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用為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狗屁倒灶的上不得臺面的事情生氣,操心,急躁,發(fā)怒,哎!這才是皇帝該過的日子。
就是有點欲求不滿,明明都讓他隨便選了,偏偏,為什么只帶著一個,老大,老九,都不錯啊!三個一起,有個伴,不是更好!
搞什么!
像有鬼追一樣,速度快的都快跑出殘影來了。
有這么嚇人嗎?
我有這么嚇人嗎?
一個是帶,三個也是帶啊!
我又不是不給錢!
內(nèi)庫打開了,讓你隨便選,隨便挑,你這是什么毛病?
搞的好像我要害你似的!
你不義,我卻不會不仁,已經(jīng)發(fā)了明旨下去,只要你不造反,不草菅人命,不作奸犯科,讓沿途官府盡量滿足你要求,不過,看你這逃命一樣的架勢,都不知道,你倆到底是誰更快。
哎!
跑慢點。
別累著我兒子!
當(dāng)然,慢慢的,也收了幾個貴女進宮,有什么辦法呢!再叛逆的皇帝,也得委曲求全,為什么!你不要問我,因為我不知道!
反正從古至今近乎所有的皇帝,都是這么過來的。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好了,所以,不管為了什么,總得給群臣一個糖舔一舔,甜一甜,否則,誰有功夫成天跟那幫讀書人變著法的打嘴仗,有這功夫,不如多來蹭幾頓飯吃。
當(dāng)此時,一向安分守己,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平貴人,傳來喜訊,榮妃力排眾議,硬是貼身保護她同吃同睡直到誕下皇子。
俗話說,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和命運賭別人的善良,前車之鑒不遠。
母憑子貴,封妃。
這就是現(xiàn)在的皇上!
母憑子貴的太后母家,父親讀了一輩子書,卻毫無建樹,只是一個滿心滿眼只知道愛護自己家孩子的老儒,從無防人之心,而那些心懷叵測的群臣,卻開始巴結(jié)他。
沒有明目張膽的攛掇,挑撥,只是拿那些祖宗禮法,規(guī)矩,來對著老人家念叨,老人家擔(dān)心自己家外孫被人誤導(dǎo),犯錯或者做下于國于民不利之事,就經(jīng)常語重心長的寫信告誡勸諫當(dāng)今,要規(guī)行矩步,莫要想一出是一出,要三思而行,而每一次,在有心人的渲染下,都會成為阻礙當(dāng)今施政的阻力。
很多人,活了一輩子,從未有過害人之心,甚至,他只是本能的想要保護你,對你好,怕你被人騙,被人利用,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利用,反而成為你的絆腳石,甚至,無心之下,他,才是那個真正害你的人,而不自知。
當(dāng)今有兩個舅舅,大舅聰慧,本意走科舉之路,已經(jīng)考到舉人,因為自家妹子入了宮,還生了皇子,為了避嫌,停了,在家鄉(xiāng)學(xué)塾教書。
小舅舅,有點憨,別人說什么他都信,不過,他知道聽大哥的話,大哥從小保護他,所以,在發(fā)現(xiàn),有人利用老頭掣肘自己家外甥以后,大舅不動聲色,把喜歡跑鄉(xiāng)下種地養(yǎng)雞養(yǎng)鴨的弟弟喊了回來。
然后,給他下了死命令,以后,但凡有那些達官貴人邀請老頭飲宴,你都跟著去,記住他們的樣子,官名,名字,跟老頭說了什么,回來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二舅一臉震驚:“哥,你要造爹的反?”
大舅只能長嘆一聲,然后拉著自己家弟弟,從頭到尾,從古到今的給他上了一回課,然后問一臉懵的弟弟:“聽明白多少?”
弟弟憨憨的搖頭:“沒聽明白,不過,哥,我知道了,你害怕,怕咱家人都被禍害了,還知道,那幫癟犢子故意,沒安好心,這是欺負(fù)咱了,哥,這不行,咱聽你的,不能讓咱家人被欺負(fù)。”
大舅像小時候一樣愛憐的摸了摸二舅的腦袋:“咱爹就是個沒見過世面,不知道人心險惡的實誠的讀書人,不過,不怕,有我呢!你好好聽話,跟我一起保護好咱家,其他的事,外甥會幫咱料理了,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fù)咱。”
二舅笑著點頭:“外甥對咱家可好了,咱也要對他好,不能讓他被人欺負(fù)了。”
兄弟兩相視而笑。
大舅曾經(jīng)跟自己家老爹促膝長談過很多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談古論今,各種例子不勝枚舉,老頭子信誓旦旦,賭咒發(fā)誓,再也不會被別人輕易利用。
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家老爹,一片愛護晚輩的拳拳之心舔犢之情,還是逃不過別人的天羅地網(wǎng)。
大舅很清楚,就是這樣的心思,最容易被有些人利用,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的考慮,做法,才是真的傷人。
而且,還讓那個原本自己拼了命想要保護的人被傷害之后,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太痛苦,所以,干脆,自己出手。
把話說清楚,立場表明,做法磊落,不求外甥記一輩子,只求自己心安理得,無愧于心。
然后,皇帝就經(jīng)常接到自己家大舅哥的親切問候,從不提誰誰,說了什么,干了什么,只說,老頭子很高興,跟誰誰聊的熱火朝天,相見恨晚,有時,只是提一下,誰家送的點心合老頭子的胃口,誰家送的花,合老頭子的意…
過了一段時間,皇帝總能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睦碛桑P沒誰一年年俸,或者讓他調(diào)離本職,明升暗降,或者明知道他們幾個是同氣連枝,卻偏偏看不見別人,只給其中一個升官發(fā)財,并且對其他人各種貶損,有時直接把他們送去皇莊,說他們不知稼穡之苦,不知造福一方…
宰相大人當(dāng)初挺擔(dān)心,老頭子這么渾不吝的出于一片拳拳初心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摻雜著最為本能的關(guān)心愛護的一攪和,很多事情就打了折扣,甚至動不了,結(jié)果,皇帝的大舅哥給力,雖然沒有明著告狀,卻讓皇帝知道了到底是哪些人在背后搞小動作,然后,可以想方設(shè)法的分化瓦解拉攏挑撥離間。
本來,他們雖然不是鐵板一塊,不過,畢竟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人多勢眾,斗起來,自己這邊勞心勞力卻收效甚微。
所以,雖然貴為皇帝,還有他這個當(dāng)朝宰相輔助,再加上一個戶部尚書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卻奈何,縣官不如現(xiàn)管,命令下達,底下人不辦事,甚至陽奉陰違,你卻拿他沒有辦法,你不可能只盯著他一個,更不可能一天到晚跟著他,而自己這邊提拔的官員,雖然有心做事,奈何沒有人手。
只能像愚公移山一樣,集中所有力量,對準(zhǔn)一個點,全力施為,讓他們一個帶一個,然后再慢慢輻射周圍,艱難萬分的一點點壯大自己的力量,就這,那幫目光短淺的家伙還隔三差五,說三道四,天天盯著你,就盼著你出錯,他們好大張旗鼓的鼓吹,然后把你攔腰掐斷,他們繼續(xù)醉生夢死。
反正,這天下不是他們的,誰當(dāng)皇帝,對他們來說都一樣,老百姓跟他們沒有關(guān)系,他們根本不關(guān)心,不要說什么民族大義,他們根本顧不上,他們只知道,當(dāng)年,老祖宗已經(jīng)奮斗過了,所以,他們今天才會高人一等,現(xiàn)在,他們不需要任何變化,只要繼續(xù)享受就好了。至于國,跟他們沒關(guān)系,換個皇帝,他們一樣是貴族,一樣錦衣玉食。
哪朝哪代的皇帝也沒有殺光所有貴族世家的道理,更何況,他還需要用咱們立牌坊,甚至,幫著他管理天下,所以,有恃無恐。當(dāng)年,自己家老祖宗能拿命輔導(dǎo)你,現(xiàn)在,自然也能改換門庭。
他們拒絕改變。也不需要改變。
就這一個理由,就夠了。
人性本自私,在此時體會的淋漓盡致。
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懂民族大義,都能舍小家為大家,都能顧全大局,犧牲自己,只能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想法,自然也是不同的,取舍,自然也不盡相同。
所以,她們兩人對傷害子嗣之人是深惡痛絕。
不是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后怕,更不是因為切身體會過,而是清楚的知道,身在其中是何其難熬,何其無助,何其痛苦,何其絕望。
太上皇更是明言:能狠心傷害稚子之人,非人哉!
一股歪風(fēng)邪氣,刮起來,很簡單,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念頭,一點微不足道的火苗,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想要剎下去,卻千難萬難。
在這么多年的努力下,終于剎住了這股邪風(fēng)。
看著宮里漸漸多起來的孩子,三個老人家喜笑顏開。
只是可惜小十六,小小年紀(jì),背井離鄉(xiāng),跟著個不食葷腥的老國師,風(fēng)吹日曬,何其辛苦。
樂貴妃一如既往,安靜生活。
仿佛唯一的兒子不曾遠離,每天只是出門進學(xué)而已。
每年,小十六回來過年的時候,母子倆才能見上一面,呆上幾天。
就這么幾天,小十六還要死皮賴臉,仗著跟自己家大舅哥那么一星半點的曾經(jīng)同窗的情分,沒去租庭前,曾經(jīng)死皮賴臉賴在大舅哥身邊,拿著皇帝的口諭,跟著大舅哥進學(xué),美其名曰同窗,借此機會賴在媳婦家住兩天,美其名曰聯(lián)絡(luò)感情,心滿意足的給媳婦當(dāng)兩天跟屁蟲,美其名曰,跟大舅哥一起保護妹妹。
然后再在宮中侍衛(wèi)眼巴巴的眼神中回宮與父皇母妃相聚,到皇莊跟皇爺爺皇奶奶告別,回宮跟父皇母妃告別后拐進國師府,出門,騎馬,一路馬不停蹄的再走上兩個月,到祖庭跟師傅匯合,繼續(xù)修仙。
在京城群臣,諸公,皇宮眾人還有他們家人的眼里,這個天下最尊貴,最金貴,最血腥,最孤獨的位子已經(jīng)跟遠在祖庭修仙的這個曾經(jīng)是皇帝的心頭肉的皇子沒有一分錢關(guān)系了。所以,在他們眼里,北宸就是去修仙的,至于修不修的成,修成什么樣,沒人關(guān)心,沒人在意。
那個老不要臉的臭道士,頭上頂著那么大一個光環(huán),好歹也在京城當(dāng)了這么多年國師,怎么說,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居然厚顏無恥的打著鎮(zhèn)魔的名頭,實著坑蒙拐騙,吃拿卡要的勾當(dāng),還讓自己堂堂皇子拋頭露面給他作托,一路上,凡是路過的道觀,廟宇,庵堂,不管大小,從不放過,騙吃騙喝,還要打包,實在可惡!
北宸曾經(jīng)懷疑過他是不是一個花道士,結(jié)果,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他除了貪,以外,還真是守規(guī)矩。
不知道是他堂而皇之的國師名頭挺能唬人還是自己皇子的名頭更好使,或者是這個空間里人們忠君愛國的思想太深入骨髓,或者是對曾經(jīng)的上位者的敬畏,這一路走下來,原先輕車簡從的隊伍變成如今行李如山,舉步維艱,長蛇一樣彎彎曲曲的大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