“果然有人暗中保護”

說完才放心的往王府去。

第二天大概午時，炒栗子的攤位前，兩個女子停住腳步，站在攤位前，老板一眼認出，其中一個就是昨晚上買最后一包栗子的小姑娘，遂問：

“小姑娘，還買栗子嗎？”

“嗯，老板，再給我來一包”

“好勒，稍等啊”

裝好栗子的提包遞給鐘晴時，鐘晴將手里的一摞銅板放在案板上，拿著栗子就走了，老板本想說不用給錢了，可這小姑娘看起來是個倔性子，不收錢的話，估計栗子她也不會要，思及此處，老板拿起那一摞銅板，本想直接放進袋子里，可一眼看出數量不對，就熟了數，十文錢，老板眉目張揚，淡然一笑：

“剛出鍋的栗子值九文，昨晚欠了一文，十文錢，小小年紀，不以貴而朽，不忘小而失誠，以后，肯定會是個有所作為的奇女子”

初春慢慢襲來，萬物漸漸蘇醒，小鵬家門口的兩棵銀杏樹，準備蹦出新芽，小鵬坐在樹下的石條上，雙手托著下巴，時而朝巷子口望一眼，好似在等著誰。

鐘晴走近巷子，剛踏進兩步，看到小鵬在院門前踱步，然后自言自語道：

“他在門口做什么，該不會，是在等我吧，我該不該去看望老爺爺呢”

就在她還在亂想的時候，小鵬轉身就看到了她，遂快步朝她走來，臉上堆滿笑意，鐘晴想退回來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笑臉相迎上去。

“鐘姑娘，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啊？額呵呵，我剛好出來買點東，西，順便給你爺爺帶點栗子”

“爺爺在里面，快里面請”

鐘晴遲疑片刻，還是進去了，沒過多久就出來了，一家人一起送她到院門口，目送主仆二人離開巷子。

晚上，王府馬車來到城北城樓下，守城衛兵上前查詢，看到王府牌子，還有衛兵，只是少了些戾氣，卻依舊不失將衛風度。

“來者可是湘王府歆瑤郡主？”

朱歆瑤下了馬車，恭敬行了個禮：“正是”

兩個守城衛兵連忙行禮：“郡主金枝玉葉，豈可向末將行禮”

“你們守衛的是荊州城的百姓，是大明的疆土，我并無官職，算不上你們上司，這一禮，你們自然受得起”

“郡主寬宏，不知郡主有何事？”

朱歆瑤看著旁邊四個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說來慚愧，從未站在高處看過這荊州城的景色，想帶著這幾個孩子一起看看，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旁邊那里上去，這是樓門鑰匙，只是末將還要守在這里，不能陪同郡主前往，郡主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吧，對了，待會還有兩個姑娘會來，也是我的朋友，還望行個方便”

“是，郡主吩咐，不敢怠慢”

朱歆瑤又輕輕彎下腰點頭后才接過鑰匙，一行人往邊上臺階上去。城樓上，牛牛問朱歆瑤：

“姐姐，逐風哥哥可以帶我們飛上樓頂，可為什么我們還要經過衛兵的同意？”

朱歆瑤用手按著他的后背，解釋道：“因為，這叫規矩，我現在是郡主的身份，我代表的就是朝廷，是皇家的禮數，即便我不經過同意也能上來，但失去了禮數，就是沒有了規矩，就會失去威嚴，你以后要參軍，一定要記住這一點，能不能做到和能不能做，是兩回事，軍中無紀就會渙散，所以面對將士，即便是你的部下，都要有敬畏之心，尊崇之意”

牛牛點點頭：“我明白了，姐姐”

“真的明白了？”

“嗯，我一定會記住姐姐的話，我要保家衛國，做萬人敬仰的英雄”

“你還要記住，每一個上了戰場的人，都是英雄”

“姐姐……”

“以后你會明白的，走吧，到頂樓了，哎呀，還有點累”

小魚也氣喘吁吁上去：“郡，郡主，你沒事吧，這樓梯也太陡了”

“我還好，歇太久了，看來還是要多鍛煉才行”

一行人站在護欄邊，這里最高，能一眼看見整個城的輪廓，幾個孩子包括朱歆瑤都很開心，過了一會，趙凝兮也帶著鐘晴來了。

見到朱歆瑤，鐘晴連忙行禮：“民女鐘晴，見過郡主”

朱歆瑤抬起她的胳膊：“不必客氣，聽趙姐姐說你想見我，你們又約好在這看夜景，所以我就過來啦”

“嗯，我聽到了關于你的一些故事，就很想認識你，沒想到會這么巧，遇到你也不認識”

“現在不就認識了嗎？昨晚的事呀，我也聽說了，你很棒，也值得我敬佩”

“郡主過獎了……”

“以后別叫我郡主了，我叫九靈，我也大不了你幾歲，叫姐姐吧”

鐘晴還沒來得及說話，牛牛搶著說：“我叫牛牛，嘿嘿”

“我叫梅梅”

“我叫小冬”

“我叫文文”

后面三個孩子也都相繼介紹起自己來，鐘晴一一笑著點頭：“你們好，我叫鐘晴”

隨后朱歆瑤又介紹了藍逐風和周墨：

“這位穿紅衣服的哥哥叫藍逐風，是我的師兄，這位瀟灑的公子哥叫周墨，是我們的朋友”

周墨一臉不高興：“怎么感覺你在嘲笑我？”

“哎呀，我哪敢嘲笑你呀，你問問他們，你不瀟灑嗎？”

旁邊的人也一起起哄，周墨挺著胸膛說道：“哎，沒辦法，氣質在這里擺著”

朱歆瑤踢了他一腳：“夸你兩句你還上天了”

這時城中又升起一束一束的煙花，在爆炸聲中綻放，趙凝兮和藍逐風各靠在一棵柱子上，對這些他們早已司空見慣，可別人不同啊，能一眼看盡滿城絢麗煙火，那是非常值得歡呼雀躍的事情。

一邊賞月一邊看煙火，看完煙火，又一起聊了很多很多，也是差不多到了亥時，眾人才下樓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