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海闊天空
- 少女樂隊Legend
- 高璱
- 6322字
- 2025-06-06 02:45:21
“黑臉我唱完了~接下來拜托你了哦~”
“嗯?”
伊麗莎白撓著頭,不明白龍戀發的這條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黑臉我唱完了”……
站在外國人的角度,伊麗莎白可以算是個“中國通”,但她也并非了解漢語里所有常見的“黑話”。
但消息的后半段,伊麗莎白還是看得懂的。
龍戀的任務看起來已經完成了,那接下來……
伊麗莎白開始做迎接憐兮的準備,可她剛把手機放到褲子口袋里,一抬頭便看見了一個火急火燎的身影。
那火急火燎的纖細身影突然躍起,猛的向伊麗莎白撲去,差點把她撞個跟頭。
等緩過神來之后,伊麗莎白才發現,憐兮已經在自己懷里了,自己的腰肢也能感受到對方雙手的溫暖。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正被憐兮擁抱著!
盡管還不知道憐兮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龍戀是用何種方式說服憐兮走出房間的,可伊麗莎白還是忍不住暗爽起來。
懷里的憐兮小小的、軟軟的、香香的,抱起來非常舒服。
好幸福!
異國的少女將頭別向一邊,偷偷咧嘴笑了起來……
直到懷里的小伙伴開了口,伊麗莎白才有所收斂。
“笨蛋傻白!下次別這樣了!你要是病倒了怎么辦!還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不明所以,不清楚憐兮在講什么……
這里面似乎有什么誤會……
可是,伊麗莎白又不想破壞現在的甜蜜氛圍……
最后,異國的少女選擇裝傻充愣,支支吾吾的回應著憐兮。
“啊…哦…嗯…那個…我沒事的啦!憐兮不用為我擔心!咱們走吧,去我家,有什么話到家再說。”
“嗯……”
起初,伊麗莎白還擔心憐兮不肯離家,直到對方毫不猶豫地牽住她伸出的手,才終于安下心來。
這份毫無抵觸的順從,代表著憐兮心底依然渴望融入同伴,希冀著交流……
同時,伊麗莎白也不愿讓憐兮繼續待在家中,她希望憐兮能置身于一個能讓身心都放松下來的安寧環境。
只有這樣,她才能毫不顧忌的吐露自己的心聲。
而伊麗莎白恰巧知道這么一個地方。
…
“傻白,你家不在那邊嗎?干嘛要走這條路啊?”
“嘿嘿,稍微繞個道啦,想讓你先快活一下!”
說是繞個道,其實也并沒有繞多遠。
二人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伊麗莎白所住小區的后方。
這是一片隱匿于喧囂城市中的幽靜之地,老舊的樓房將這里與熙熙攘攘的主干路隔絕開來。由于旁邊就是主干路,且道路兩邊有著各式各樣的店鋪,所以大部分行人和車輛都會選擇走那邊,而小區后面這條沿河而下的蜿蜒小路則鮮有人造訪。
盡管這里沒有多少人,但并不代表這里的景色不好。
小徑依偎在靜淌的河邊,即便是隆冬時節,兩側的柏樹依舊挺立,深綠的針葉層層疊疊,固執地抗拒著季節的凋零。
河岸邊,未完全枯萎的花草與常青的樹木錯落交織,竟在這蕭瑟里,自然雕琢出一片生機盎然的微型花園。這些頑強的綠意,讓清冽的空氣也浸潤了草木特有的、微帶涼意的清香。
呼吸間盡是自然的味道,耳畔是河水潺潺、汩汩流淌的私語,在這冬日的靜謐中,別具一番安寧而雋永的韻味。
二人沿河緩行,在綠意蔥蘢的深處,一段不起眼的石階悄然映入眼簾。她們小心翼翼的拾級而下,落腳處,是一片石板鋪就的平整空地。空地一側,一座拱形的石橋靜臥河上。
“嗯,就是這里了!怎么樣,很不錯吧!”
伊麗莎白得意的叉著腰,目光環視一周,最后落在了憐兮身上,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笑容里,飽含著毫不掩飾的寵溺,更透露出一股頑童盤算惡作劇般的狡黠與天真。
順著伊麗莎白之前的目光,憐兮也將周圍的景色審視了一番,然后語氣中夾雜著不安與好奇,問道:
“唔…是很不錯啦…可我們要在這里干什么呢?”
“當然是在這里盡情宣泄心中的感情啦!”
“怎…怎么個宣泄法?”
“像這樣!”
伊麗莎白把兩手放到嘴邊,朝著河流大聲呼喊起來。
“憐兮!看到你沒事我好開心啊!還有,五天沒見,我好想你!”
“笨蛋,你說什么呢!”
無視憐兮的抗議,伊麗莎白繼續大聲嚷嚷著。
“FXXK You!焦慮癥!趕緊從憐兮身上滾蛋吧!”
“不要說臟話啦!”
這一次,憐兮跑到伊麗莎白跟前,想要用手堵住她的嘴,可自己與小伙伴的身高差距實在有些大,再加上伊麗莎白不停的躲閃著,憐兮到最后也沒能制止她。
在調戲了憐兮一番之后,伊麗莎白站在一邊,好奇的問著自己的同伴。
“我以前就發現了,憐兮你很在意臟話呢,臟話有什么不好嗎?”
“當然不好啦!老說臟話顯得很沒有素質啦!”
“這我知道,可偶爾說說沒什么不好吧~”
“偶爾說說也不行!這東西又沒什么益處!”
“No No No!憐兮這你就不懂了!說臟話是一種強烈的情緒宣泄,可以快速釋放心中的壓力、憤怒與挫折感,而且它繞過了理性的約束,產生的背德感能夠促使身體內的內啡肽大量釋放,那可是人體自身攜帶的天然興奮劑,所以,說臟話有助于身心健康,而且真的很爽哦!”
“……真的?”
“真的……”
此時,雖然伊麗莎白表面上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心里已經樂開了花,她根本沒想到憐兮真的會動心。
現在,憐兮雙手縮在胸前,嘴巴微張,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著自己猶豫不決的小伙伴,伊麗莎白決定推她一把。
“來,我先給你做個樣子!”
伊麗莎白的雙手再次攏在嘴邊,身體后仰蓄足了勁,猛地一提丹田之氣,洪亮的喊聲瞬間迸發出來。
“CNM!!!”
實在受不了同伴的口無遮攔,憐兮這次眼疾手快,直接堵住了伊麗莎白的嘴。
“你干啥玩意兒呢!用英文罵不夠你還用中文,想死啊你!”
“入鄉隨俗嘛,而且我這就是給你做一個示范!憐兮來試試唄!”
“啊?你別扯犢子了!我不試!”
“很爽的哦!試一次,就試一次!你要是沒感覺咱們就回家。”
“好…好吧……”
結果還是答應了……
憐兮的耳根子本來就軟,加上幾日未見,此刻對伊麗莎白更是言聽計從,唯恐讓她失望。
無可奈何之下,少女只得蹲下身,將臉蛋深深埋進衣領里,磨磨蹭蹭地挨近河邊。隔著厚厚的衣料,她飛快地咕噥了一句什么,便像受驚的小鹿般,立即奔回伊麗莎白身邊。
“我說完了……”
憐兮小聲嘀咕著,臉上泛著大片大片的紅暈。
“啊?你說完什么了?我什么都沒有聽到啊?”
“就那個啦……”
“哪個?”
“就那個……”
“I don’t understand.”
“你故意的吧?”
“沒有哦~”
“就那句臟話,我說完啦!”
“Come On!這真是笑死人了!你那樣根本就是在自己生悶氣嘛!我再給你演示一遍!”
隨即,伊麗莎白又一次朝著河對岸大喊起來。
“CNM!”
“你看,要這樣才有效果哦!”
“誒~~~”
“來吧!該你了憐兮!這次拿出勇氣!”
此刻,憐兮清楚的意識到,若不按伊麗莎白所說的做,這種狀況便會一直持續下去。
內心幾番掙扎后,少女終于下定決心……
豁出去了!
這并非只是做給伊麗莎白看,更是源于她心底那淤積已久、幾乎要滿溢而出的不滿。
那不是這幾日才生出的怨懟,而是經年累月、層層沉淀下來的郁結。
是啊,為什么自己不能罵街!這社會上的規矩又不是給我一個人制定的!
為什么自己要受這番苦?在被鐵鏈拴住了手腳之后,還要遭受疾病的折磨?
這到底是為什么?
老天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如果…如果真的有老天爺的話…那我現在就送給你一句話吧!
心念電轉間,憐兮向前大踏一步。
她雙臂在身后繃的筆直,身體使勁向前傾去,緊閉雙眼,將積壓已久的心聲,用盡全身力氣嚷了出來。
“CNM!”
見憐兮終于開始放飛自我,伊麗莎白立刻興奮起來,為小伙伴加油鼓勁。
“對,就是這樣!可聲音還是太小了!再大聲些!”
“CNM!!”
“沒錯!CNM!你們這些王八蛋!!!”
“CNM!!!!!!”
“喂!你們兩個SB罵誰呢!神經病啊!”
“咿!被罵了!我就說這樣不好啦!完犢子了吧!”
“就罵你了!大SB!”
“傻白我發現你腦子真是有病!干嘛要罵回去啊!!!”
本來兩方無冤無仇,這一切也都只是個誤會,所以憐兮根本沒想到伊麗莎白會回嘴……
那條河并不算寬,站在這邊能清楚的看到河的另一邊,而憐兮也在伊麗莎白嘴欠之后看到了對面男人的“大荒囚天指”……
“你們兩個臭娘們兒給我等著!有本事別跑!”
看著對面男人急匆匆的往這邊趕來,憐兮頓時慌了神。
“我…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
“這還用問!當然是跑啦!”
話音未落,伊麗莎白就拉著憐兮飛快的逃離了“犯罪現場”。
先是超大聲的罵著臟話,然后又不管不顧地開始奔跑,憐兮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狂跳,然而,一股前所未有的暢快感卻席卷了她。
在這冬日的清晨,清冽的空氣涌入肺腑,滌蕩全身,帶來奇異的清新活力。就連這幾天那因焦慮而異常沉重的頭腦,此刻也變得輕盈起來。
憐兮奮力跟在伊麗莎白身后奔跑,盡管雙腿累的像灌了鉛,可燦爛的笑容卻不由自主地在臉上綻放。
周圍的風景化作流動的畫卷在眼前飛掠,整個世界都仿佛掙脫了重力。少女沉浸在這美妙的感覺里,等再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站在了伊麗莎白家的樓下。
“哈哈哈!怎么樣?很暢快吧!”
伊麗莎白叉著腰洋洋得意的問著憐兮,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
“暢快個錘子!剛才嚇死個人了!不過……”
“不過什么?”
伊麗莎白躬著腰把臉湊到了憐兮眼前,臉上帶著賤兮兮的笑容,然后她的臉就被憐兮無情的推到了一邊。
“沒…沒什么啦!我們上樓吧……”
“OK!”
穿過堆滿雜物的昏暗過道,攀上那裸露著水泥臺階的簡陋樓梯,憐兮緊隨伊麗莎白,終于來到了她的家門前。
那扇生銹的防盜門上,依然懸掛著去年圣誕節時用槲寄生編成的花環。
自圣誕過后,憐兮便再沒有來過伊麗莎白家里。
想見面時,在學校隨時可見;課余時間,大家又總聚在練習室。因此,她鮮少再有造訪伊麗莎白家的機會。
然而,每次踏入伊麗莎白居住的這棟老屋,一種奇異的“歸家”之感便會悄然包裹憐兮,讓她總是緊繃的神經不由自主的松弛下來,身心感到久違的愜意。
在這里,少女總能尋覓到一種令她懷念的、舊日時光的安穩氣息——那是一種在她璃華市的家中無從體驗的溫暖與自在。
手指不經意的撫摸著那些散發著木香的老舊家具,憐兮在伊麗莎白家里漫步著,最后走到了她的鍵盤面前。
好像自己,已經很久沒和伊麗莎白單獨合奏過了。
而此時,異國的少女則像是看透了憐兮的心思,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
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之后,伊麗莎白說道。
“怎么樣?咱們兩個要不要久違的合奏一曲?”
“好!”
“Great!”
說罷,伊麗莎白便坐到了架子鼓后方,將一張看起來很新的樂譜放到了譜架上。
看起來,應該是伊麗莎白最近才開始練習的新歌曲。
“我們彈奏哪首曲子?”
“就是你譜架上的那首曲子啦!我想對于你們中國人來說,這首曲子應該很熟悉吧!”
順著伊麗莎白的視線望去,憐兮這才注意到,鍵盤前的譜架上,早已靜靜躺著一份樂譜。
顯然,這是那位“公主殿下”特意為她準備的。
也正因為如此,憐兮心中的那份好奇在不斷滋長著。
伊麗莎白口中,那首“對于中國人來說很熟悉的曲子”,到底是什么。
少女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樂譜,當目光觸及標題的瞬間,她的瞳孔驟然放大。
自己的小伙伴所言非虛。
縱然她沒聽過幾遍,不解歌詞深意,甚至對原唱樂隊也知之甚少,可那醒目的歌名躍入眼簾的剎那,一段融合了深沉低徊與熾烈奔涌的獨特旋律,已然在她腦海中回響起來,帶著無法磨滅的熟悉印記。
“怎么樣?我的品味還不錯吧?”看著憐兮吃驚的表情,伊麗莎白得意的問道。
“先不說品味的問題,你一會兒要唱這首歌嗎?”
“要唱哦!”
“那個…傻白,我事先跟你說,這是首粵語歌曲,粵語跟普通話還是有……”
“我知道哦!”
“呃…好吧…那咱們開始?”
“嗯!開始吧!”
看著伊麗莎白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憐兮終究沒再多言,只得將手指懸于琴鍵之上,準備開始演奏。
不同于往常由伊麗莎白的鼓點開場,這次,最一開始的,是憐兮的鍵盤獨奏。
然而,就在指尖即將觸及琴鍵的剎那,憐兮的動作卻凝滯了。
僅僅五天未曾觸碰樂器,指尖下的黑白世界竟陌生得如同闊別五年,一股生澀與疏離感悄然爬上心頭。
她闔眼,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那份怯意壓下胸膛。
再睜眼時,憐兮眼中多了幾分決然。
指尖終于落向琴鍵。
這一次,清澈而堅定的音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終于流淌而出,匯成了那熟悉旋律的開篇。
幾個清澈的單音,如同初冬冰棱滴落寒潭,帶著一絲孤寂的試探,悄然在這小房間中蕩漾開來,每一個音符都敲在心弦上。
憐兮的身體微微前傾,肩膀隨著指尖的輕觸而起伏,眼神十分專注,仿佛隨著樂曲回到了那樂隊最活躍的黃金年代。
旋律在她指下蜿蜒,帶著一種沉靜的敘事感,像是在寂靜的夜里,對著星空低語著迷惘與理想。
就在這如泣如訴的鍵盤低吟中,伊麗莎白唱了起來。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
風雨里追趕,霧里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
可會變……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一剎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變淡,
誰明白我……”
若非此刻正專注于演奏,若非那歌聲過于動人心魄,若在尋常練習時分,憐兮恐怕早已失聲驚呼。
如此地道純正的粵語發音!
倘若遮住伊麗莎白的身影,僅憑這聲音,憐兮便是絞盡腦汁,也絕難相信歌唱者竟是一位英國人。
少女感嘆著伊麗莎白可怕的語言天賦。
驚嘆之余,一股更深的好奇悄然滋生。
自己的這位伙伴,在遠渡重洋來到中國之前,究竟經歷了怎樣的人生?
那過往,想必并非陽光燦爛的坦途……
若非如此,又怎能將這歌聲唱得如此悲愴入骨、滄桑蝕心……
憐兮一邊彈奏一邊思索著,可伊麗莎白根本不給憐兮“開小差”的時間。
隨著鍵盤的獨奏漸入佳境,伊麗莎白開始高歌起來。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此段唱罷,伊麗莎白握著鼓棒的雙手開始上下揮動。
一聲尖銳而華麗的吊镲聲炸裂開來,如同撕裂夜空的閃電。
緊接著,密集而充滿力量的鼓點如同狂風驟雨般傾瀉而下。伊麗莎白的雙臂化作兩道模糊的殘影,每一次落點都精準無比,每一次敲擊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底鼓沉重的轟鳴,吊镲激越的嘶鳴,它們完美的交織在一起,構建起一道澎湃激昂的節奏海浪!
此時,憐兮的鍵盤在伊麗莎白鼓點的托舉下,如同乘著巨浪的海燕,直沖云霄。
那熟悉的、飽含滄桑與不屈的主旋律,此刻在憐兮肆無忌憚的鍵盤和伊麗莎白雷霆萬鈞的鼓點下,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磅礴氣勢。
每一個音符都像是用盡全力砸向命運的鐵拳,充滿了向往自由的狂放與只剩你我也要戰至最后一刻的孤勇。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伴隨著伊麗莎白高亢的歌聲,憐兮的指尖在琴鍵上近乎瘋狂地跳躍著,身體隨著音樂的律動劇烈搖擺,額前的碎發早已被汗水浸濕。
二人的呼吸仿佛都與音樂的節奏同步,每一次鼓槌的落下,每一次和弦的轟鳴,都像是靈魂深處壓抑已久的吶喊。
而在吶喊過后,二人不再是獨立的個體,她們彼此追逐,彼此應和,彼此支撐,共同編織成一片無垠的、充滿了風暴與星辰、傷痕與榮光的海闊天空。
“你一個英國人唱這首歌顯得好奇怪啊!”
激情過后,憐兮甩了甩早已被汗水沾濕的長發,氣喘吁吁的問著伊麗莎白。
“可音樂無國界嘛!好歌任誰唱都是好歌!”
“話是這么說,可你為什么選這首?”
從架子鼓后起身,異國少女的臉上蕩漾開一抹如釋重負的醉人微笑。她徑直向憐兮伸出手,指尖帶著溫暖的微光,傾吐出心底最真摯的告白。
“因為我想告訴你,我想和你在最燦爛的時光與你把生命玩到盡頭,即便那盡頭的永恒終將破裂,即便到時候可能會背棄理想,但我會始終陪在你身邊!”
“所以,憐兮,回來吧!大家都在等你啊!無論發生了什么,大家都不會拋棄你的!”
“傻白!對不起!對不起!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那份最真摯的感情,憐兮撲倒在伊麗莎白懷里,積蓄已久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浸濕了對方肩頭的衣衫。
那哭聲不再是壓抑的嗚咽,而是長久以來孤獨、恐懼、委屈和此刻巨大感動混雜在一起的徹底宣泄。
伊麗莎白沒有再說任何俏皮話,只是緊緊的、溫柔的回抱著憐兮。她輕輕拍著憐兮的后背,像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下巴抵在憐兮的頭頂,感受著懷中人洶涌的情緒。
窗外,冬日清冷的陽光穿透云層,斜斜地灑進這間老舊的屋子,恰好落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也落在靜靜佇立的鍵盤和架子鼓上,為它們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空氣里,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那震撼靈魂的旋律,而此刻,一種更深沉、更堅定的樂章,正在憐兮的心中悄然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