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北望坐在大堂中，大口大口喝著解酒湯。宿醉后的頭疼欲裂，即使是后天境武者也沒比普通人好多少。

不過要說起頭疼，宿醉可遠遠比不上眼前這具狼尸以及霜雪說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漠北城里有個手段詭異強大的神秘人？”

昨晚巡邏地牢的百夫長來報告情況，只是當時姜北望已經喝醉就寢了。直到今早才從百夫長和霜雪那里了解到具體情況。

姜北望也不是一般人，倒也沒有表現得多么驚慌，只是神色顯得陰沉。一個縱橫沙場的大將軍，天生討厭不被掌控在手的人，尤其是這個人的實力還無人可制。

“這就是那人的畫像？”姜北望手中拿著紙，上面畫的自然是陳玉年變幻后的模樣。昨晚霜雪與陳玉年相隔這么近，自然被看得一清二楚。

“不錯，不過未必是真面目。那神秘人很輕易就控制了我，而且相當輕松就解決了狼妖?！彼┠抗饽?，那種意識掌控不了身體的感覺讓她毛骨悚然。

“那人的實力尚在其次，可怕的是他的詭異能力！憑空出現在地牢中、控制身體、篡改記憶，種種手段簡直就是...就是...”霜雪思索了一會，終于找到合適貼切的形容詞。

“法術！”

一陣寒風吹過，拂動堂下狼尸的毛發，狼尸上的血腥氣頓時彌漫在整個大堂中，也不知道是狼血還是人血的氣味。

“呵，法術？看來出現異變的也不僅僅是妖怪呀......”姜北望意味深長。

“霜雪，你與神秘人接觸最多，你怎么看？”

霜雪聞言，思索片刻后說道：“那人說自己由于好奇才闖入地牢，顯然是不可信的。但從他不曾傷害任何人，還助我們殺死狼尸來看，大概率不是敵人?！?

姜北望聞言沒發表意見，點點頭示意霜雪繼續。

“另外，他離開前還往我腦海中傳了一幅畫面，證實了狼妖身后有人在布局。也算是幫了我們一把...”

姜北望抬手打斷她，冷漠說道：“既然神秘人能朝你腦海中輸入畫面，未必不能篡改。此事真假存疑，亟待確認，不急著下結論?！?

“將軍說的是，屬下考慮不周?！彼┍J錯。

“無妨?！苯蓖S意揮揮手，而后朝外喝道：“所有人退后十丈，不得靠近?！?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道道黑影朝門外退去，幾秒后又恢復平靜。

屏退暗中的人后，姜北望才開口問道：“你覺得與宮中那人相比，如何？”

霜雪陡然抬頭看向姜北望，她知道姜北望的意思，低頭暗暗沉思，姜北望也不著急，默默等待著。

半晌后，霜雪才抬頭，鄭重回復：“不知，我不曾見過那人出手，只是聽聞，不能隨意下定論。但我肯定，神秘人一定比那人的弟子強！”

“比所有弟子都強！”霜雪強調一聲。

姜北望眼中一亮，繼續問道：“你從京城一路行來，已有半年多，你覺得什么人最可疑？”

“陳玉年！”這次，霜雪沒有任何遲疑。

“陳玉年？”姜北望微微皺眉，語氣有點不悅，“他的資質是比你強，但......”

“大人！”還未說完，霜雪就將其打斷，抱拳回復道：“我并非嫉妒陳玉年。正如大人所言，年輕一輩天資非凡本就意味著大夏武道昌盛?！?

“那為何懷疑他？這孩子自嬰兒時便被老楊領養，這么多年從未離開過漠北城，自小聽話懂事，武道天資非凡，我那部下更是多次在我面前炫耀。若是真有什么問題，老楊不會不與我說?！?

自己部下的孩子被懷疑，姜北望自然是不快的。怎么？就許京城有天資非凡的年輕一輩，我漠北就不能有了？

“大人明鑒。陳玉年年紀輕輕突破先天境，自然是驚才絕艷，但若是無人教導，怕是也不太正常。而我聽聞您的那位部下老楊只是后天八層罷了。

其次，在昨日生擒狼妖的任務中，陳玉年的輕功速度比我快一倍以上，龐大刀氣遠超常理，都是疑點，如今細細想來，此次能生擒狼妖全都有賴于陳玉年！”

霜雪頓了頓，直言不諱：“屬下認為，陳玉年要么暗中有人教導，要么隱藏了自身實力！”

聽完霜雪的分析，姜北望沉默不語，霜雪也靜靜站立著，等待姜北望的回應。

“那你的意思是？”姜北望艱難開口，詢問道。

“將軍，您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不論陳玉年是真的天資非凡，或是有高手在其背后教導，又或者他自身隱藏強大實力，若是可以招攬，他定會是長公主、陛下乃至我大夏苦苦等待之人?！?

霜雪深深一禮，鄭重說道：“請將軍準許我接觸陳玉年，觀其實力，察其品性！”

“......”又是久久沉默，姜北望抬眼盯著霜雪，霜雪也面無表情望著他。

“就依你。”

......

林廚子蹲在門檻上，咔咔啃著雞爪，看著街上騎馬遠去的俊男美女：“別說，還挺般配?！?

“咳咳，聽說那姑娘從南邊來的，年紀輕輕就是先天境高手，資質也就比臭小子差點?！崩蠗钤陂T檻上磕磕煙桿。

“唉呀我滴媽呀！先天境高手？那不是更般配了！”林廚子驚訝地不行，肚子上的肉都一顫一顫。

“啪”的一聲，陳玉詩將手中抹布重重扔在桌子上。

“先天境怎么啦？南方來的怎么啦？想配得上我弟，琴棋書畫，長相身材，家世人品，一樣都不能缺！”

“......”

“......”

“唉呀我滴媽呀......我可算知道這么多姑娘喜歡小年，小詩你都沒看上眼的原因了......”

“那個......小詩呀，咱還是要現實一點，臭小子是很不錯，但這么下去怕不是得孤獨終老哦?！?

“哼！我老弟可不是一般人！”陳玉詩抬抬下巴，一臉驕傲，仿佛自己弟弟是這世間最厲害的人，只有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人才能配得上！

......

“霜雪大人夠意思！什么好事都想著我。”馬背上，陳玉年笑瞇瞇看著霜雪。

這次霜雪邀請陳玉年去查看下河村貓妖事件，定北軍許諾了一千兩紋銀的報酬。畢竟霜雪和陳玉年嚴格來說，并不算定北軍的人，只是掛職客卿罷了。

五百兩誒！一聽這價錢，陳玉年屁顛屁顛就答應了！

這年頭誰還不搞個副業？正業小跑堂，副業降妖除魔，拿兩份工資！

而更讓人高興的是，在正業時間賺副業的錢！那可真是美滋滋！

雖然跑堂工資低，但好歹是“家族企業”，而且安全系數高。

當然，目前陳玉年也需要找更多的妖怪，盡可能找到幕后黑手的存在，看看有沒有辦法從那人身上得到繼續修行下去的方法。

“陳大人如此興奮，不怕命喪妖怪手中嗎？”霜雪略顯疑惑。

“除暴安良、為民除害是我輩武者不可推卸的責任，守護一方安寧更是吾等義不容辭的義務！”陳玉年一臉正義地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霜雪眼中一亮，似乎沒想到陳玉年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不免高看了幾眼，“說得好！沒想到陳大人有如此俠義心腸！”

“害，哪里哪里。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嘛！”陳玉年張口就來，又是一句金老爺子的名言。

天地良心，這話前世人盡皆知，陳玉年也是隨口就來。

哪知霜雪聽了渾身都顫抖起來，眼中含淚，說話聲都有點發抖：“真好...真好，若是這江湖中的武者都能有陳大人這般廣闊胸襟，那該有多好...”

說完，霜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傷心事，竟然熱淚盈眶，哭得梨花帶雨，真是我見猶憐。

“啊這......不是，霜雪大人這是怎么了？我就是隨口一提......咋還激動起來了？”陳玉年手足無措，著實沒見過這情況。

哪有因為隨口一句話就落淚的......

別哭了別哭了，這在大街上呢！好多人看著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著了！

陳玉年感覺到周圍路人異樣的目光，有心安慰霜雪，又不知道從何開口，尷尬地想一劍劈個地縫鉆進去。

“抱歉，陳大人?！彼┗剡^神來，側頭抹去眼淚，展顏說道：“我只是想到之前闖蕩江湖的事罷了，許多江湖名宿頑固不化，真是名不副實！”

說著說著又怒目含煞，一臉憤恨，朝空氣揮了幾下粉拳。

乖乖，您這變臉速度也忒快......

“讓陳大人見笑了?！彼┗剡^神來，感受到陳玉年的目光，一時間有點害羞。

豪邁女俠一秒變嬌羞小姑娘！陳玉年看得一愣一愣的，羞紅的俏臉讓他不由回憶起昨晚上的事情，繼而恍恍惚惚間感覺到了當時的觸感......

陳玉年的臉不自覺地紅了，目光也不受控制地瞥向身旁姑娘的胸前......

“陳大人？陳大人？”

霜雪的呼喊聲驚醒了陳玉年，讓他從無限遐想中清醒過來。

“陳大人，你沒事吧？”霜雪有些疑惑，怎么莫名其妙臉紅了？害羞的不是我么？

“啊......”陳玉年暗暗給了自己一巴掌，多年清修竟然沒擋住誘惑......不過話說回來，十多年了，耐不住多正常......

“陳大人，雨劍前輩重傷未復，云刀前輩還得在軍中坐鎮，所以只能我們過來。”

“那青云子前輩呢？他離開漠北城了？”

“那倒沒有，不過......青云子前輩來不來都一樣，反正關鍵時刻都會遲到不是么......”經過昨天地牢世間，霜雪算是看透了，此時沖陳玉年眨眨眼，一臉俏皮，開著玩笑。

這只是霜雪的借口，真實原因是她打算通過這次下河村的貓妖，只要自己在關鍵時刻劃水，自然就能觀察出陳玉年的真正實力和品性。

若是加上青云子，陳玉年就有機會隱藏實力。

“哈哈哈，言之有理！”陳玉年隨聲附和，“打掃戰場，誰來都行?！?

嘛，無所謂，區區一只貓妖，霜雪應該能處理，我在一旁劃水就行了！

白撿的功勞我最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