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沙·雷德站在門外咳了兩聲，“拉瑟……是吧？”

“我叫阿諾沙·雷德，是古萊莫·隆美爾的徒弟，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算你的師弟了……聽說你在做溯源類的工作，我應該可以幫幫忙。”

房內沒有回應，阿諾沙不由得聳了聳肩，“師傅，看來你這位徒弟不太喜歡讓別人來幫他啊？”

“沒想到還挺有傲氣的。”

古萊莫剛準備說什么，房門卻忽然打開了，一個頭發亂蓬蓬的男子站在房門口，眼睛很小，盯著阿諾沙說道，

“我認識你，阿爾丁城的黑販。”

“不是我不愿意向別人尋求幫助……就算拋開你這個臭名昭著的身份不談，一個剛來‘鐵錘之音’的人，要是判斷結果出錯了，能代表鐵錘之音嗎？”“換句話說，我不答應你，是怕你砸了鐵錘之音的招牌……砸了師傅的招牌。”

“當然，你要是真的想來看看，就進來吧。”

說完，拉瑟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又忙碌起來，不再理阿諾沙。

聽了這番話，阿諾沙也沒有生氣，和古萊莫一起走進了拉瑟的工作室，里面遍布各種機械零件，不是很臟但確實很亂，唯一能展現出房間主任品味的只有墻上掛著的一副畫，畫上一半是烈日炎炎，一半是刺骨凜冬，古萊莫看到阿諾沙似乎對墻上的畫挺有興趣，轉過頭去對他說，

“這就是拉瑟的終極愿望了……他想知道沙皇王朝的滅亡是如何帶來永冬的……”

這個問題一直都是許多學者研究的方向，因此阿諾沙也并沒有十分驚訝，讓他比較驚訝的是這幅畫的畫技，這樣高超的畫技很難想象是從這樣一位醉心于學術的研究人員手中畫出來的。

“師兄他……平常還喜歡畫畫？”阿諾沙有些好奇。

古萊莫搖了搖頭，“這幅畫不是他畫的，是他的一位青梅竹馬……算了，還是不提的好。”

說到這，阿諾沙發現拉瑟回頭看了一眼，在看到古萊莫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后才把頭轉了回去。

阿諾沙也不愿意在這種事上糾結，他快步走上前去，走到拉瑟的工作臺旁邊，仔細地看著拉瑟正在搗鼓的機器，阿諾沙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個矩陣發射器的外殼，這個東西早在沙皇時期就已經出現了，里面載入的矩陣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釋放出來，矩陣又分為工陣和殺陣，前者是提供輔助作用的，后者是主殺伐的，由于矩陣屬于黑箱系統，外觀上幾乎相同，因此面前的這個暫時看不出屬于什么陣，更不知道是哪個時期的。

“矩陣里面的東西呢？”阿諾沙皺了皺眉頭，問道。

拉瑟頭也不抬，悶聲指了指身旁一大堆擺放整齊的零件，依次編了號碼。

“這個……不就是坎德王朝時期前期的作品嗎？”阿諾沙挑了挑眉。

看到阿諾沙只看了一眼就準確地說出了大概的范圍，拉瑟不禁高看了他一眼，能夠從容不迫地做到這種程度的，已經是屈指可數了……

當然，這還不夠，至少對于他拉瑟來說，屈指可數也沒什么。

“顧客要求精確到年。”拉瑟冷冰冰地說道。

“哦~你現在就在忙這個是嗎？”阿諾沙托著腮問道。

“沒錯，我已經完成一大半了……估計再過十幾個小時就可以完成了……”拉瑟邊說著，余光忽然發現阿諾沙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個零件，皺了皺眉頭，

“你別把東西弄亂了……沒思路的話就趕緊出去，別來打擾……”

“阿里克·坎德時期第三年作品。”阿諾沙直接打斷了拉瑟的話，“來自皇家研究所的實驗品，不是正式品，用起來可能會有缺陷。”

“什么？”拉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后臉頓時漲的通紅，直接跑到阿諾沙面前，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再說一遍？”

“阿里克·坎德時期第三年作品。”阿諾沙笑瞇瞇地重復了一遍，“還要我繼續說嗎？”

“你是怎么知道的？”拉瑟頓時懵住了，他已經將范圍縮小到阿里克·坎德時期了，但他怎么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年的。

“這個嘛，這個是秘密。”阿諾沙笑著說道，“獨門方法，絕不外傳。”

“絕不外傳……”拉瑟嘟囔著，“是要我拜師的意思嗎？”

還沒等阿諾沙反應過來，拉瑟直接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師傅，還請指點徒弟。”

“喂喂，要不要這樣啊。”阿諾沙忍不住吐槽到，“我這個師傅這么廉價的嗎？”

“你有我不會的技術，當然有資格當我的師傅。”拉瑟眼中充滿了熱枕，“當然，等我學會你的技術并超越你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師傅了。”

“這是什么意思啊……”這句話直接讓阿諾沙傻眼了，“徒弟超過了師傅就不再是徒弟了？”

拉瑟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阿諾沙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古萊莫，虛著眼睛說道，“師傅……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古萊莫搖頭晃腦，“我當然知道，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至少在我入土之前，這傻小子不可能超過我。”

“他的這個理念對我根本就沒有影響。”

拉瑟咳了兩聲，“阿諾沙師傅，快點教教我。”

阿諾沙嘿嘿一笑，“想學啊？那就得聽我的。”

“首先，要從觀察開始，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早上去取一瓶水，一滴滴地落，看一共有多少滴……”

“別聽他鬼扯。”古萊莫看著連連點頭的拉瑟，瞪了阿諾沙一眼，“這小子的技倆，你是學不會的，不說你，我都學不會。”

拉瑟滿臉狐疑地看著古萊莫，“師傅，你不會在騙我吧，你是不是怕我學會后超過你所以才這么說的？”

“你這個……孽徒。”古萊莫差點沒氣暈過去，“這小子是候選者，候選者，懂嗎？”

“您是說……這是他的能力？”一聽這話，拉瑟頓時沒了興趣，“切，我還以為是什么技術呢，我就說，連工具箱都沒有，怎么可能一眼就能認出年代來。”

“話說，你這個年代是真的嗎？”一聽說技術無從學起我，拉瑟轉而質疑起真實性來了。

“師傅也說了，是我的能力啊。”阿諾沙聳了聳肩，“這是不會錯的，你就放心交過去吧。”

“能力嗎……”拉瑟也明白這個話題不好聊深了，只能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以后有任何關于溯源的問題都可以來問我。”阿諾沙臨走之前說道，拉瑟沉默著并沒有回答。

“說實話，小子，你的這個能力……對于我們工匠來說，簡直就是BUG一般的存在。”古萊莫的辦公室中，古萊莫對阿諾沙說道，“只需要接觸就可以感知到這個事物的過去并和其他事物進行關聯……這簡直就是所有工匠夢寐以求的能力啊。”

“不過，我也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你的這個能力，到底屬于什么級別？”

阿諾沙搖了搖頭，“我的源海比較奇怪，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是無法進入源海當中……換句話說，我的這個能力，應該不屬于任何一個級別，當然，我也看不出有任何可以進化的空間在里面。”

“織網者這個能力，就是這么直白。”

“其實，如果你真的愿意成為一名工匠的話，我想你最終達到的成就會比我還要高得多。”古萊莫的話語中甚至有一絲艷羨。

“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很懶的人。”阿諾沙笑著搖了搖頭，“我一直想做一個吟游詩人來著，游遍整個世界。”

“這對你的才能是一種浪費。”古萊莫嘆息著說道。

“或許吧。”阿諾沙偏了偏頭，“但起碼，我做的是自己想要去做的。”

“我向往刺激精彩的生活，僅此而已。”

……

深夜里，一眾建筑中只有一個窗口開著燈，納文·伊爾多仍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埋頭查找文獻，嘴里還念念有詞。

忽然，納文停止了翻閱，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對著窗戶淡淡地說道，“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窗戶被輕輕打開了，一陣風吹過，一眨眼的工夫，納文的面前站著一位戴著紫色荊棘面具的黑衣人。

“你出賣我？”黑衣人低沉地說道。

“你這么做，不是給我在找麻煩，是在給聯邦找麻煩。”

“呵。”納文歪著頭，冷笑道，“怎么？他去找過你了嗎？”

“納文……”黑衣人淡淡地說道，“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這件事沒完，別以為就這么過去了……”

“你自以為很高明……你真當我怕他嗎？”

“就算他身后站著的是那位，我也一樣要殺了他。”

“然后，納文，你成功激怒我了。”

“在殺了他以后……我要讓你也嘗嘗被冒犯的感覺。”

“哦~”納文挑了挑眉，“你……說完了嗎？”

“怎么……你想干什么……”黑衣人警覺起來，向窗戶邊上，一步步走了過去。

“來了……就別走了嘛。”納文說著，從腰間帶出一把匕首，黑衣人見狀，直接向窗戶沖去，只見納文嘿嘿笑著，將匕首猛地插向自己的喉嚨處。

下一秒，黑衣人悶聲倒在了地上，一把匕首貫穿了胸口，奇怪的是沒有一滴血流出來，抽搐片刻后，黑衣人不再動彈，直接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