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阿九微微搖頭，姜荼無聲開口：“別……”

看著自家宿主被人要挾，阿九有些氣鼓鼓的。

一股濃烈的血腥從身后傳入鼻端，姜荼倏而想起了那日在林中同樣遇到的那個少年，只不過那時那個少年已經奄奄一息，像是快死了一樣，而且身傷遍布。偏首欲向后看去，頸間劍刃微動，身后人聲音偏低：“不想死就不要動。”

帶著姜荼退進深林最里處，直至余后射來的箭矢看不見，身后人才把橫在姜荼頸間的劍拿開。

靠坐在樹下，男子聲音低沉：“坐著。”不容置否的語氣，姜荼挑眉不語，跟著坐了下來。

“你一個人？”男子眸光看向姜荼。坐在對面的少女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粗麻衣裙，面容被遮看不完全，一雙漆黑帶著光熠的眼瞳此時也正打量著他。

姜荼沖著男子點頭。

“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落在姜荼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男子問道。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姜荼不答反問，讓男子不由抬眸再次看向她。

“剛才那是朝你來的吧？”姜荼問道。箭矢射來的方向確實是朝著她而來，不過在她身后還隱身于暗夜中的男子，姜荼自穿越以來除了一個看她不順眼的劉大娘，似乎并沒其他的敵人，所以心下篤定剛才的箭矢絕不是沖著她來的，只不過她出現的太巧，所以才有一瞬誤以為是沖著自己來的。

男子聽聞失聲一笑，語氣竟有些輕松：“害怕嗎？”

姜荼搖頭：“箭矢射來的一瞬間有害怕，不過現在不怕了。”

“為什么現在不怕了？”男子好奇問著。

面容還被遮著，姜荼并未取下：“比起突如射來的箭矢，我更害怕你手上的劍。”姜荼指著男子放在身側的佩劍。

側頭看著放在身側的佩劍，男子眸光一瞬冰冷，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你叫什么？”男子問。

少女清澈明亮的眸子微動，忽而揚唇：“姜小小。”

“……”

——

傅遙盡皺眉，神情盡為古怪，他重復呢喃了少女的話：“姜小小？”

“姜”字為姓，讓傅遙盡忽然想起了京都里的將軍府。擰眉轉緒之際，傅遙盡發覺自己竟是未曾聽過“姜小小”這三字。

“那些是什么人？”姜荼看著若有所思的男子，忙扯了一個話題。

斂下思緒，傅遙盡抬頭看著姜荼，莞然一笑：“許是我長得太驚為天人了。”

姜荼：“……”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咳了一聲，姜荼仰頭望月，“你身上血味太重，不及時處理怕還是會引起危險。”

傅遙盡斂眸，二話不說直接脫下衣裳，坐在對面的姜荼瞪大雙眼，恍然一副受驚模樣，雙手遮住眼叫道：“你你你……你怎么直接脫衣服了啊？”

少女聲線稚嫩，驚急之下帶著幾分顫音。

正準備解里衣縛帶的手一頓，傅遙盡有些歉意的看著遮住雙眼的少女：“情況有些危急驚著姑娘了，不若我去那邊——”

姜荼擺手，腦袋撇向一邊：“算了算了，我閉眼就行了。”

傅遙盡：“……”

腹間入了一支斷截的箭矢，箭頭深深入了血肉中，借著朦朧月芒，傅遙盡低頭伸手把箭矢拔了出來，一聲極輕的悶聲在林中輕響。

原本已凝血的傷口因箭矢的拔出，又開始鮮血汩汩。

半蒙著眼的手微張，透過指縫看向傅遙盡，姜荼微微挑眉。

拿出一瓶止血散倒在腹間，傅遙盡皺眉，身上帶來的痛覺讓他早已習慣，悶著聲做完一切傅遙盡這才抬頭。

“姑娘這般晚了一個人上山做什么？”上了止血散的腹間隱隱發痛，傅遙盡靠坐著樹身，想隨便找點話來說分散注意力。

“上山挖草藥。”見傅遙盡主動與自己談話，姜荼干脆放下了遮著眼的手。

“大晚上的挖草藥？”傅遙盡明顯不太相信姜荼的這番說辭。

揉著眼，姜荼悲悲戚戚說：“家里太窮，吃不起幾頓肉，家里還有一個照看我的劉嬸，我想著晚上出來盡盡力多挖點草藥，到時去鎮上好把藥草賣了，可以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也不讓劉嬸過于勞累。”一番話說的動情動心，讓傅遙盡不由半信半疑。

蒙蒙夜色里，一個東西遞了過來。

“銀錢不多。晚上別在出來了。”腹間的痛暫緩很多，傅遙盡解下錢袋遞給姜荼。

看著鼓鼓囊囊的錢袋，姜荼怔愣一瞬。

見姜荼不收下，傅遙盡直接放在了她面前，而后起身。

“你是要走了嗎？”姜荼也趕緊起身。

傅遙盡點頭，他現在身受重傷，況且那些人在林里沒有找著他的尸體，必然還會返回這里重新搜查，與其待在這里倒不如趁著眼下有離開的功夫，趕緊離開。

臨走之際，再次看了眼姜荼，傅遙盡拿著佩劍迅速離開。

“和那少年是一樣的嗎？”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姜荼呢喃。

掂了掂手里的錢袋，被思緒困擾的姜荼陡然眉間疏散開來：“不過——也真是好騙。”她不過隨口這么一說，那人倒也真是信了。

——

出了林子，一大批侍衛匆匆趕來。

看著腳步趔趄，手捂腹間的傅遙盡從林中走了出來，逍軻緊忙上前：“王爺——”扶著傅遙盡，逍軻聲線低冷，“我已派人追隨箭矢的來路。”

傅遙盡正準備說話，卻聽逍軻突然厲喝：“誰？”一聲令下，身后帶來的侍衛紛紛上前圍住了同樣也從林中走出來的姜荼。

轉頭往后看去，傅遙盡道：“無關的人。”

逍軻眉眼寒冷打量著姜荼，轉而低語：“王爺，那|批|人的出現絕不是偶然，”頓了頓，逍軻繼續說，“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任何人。”

“回去吧。”顯然傅遙盡并不想殺掉身后的姜荼，逍軻皺眉卻也不敢違抗命令，轉瞬之余只是多看了幾眼姜荼。

馬匹栓在百米外，逍軻扶著傅遙盡往外走去，吩咐人護好景王離開此處，逍軻抬手又喚來一名侍衛。

“去查查那女子。”

被喚來的侍衛點頭，轉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