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什么情況?”
痕跡清理之后,空氣中的血腥氣開始迅速消失,隨后牧歌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煙。
他給邋遢老道點上一根,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二人就這樣蹲在巷道口一陣吞云吐霧。
“她們啊。”
老道將手里的煙蒂扔下,隨后又從牧歌那里順了一根:“是我在迷霧里遇到的,原本想吃我,但是在看到我這絕世容顏后便心甘情愿的追隨于我。”
“。。。你這么不要臉你家大人知道么?”
牧歌無語的說道。
“嘿嘿。”
老道猥瑣的笑了笑:“這兩個搔貨沒什么值得說的,反倒是她們身上的符箓有些名堂。”
說著,他對著牧歌挑了挑眉毛:“怎么樣啊大俠,有沒有興趣搞一搞?”
牧歌微微嘆了口氣:“以后酒吧消費九折。”
“那可是玄洞上清御靈符,高級貨!”老道不滿道:“八折!”
“九五折。”
說著,牧歌將手里煙蒂扔掉:“不行就算了。”
“八五折!”
“那算了。”
“好好好,九折就九折。”
此時的陽光漸漸鋪滿了巷道,而在陽光的映照下,牧歌與老道的聲音漸漸遠去。
與此同時。
破舊的筒子樓前,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林美佳終于在體力耗盡之前沖進了筒子樓,并一路跑回到了家中。
這里是她居住了三年的家,也是她唯一能記住的地方。
不知何時起,一種名為“階段性失憶癥”的病癥就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她可以記住三年之內的事情,但是對于三年之前的一切就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
然而就是這些片段的存在,讓她每日都如同活在地獄之中。
那些似曾相識,卻沒頭沒尾的記憶就像是鈍刀,不斷的拉扯著她的神經。
她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恢復了健康,那些被其遺忘的記憶會不會直接將之變成一個畸變的怪物。
一邊胡思亂想,林美佳一邊來到洗手間。
一夜的折騰讓她的身體又黏又膩,所以她想痛痛快快的洗個熱水澡,卻發現自家的水電都停了。
這個時候林美佳才想起,自從和前男友分手后,她已經好久沒交過水電費了。
一想到那個當街摟著其他女人逛街的人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黃宗偉,我詛咒你生孩子沒屁眼!】
在連續給那個人渣發了十幾條詛咒信息后,林美佳終于滿意的躺到了床上。
她想睡覺,但是一閉眼腦子里出現的就是牧歌的臉龐以及那飛舞的血肉。
只有三年人生閱歷的她是第一次見到死人,至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近距離的死在自己面前。
所以哪怕知道臨陣脫逃有些不地道,但是在本能的驅使下她還是離開了。
“等再去守夜人酒吧的時候,去和那個家伙道個歉吧。”
一邊想著,林美佳一邊拿出兩片助眠藥吞下,隨后沉沉睡去。
而此時,在某個破舊旅館里,染著一頭黃毛的黃宗偉正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身前的虛擬屏幕。
在其身后,一個濃妝艷抹,打扮俗氣的女子緩緩起身:“怎么了?怎么臉色差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里,她像是想到什么一樣,突然說道:“我告訴你啊,我可是剛剛有點感覺,你如果這個時候說累了,要休息,小心我直接吃了你那沒用的東西。”
黃宗偉沒接這個話頭,只是面色古怪的對女人說道:“以后咱倆的孩子要是沒屁眼,你會不會怪我?”
而此時,足足睡了一天的林美佳醒了。
在藥物的幫助下,她這一覺足足睡到了午夜,直到一陣陣砰砰悶響傳來她才幽幽轉醒。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那些記憶碎片時刻困擾著她,讓她哪怕在睡夢中都忍不住喃喃自語。
“誰在外面拍皮球呢?!”
有些起床氣的林美佳憤怒的走向門口,決定要好好痛罵那個擾人清夢的家伙。
萊安市一共有五個大區,分別是A1到A5,這其中A5是這個城市面積最大,同時也是最窮,治安最混亂的地方。
生活在這里的都是一些無法在文明生活里生存的渣滓,維系他們生存的并不是法律,而是彪悍。
此時的林美佳就像是一個潑婦一樣,一把推開自己的房門對著外面大喊道:“誰家倒霉孩子大半夜不睡覺拍皮球?!!”
下一刻,各種污言穢語便猶如井噴一樣沖進走廊,卻又在即將噴發的瞬間戛然而止。
因為林美佳突然想到,自己住的這個單元就只有一個孩子。
那是個小女孩,父母因為經常要加班所以總是一個人在家。
而就在七天前,那個小女孩被發現死在了她自己家里。
她的腦袋被人用剪刀剪了下來,身子則消失不見。
砰!
又一聲球體落地的聲音,隨后一個球狀物一路翻滾,從樓上掉到了林美佳的房門前。
而她則在這之前就把房門關上,并且直接鎖死。
這種情況下,只有傻子才等著看掉下來的到底是什么。
然而當她回頭時,卻看到一顆圓溜溜的人頭正在自己身后翻滾。
銀鈴般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客廳,同時還有小女孩的聲音:“大姐姐,您都看到了吧?那您為什么要撒謊呢?”
這一句話像是一把鋼錐,狠狠刺進了林美佳的內心,讓她連接下來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錯,女孩死的當晚她看到了兇手的樣子。
正要出門的她在門鏡里看到了一個全身赤裸,一手持傘一手持巨大剪刀的變態正在向樓上走去。
在這個生活壓力與生存壓力并存的時代,變態之人反而是最常見的事物。所以林美佳并沒有在意,只是等對方身影消失后便走出了家門。
卻不想,等她回來后就聽到了女孩身死,而且是被人剪掉了頭顱的訊息。
這讓她十分驚恐,害怕被人報復的她在面臨城防軍上門詢問時選擇了閉門不出,直接讓對方以為自己家沒有人而離開。
實際上,當時的她就在家里。
原本她以為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卻不想此時此刻,死者親自出現,直接戳破了她的偽裝。
“大姐姐,你是個壞人么?”
小女孩天真的問道,同時有一道道血淚從她的眼角流出。
“對不起!”
林美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縮成了一團。
女孩的死就像是一根刺,時刻扎在她的心里。
也正是在這種強烈負罪感的驅使下,她才會在深更半夜還留戀在酒吧里。
因為如果不將自己喝到麻木不仁,她根本無法忘記自己所做的一切。
而此時,女孩再次開口:“大姐姐,我好冷啊。你知道他們將我的身體弄到哪里了么?你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殺我么?還有”
小女孩的聲音頓了一下:“你知道你家門口站著一個人么?”
女孩話音剛落,五根鋒利指爪便洞穿了林美佳身后的房門,隨后那只手掌用力,直接將那扇房門從門框上拽了下來。
漫天的塵埃中,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白面紅頰的男人走進了房間。
然而他環顧四周卻沒看到自己的目標,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就只有被人推開的陽臺窗戶在向內呼呼的灌著夜風。
風衣男走到陽臺窗前,就看到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林美佳正一瘸一拐的向遠處跑去。
他沒有去追,只是冷冷的看著她離開,隨后在長街的另一頭,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風衣男緩緩走出,堵在了林美佳的逼近之路上。
林美佳下意識的想要往回跑,卻看到一個人影從自家陽臺上落下,正是剛剛那個出現在其家中的風衣男。
前狼后虎,還未從女孩頭顱出現的驚恐中脫離的林美佳陷入了癲狂。
她將手指插進自己的發絲,對著身前走來的風衣男發出了瘋狂的嘶吼。
這聲音凄厲刺耳,甚至讓長街兩側的窗戶都在嗡嗡作響。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當這股聲音過去后,那兩個風衣男又再次走向了林美佳。
“不要,不要殺我!”
林美佳蹲坐在地上,她的雙眼渙散,凌亂的發絲下面只能聽到顫抖的呢喃:“救救我,牧歌,求你救救我!”
就在這時,一個如同救命稻草的名字突然跳到了她的腦海。
她開始瘋狂的念誦那個名字,甚至喉嚨因此而撕裂都在所不惜。
而此時兩名風衣男已經出現在其身前,那鋒利的指爪高高揚起,直接斬向了蜷縮成一團的女人。
“牧歌,救我!!!”
生死之間,林美佳發出了一聲今生最大的呼喊。
下一刻,兩只承裝著綠色液體的酒瓶在風衣男的身上炸開,隨后一股酒氣混合著酸味的液體在午夜的長街上彌漫。
“尊敬的林小姐,請問您剛剛是在呼喚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