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黎母終于蘇醒，看見這塊表，含淚笑著對他說：“小野，把這塊表戴上，替你父親把日子好好過下去。”

等父親能夠醒來，他會鄭重地物歸原主。他等著這一天，期待這一天的到來。所以，自此，表不離身。

表盤雖舊，但仍有光澤，襯得膚色蒼白，腕骨有一種清雋之感。手指修長指骨分明，手背上青色血管脈絡清晰可見。

夏小谷如坐針氈。

眼見著吳叔又指使吳成敬師父酒，夏小谷趕緊拉了拉黎野腰間衣裳，低聲嘟囔：“不要喝了。”

黎野傾近她，眼角帶笑，“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夏小谷眸光低垂，露出一截好看雪白頸脖，窘迫著叮囑他：“你少喝點，吳叔每次喝酒都要喝到爛醉，吳嬸管不住他的。”

他低笑，身子忽然湊近她。“但你可以管住我。”

小姑娘石化狀態，戳著鴨子的筷子半天沒有夾起一塊。

幸虧是耳語，否則這句話會驚呆滿桌子的人。

肖嵐正在和郭莉莉相談甚歡，說起自己讀一中時的趣事。

夏小谷恍惚聽見肖嵐笑著說了句：“撐死了。”

郭莉莉推夏小谷胳膊：“小谷，肖嵐姐說等下去外面走走消食，你去不去？”

夏小谷這才回神，趕緊伸筷子夾菜，顧左右而言他：“肖嵐姐，你老家是哪里的？”夏小谷冷不丁岔出的話題讓她們兩個一臉懵逼。

“慶里的。”肖嵐笑道。

“慶里距離黎野老家很近，就隔壁村。”已有六七分醉意的馬浩在一側補充一句。

夏小谷很少聽黎野說及老家的事，不由望了望他。

黎野眸光晦澀，情緒難辨。

夏小谷卻懂他。

估計老家人和他基本不來往了。聽哥哥說，當初為了湊父母的手術費，黎野求遍遠親近鄰，受盡白眼。

奶奶熬不住，先去睡了。吳叔一會兒就爛醉如泥，被吳嬸和李慶扶著回家休息去。因為李慶是高中生，黎野不讓他喝酒。吳成也喝得臉頰緋紅，李慶送完吳叔就過來接他回去，今晚他們一起睡。

吳嬸安排郭莉莉和肖嵐去睡她閨女的房間，那里家具好，裝修好，床具也好。肖嵐不好意思當著這么多人和馬浩睡，便答應下來。

吳叔走了，酒桌變成西街青年的專場。他們不急著勸酒，東南西北，票子女友等問題輪番說一通。

肖嵐吃得飽飽的，又看著今夜的月色特別美，不想看他們喝來喝去，一心想拉個伴去村里村外散步消食。

“小谷，你去不去？”她們征求夏小谷的意見。

夏小谷擔心黎野，一時忘記接話，眼神瞥著他。

黎野的手放下來，在桌子底下扣了扣她的手：“去吧。我不會再喝酒了。”

夏小谷松了口氣。

三個女孩出了院門，踩著一地月色說說笑笑散步去。

回來后，郭莉莉和肖嵐捧著衣服去吳嬸家的電熱水器下洗澡。

趙志光他們幾個還在飯桌上喝酒聊天，夏小谷看見桌前不見黎野，一問才知，他喝醉了，提前離席去睡覺了。

夏小谷暗自嘆氣，到底還是喝醉了。她斷定他的酒量不如趙志光。他今晚開頭喝得有些猛，肯定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