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守軍死傷八成有余，百姓死傷過半，城主殉城，城池被毀成廢墟。”

“孤云城、土木城死傷也過了半數。黃土城的城墻沒被樹妖攻破，士兵憑借城墻倒是擋住了妖怪群。”

“黃沙城的消息最好，有了阿寶帶領的熊貓一族參戰，死傷是六城最輕的。”

孔雀妖飛遍了漠州，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到姜北望手中。

由于陳玉年布下的防御陣法消耗了大量妖怪，這使得陣法被破后，各城池守軍有了與妖怪的一戰之力。

“多虧了小年，不然所有城池都得像沙柳城一般被殺絕。”姜北望感嘆道，“還有黃沙城的事，算起來也是小年的功勞，拯救了熊貓族，他們才會涌泉相報。”

“可老天怎么就不長眼呢，讓老楊......”姜北望重重嘆了口氣，“也沒人能勸一下，這可怎么辦喲。”

想了半晌，沒想出什么好主意能分散陳玉年姐弟倆的注意力，將他們從悲傷中拉出來。

姜北望搖搖頭，轉頭對一旁的副將問道：“可有找到佛子的下落？”

戰后在統計傷亡之時，妖靈司的人來上報，說是佛子不見了。

這讓姜北望心頭不由咯噔一下。

一方面，佛子畢竟實力不低，后續清掃零散妖怪還得仗著他。若是突然失去這么一位高手，也是個麻煩事。

另一方面，隨著戰后統計工作的進行，一條條消息逐漸匯總，姜北望這才發現，自從防御法陣被攻破后，便再無人見過佛子的蹤跡。

姜北望自然不蠢，馬上便聯想到了莫名被破的防御陣法和城墻。雖然很不情愿，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將這兩件事與佛子聯系在一起。

佛子是元空和尚的大弟子，若是沒有確鑿證據，他也不能隨意懷疑什么，只能著人搜遍全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將軍，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有名幸存下來的巡邏士兵提到一個消息。”

“說。”

“在陣法被破前，那名巡邏士兵曾在城墻根下見過佛子。等他上去詢問時，被佛子呵斥走了。”

“此事為何不見上報？”姜北望疑惑問道。

定北軍的士兵可不是能隨意糊弄的。尤其是妖靈司剛成立之時，曾與定北軍爭權奪利，鬧得很不開心。

所以哪怕是佛子，以定北軍士兵的素質，必定會立刻層層上報。

“那名士兵的確上報了，可剛傳遞到萬夫長一級，法陣便被攻破了，消息自然沒再傳上來。”副將恭聲回復。

“加大搜索范圍，城外也要仔細搜尋。”姜北望吩咐道。

“末將明白！”

要不要去找找小年？嘖，算了算了，這節骨眼就不打擾了。姜北望搖搖頭，打消了心里的念頭。

“另外，靈州、涼州援軍已到漠州，傳訊兩州將領，速速分派援軍給六座城池，尤其是漠北城，務必以最快速度抵達。同時清剿野外零星妖怪，不能再讓妖怪肆虐下去了。”

兩天時間過去，兩州援軍終于抵達了漠州，這消息讓姜北望松了口氣。

要知道，如今漠州的軍隊幾乎是半廢狀態。尤其是漠北城，定北軍幾乎死絕。

尤其是陳玉年狀態不佳，若是在這節骨眼發生什么事情，可就真的全軍覆沒了。

一想到這，姜北望不由得看向北方。他此時在一片空地上辦公，將軍府早已是一片廢墟，沒有院墻抵擋他的目光。只不過一眼望去，除了廢墟還是廢墟。

當日陳玉年猜測出妖國和大燕的計劃后，便通過分身告訴了姜北望。

當時他猜測大燕的軍隊在妖族得手后，會迅速占據漠州，以此對抗大夏援軍。

只不過隨著陳玉年的真身歸來，漠州雖然死傷慘重，但妖族也并未達到屠滅漠州的目的。

因此，對于大燕軍隊是否還會進攻漠州，姜北望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但抱著防患于未然的念頭，他還是派人催促援軍速速趕赴漠北城。

“報！”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沖了進來。只見他盔甲染血，沙粒粘在血跡中，風塵仆仆的模樣。

“報告大將軍，城外五十里處有燕國鎮南軍斥候出沒，暫未看見鎮南軍大部隊。”

這名士兵是定北軍斥候第七小隊，在發現鎮南軍斥候時便與其交上了手，可惜不是對手，只逃回了他一人。

“什么！”

姜北望拍案而起，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與妖怪的戰斗剛過，漠北城已是一片狼藉，定北軍也只剩萬余兵力，且人人帶傷。

在這種時刻，沒想到鎮南軍會侵入邊境，而且已到五十里外。

若是在平時，定北軍全盛之時，鎮南軍別說侵入五十里了，剛走出大漠緩沖地帶就會被定北軍發現，可如今......

“沒時間抱怨了，速速著斥候繼續探查，務必查清楚鎮南軍大軍的動向。”

“擂鼓，全軍北門集合！”

一道道命令發下去。漠北城又紛亂起來。一名名正在休息的定北軍士兵第一時間起身趕往北門，而那些輕傷的士兵也止住呻吟，掙扎著起身。

定北軍的確稱得上精銳之名，常年鎮壓邊關。即使是這等困境，殘存士兵依舊保持著微弱戰意。

哪怕下一刻會全軍覆沒，定北軍士兵也敢于提刀上陣，人人爭先。

城內幸存下來的百姓聽見擂鼓聲后，一個個從廢墟中抬起頭，眼中沒有絲毫光芒，充斥著麻木。

經歷了與妖怪的廝殺，城中百姓早就做好了下一刻便喪生妖口的準備。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又如何？不過一死罷了。

一隊隊士兵列陣于北門外，手持長刀盾牌。漠北城的城墻早已坍塌，無所依仗的定北軍不得不于城外接敵。

姜北望端坐馬背，無需斥候探查，他已經看到天際揚起的陣陣煙塵，感受到大地的陣陣顫動。

鎮南軍這是全軍出動了？姜北望心頭不免發冷。

數百萬大軍，還是與定北軍齊名的鎮南軍這等精銳。自己手下這萬余殘兵，那什么抵抗？

不僅是他，在場的定北軍士兵也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顫抖，隱約判斷出敵軍數量。此時也手心發汗，長刀緊了又緊。

“派人去同福酒樓，將此事告知陳大人。”

姜北望也顧不上打不打擾，都到這種地步了，他也只能指望陳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