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柳城中逃出來的人不多，即使有陳玉年最后幫了一把，西城門外也只有一兩萬百姓還存活著。

而其他三個城門處，陳玉年去查看過，尸橫遍野，沒有任何一人幸存。

妖怪也闖入城內大肆搜索活著的百姓，看樣子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活口。

就連存活的一兩萬人，若不是有陳玉年護著，怕是也會被妖怪追殺至死。

陳玉年一行人到達天水城的時候，妖怪群已退去多時。

花了數個時辰布置好天水城的陣法后，他繼續帶著百姓和士兵朝漠北城行進，有他護著，一路上倒是沒什么不長眼的妖怪敢來襲殺。

“終于到了。”兩天一夜，大部隊從天水城抵達了漠北城。

城門口，姜北望親自前來迎接陳玉年與常安，一個是漠北王一個是大夏長公主，必須他親自來。

“長公主安好？”姜北望行禮。

“勞將軍擔憂了，有陳大人護佑，本宮并無大礙。”在其他人面前，常安又恢復了尊貴冷艷姿態，不茍言笑，高高在上。但對姜北望還是保持著應有的尊重，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兩人客套一陣后，姜北望對陳玉年就隨意了很多，“小年呀，你可算回來了。最近城里不太平，你的謠言傳得沸沸揚揚。”

“嗯，大致也能猜處妖族想干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大將軍，這些百姓和士兵就交給您安排了，最后能由這些人將沙柳城的真相傳遞出去。”

陳玉年帶著這些百姓和士兵，就是打算用在此時，不然就將他們就近安置在天水城了。

若是用得好，或許能將謠言一舉反轉。接連破碎兩次謠言，就算再有下次，漠北城的百姓也不會那么容易煽動了。

“放心吧，交給我。”姜北望拍著胸脯保證。

“對了，小年，你打算什么時候真身回來？現在這形勢，怕是對我們不利呀，沒有你壓場，恐怕死傷會很多。”姜北望擔憂地說道。

幾天前，陳玉年便對他提起過，若是有必要，他的真身會伺機擺脫妖主，重歸大夏。

如今形勢嚴峻，姜北望作為漠州統帥，必須掌握所有情報，做到心里有數，才能與陳玉年打好配合。

“大將軍，我是這么想的。”陳玉年直言不諱，“現在妖族與燕國的底牌都沒出來，只是一些妖怪罷了。雖然略有些棘手，但有防御陣法在，想來不會如沙柳城一般輕易破滅。

既然妖族覺得我已被困住，不如將計就計。等他們暴露出所有計劃，掀開所有底牌，到時候我再現身，一舉震懾他們。”

姜北望眼睛一亮，哈哈拍著陳玉年的肩膀，“好小子，比你義父奸詐！不錯不錯，就按你說的來，我一定配合好！”

姜北望有自知之明，如今這場戰爭已經超出以往太多，在許多事情上他已經插不上手，所有姜北望干脆做起了陳玉年的副手，在把握大局的情況下，任由陳玉年施展。

三人交談完畢后，姜北望便帶著沙柳城幸存的人離開了。而陳玉年與常安一同走入漠北城。

他要親眼看看如今的輿論和謠言傳到了什么地步。順便試試能不能揪出漠北城中潛藏的妖怪。

行走在大街上，陳玉年神識分散開來，將沿街兩三百米范圍內的聲音盡數收入耳中。

“喂，你們說那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聽說姜大將軍都出來辟謠了。”

“誰知道呢！聽著可不像假的，連小神仙到達沙柳城的時間、服裝打扮、擊破城墻的時間都說得清清楚楚。”

“我看也想真的。你們仔細想想，妖怪可是突然間出現的，而陳玉年呢？也是突然間實力超群，你們以前可聽說過江湖上有能飛的武者？就算是如今武林第一人丹陽子也辦不到吧！難不成真的如此湊巧，陳玉年隱瞞實力就為了等妖怪出現？這其中沒點貓膩，我可不信！”

“就是就是，以前陳玉年也就是個店小二，除了長得好看點，從來沒聽說他會武功，怎么一夜間便如此強大了？嘖嘖嘖，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沿街的酒樓茶館中，人們議論紛紛，談的幾乎都是關于陳玉年的事。大部分人還是持懷疑態度，對陳玉年突然強大的實力起了懷疑，將他與妖怪聯系在一起。

當然，也有比較淳樸的百姓，相信姜北望與夏皇，覺得官府高層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們這些小老百姓。

“要相信官府與朝廷，在這種時候，我等大夏人族要團結一致，怎么能被幾則不知真假的消息亂了陣腳，懷疑這懷疑那？”

“就是，姜大將軍和陛下是什么人？他們能看走眼？既然大將軍都發話了，一定會查明真相，給我們一個解釋的。那我們就要相信大將軍，耐心等待便好了。”

聽著這些話語，陳玉年也是頗為欣慰。都說謠言止于智者，只是世間智者稀少，大多都是人云亦云罷了。

但在這種時候，若不是智者，那就該做個老實人，安安靜靜聽安排就好，最怕的便是有點主見但不多，還覺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聰明人”。

一路走過去，不多時便逛遍了整個漠北城，陳玉年對現狀也大致了解清楚了。

總體來說，七成左右的百姓都懷疑陳玉年有問題，又或者是人云亦云，聽到什么話都覺得有道理，一傳十十傳百，最后說得自己都信了。

而剩下的三成倒也不是完全相信陳玉年，畢竟他在幾個月前只是個小跑堂罷了，沒什么信譽基礎，“小神仙”的美譽來得快崩塌得也快。他們只是相信姜北望和朝廷罷了，都在安靜等待一個真相。

“總體還不算壞，還沒有到聽不進話的地步。也沒出現沖擊同福酒樓、沖擊官府，求一個真相的情況。”常安聽了陳玉年的話，分析道。

陳玉年點點頭，帶著陳玉年七拐八拐走進了一處廢棄小院子。

院子中，灰塵遍地，一看就許久無人居住了。

在小院中央，地面焦黑一片，像是被焚燒過了一般。

在漠北城中走了一圈，他只在此處感應到淡淡的妖氣，似有若無，應該剛離開不久。

陳玉年神識掃過，隔空攝取一撮焦黑泥土，從中提取出一縷灰色妖氣。

“呵，果然是那樹妖。”陳玉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