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奔行在官道上，揚起一路黃沙。

“陳大人，是......是這樣嗎？”

“對，對，就是這樣。慢慢的~慢慢的~逐漸加快速度，時快時慢，這種事講究的就是節奏二字。”陳玉年傳授著秘技。

“本宮......本宮還不太熟練，陳大人可得多擔待......”

常安輕吐舌頭，一臉羞赧。

“不會~做的很棒。”陳玉年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

“真的嗎？本宮果然天賦異稟，嘻嘻~那......陳大人覺得如何？會不會太快太重了？”

“小瞧我是不是？我可不是一般人，再快也受得了！”

“嘻嘻，陳大人舒服就好。”

柳副將坐在車夫位置，穩穩把住韁繩。作為一個合格副將，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是基本素養。兩耳不聞門內事，一心只飆大馬車。

漠州的路況不好，馬車上下起伏，顛簸不停。車內的自然是常安與陳玉年，自從黃沙城的法陣布置完成后，三人又陸續去了三個城池。此時三人正在前往沙柳城的路上。

其余幾座城池的城主早就知道漠州出了陳玉年這么一位小神仙，自然不會像吳光這般膽大妄為，在布陣一事上很是配合，并未出什么岔子。

常安左右手指摁在陳玉年頭顱上，緩緩摸索摁壓。

“陳大人，頭痛可有緩解一些？”

“嗯~很舒服，緩和了許多。”陳玉年閉著眼睛享受，隨著馬車微微搖晃，很是愜意。

這兩天陳玉年不停布陣，精神力和體內靈力都損耗嚴重，頭疼欲裂，不得不借助馬車代步。

在黃沙城的時候還能靠睡眠修行慢慢恢復，但現在他的腦袋像一團漿糊，每一秒都感覺有一柄大鐵錘哐哐哐砸他的腦袋。

眼看著陳玉年操勞至斯，常安心疼不已，又實在幫不上什么忙，于是便自告奮勇為他按摩。

纖細白嫩的手指摁在頭頂，指甲沙沙摩挲著頭皮，刺激得陳玉年直欲打冷顫。

“陳大人，漠北城位于邊關，直面大燕，最后去布置陣法會不會來不及？”常安問道。

“那樹妖以同福酒樓威脅我，拖住了我的另一具分身，不然兩具分身一同布陣，速度會快上不少。但正因為有我的分身在，妖族反而會有所忌憚，畢竟酒樓毀了還能重造。再加上有定北軍在，漠北城不會輕易被攻破的。”

“不過還是要加快速度，總覺得有點不安。”陳玉年皺眉，到了他這個境界，一旦心中有所預感，就需要格外注意，這是天人感應在對他發出預警。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大人，您出來看看，好像不太對勁。”柳副將的聲音傳來，馬車也開始放緩速度。

陳玉年神識掃動，方圓兩里范圍的一切動靜都映入腦海，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常安疑惑地撩開窗簾，朝外看去。

“這么多野獸。”常安驚疑不定。

“都是突然出現的，但看著又像是特意在等我們。”柳副將說道。目光逡巡，謹慎小心。

只見官道外的山林中，一頭頭野獸盤坐，直勾勾注視著馬車，空中也有成群禽鳥盤旋，好似隨時都會俯沖下來。

為首的是頭白毛虎妖，丈余高，渾身雪白，要不是額頭金色“王”字太顯眼，還以為是大號白貓。

在虎妖身旁還有十余丈長的蟒蛇、七彩條紋的靈鹿、牛角粗壯分叉的青牛妖......足足有數百頭，看著都甚是威猛恐怖。

而天上盤旋的飛鳥種類也不少，羽毛鮮艷，體型不似凡鳥。跟隨著馬車緩緩移動，始終位于馬車上方。

被如此多的妖怪跟隨注視，要是普通行商見到這一幕，怕是會活活嚇死。

“都是妖怪，最低的都是后天境三層，最高的是先天境七層。”陳玉年神識一掃，將這些妖怪的修為盡數看得清清楚楚。

自從妖國的妖族將漠州野獸化為妖怪后，整個漠州的野獸便急速減少。三人一路行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妖怪盤踞。

“不太對勁。恐怕妖族已經發動攻擊了。”陳玉年猜測，“柳副將，還有多久能到沙柳城？”

“大約還需要半個時辰。大人，這些妖怪怎么辦？”

“只要他們不主動攻擊，便不用搭理。沙柳城比較重要，加快速度。”

“是！”柳副將應道。手中長鞭揮動，馬匹吃痛，陡然間加快速度。

隨著馬車逐漸接近沙柳城，路上遇到的妖怪越來越多，怕是有數萬之多。

如此多的數量，看得常安和柳副將膽戰心驚，就連陳玉年也頭疼不已。

轟隆隆！

還未見到沙柳城，三人便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顫，耳旁隱約能聽到陣陣喊殺聲和野獸嘶吼狂嘯聲。

翻過一個山頭，眼前豁然開朗，映入三人眼簾的赫然是無邊無際的妖潮齊齊圍攻沙柳城。

城墻上萬箭齊發，土石雷動。城下的妖怪一旦受傷，腳步停頓，便會被后方的妖怪推擠，踩在腳底，活生生踏成肉泥。

然而妖怪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前仆后繼，悍不畏死。也不知道是靈智不高的原因還是受制于妖族無法反抗。

不知道戰爭開始了多長時間，此時妖血已經染紅了沙漠，妖尸鋪路，一直堆到了城墻根上，硬生生堆出了一道斜坡。

而原本高聳雄偉的城墻，正不斷被妖怪沖擊，不斷有妖怪沖上城墻，與士兵展開肉搏戰。

城墻上。

“老張，你死哪里去了！快把那個缺口堵上！”守將大吼，一劍將一頭牛妖梟首。

“來了！”

身高兩米，肌肉虬結的老張揮舞著巨盾，一盾牌拍在一頭虎妖頭上，將它活生生打死后，立馬拎著巨盾堵上了缺口。

哪知這次露面的是頭后天境九層的鹿妖，鹿角一個沖撞，便將厚厚的鐵盾扎了個窟窿，噗嗤一聲扎穿了老張的心口。

“噗！”

老張怒目直視，強忍劇痛，兩只大手一把抓住鹿角，發力一摁，將鹿頭硬生生摁了下去，給身后隊友創造機會。

“殺！”

身后的隊友沒時間心痛，配合很是默契，大刀噗嗤一聲斬在鹿頭上。

噗通。

老張跪了下去，腦袋抵著盾牌，眼神逐漸渙散，雙手猶自死死抓著鹿角不肯放松。

身后的隊友沒時間默哀，兩位士兵一同接過老張的巨盾，接替他的位置頂了上去，任由他的尸體滑落在地。

“給我擋住！”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