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出所料。

張凱衛一早就收到寧昊發來的消息，內容包括道歉和惋惜。

總的來說，就是劉清被成功踢出了局，而且寧昊沒有收回給予的一百萬。

張凱衛非常開心的來到片場，把消息傳出，眾人無不歡呼雀躍。

只有顧長青一人愁眉苦臉，要求張凱衛借一步說話。

“我們拍了這么久，現在女主角不干了，接下來怎么辦？”

“不要急。”

“你有辦法？”顧長青注視著他淡定的臉龐，疑惑的問道。

“沒有。”

“靠。”

其實張凱衛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但是不確定能將其拉攏過來的成功率。

在今日的拍攝期間，張凱衛一直在盯著片場外，祈禱著葉詩詩母女早點到來。

直到拍攝結束，張凱衛飾演的何志武的戲份，差不多拍攝了二分之一，剩下的，就是和女主的鏡頭畫面。

劇組在收拾設備，張凱衛站在路邊一個人抽著悶煙。

安菲和李朝偉兩個家伙，最早也要一個星期后才會進入劇組，明天如果女主角不能到位。

就意味著整個劇組都要停擺。

“早就讓你戒煙，都幾年了，還是沒戒掉。”葉詩詩的聲音陡然從他的身后響起。

張凱衛轉過身，慌忙踩滅手中的香煙，笑著說道。

“人家都說能戒掉煙的男人，都是心狠毒辣的家伙。”

“為什么？”

“你想想他對自己都能這么狠，如果拿出戒煙的狠勁對付別人，可不是個狼人。”

張凱衛注意到，葉詩詩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淡黃的長裙，蓬松的頭發。

即使出行帽子墨鏡口罩三件套必不可少，葉詩詩身體顯露的部分，包括新做的美甲、頭發，和小臂上斜挎的名牌背包，從頭到腳加以修飾。

最為關鍵的是，葉數今天沒來。

“數數呢？”

張凱衛明知故問。

“她生病了，不舒服在家里躺著。”

“會不會是昨天晚上在這睡覺的緣故？”

“有可能。”葉詩詩沉思說。

“先別管她了，我們去約會。”

“什么？！”

……

深夜的金羊湖邊，張凱衛兩人漫步在公園的羊腸小道上。

兩人的距離時而遠時而近，時而前時而后，幾乎沒有并肩的時候。

像極了剛剛經歷相親的男女，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和你商議一件事。”張凱衛說。

“什么事？”

“你可以來做我電影中的女主角嗎？”

“這是表白嗎？”

葉詩詩腳步停歇，拉下口罩直勾勾的望著張凱衛。

“不是，就是之前那個女主角不演了，但我現在又沒法停止拍攝，急需你出手相助。”

他也停下腳步，不敢直視葉詩詩的眼睛。

“哦。”

很明顯，葉詩詩很失望。

她今晚的口紅顏色很淡，張凱衛注意到了。

良久，葉詩詩說：“也就是說，我如果幫了你，我就是一個替代品。”

“不，不是。”

張凱衛嗅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強裝鎮定的說。

“我一開始就打算找你演的，但，你也知道。”

這是謊話。

不說那時候他跟葉詩詩劍拔弩張的關系，就按照劇本的形象來說，葉詩詩長相太過于溫柔可愛，不算貼合。

雖說長相和性格沒多大關系，但在電影畫面中，角色給觀眾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你說葉詩詩是心狠手辣的變態文藝女，殺人不眨眼的犯罪女殺手。

鬼都不信。

“我答應你。”葉詩詩說。

“沒什么條件嗎？”張凱衛顯得有些意外。

“算有吧，只要你別因為之前的事情對我懷恨在心，我就答應你。”葉詩詩試探性的問道。

張凱衛愣住了神。

他沒想到是葉詩詩主動請求消除隔閡，事實上，往事的愛恨情仇，早已煙消云散。

他愛過恨過，但針對的是過去的自己。

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

他不知道葉詩詩何時改變對他的看法。

是自己向寧昊推銷劇本的那一刻？

是兩人互相袒露心聲的那一刻？

是和葉數建立良好父女關系的那一刻？

亦或者，每時每刻。

“我又從來沒恨過你。”張凱衛再次說了謊。

“可拉倒吧你，我還不了解你的小心思，說吧，什么時候進組？”

“明天，可以嗎？”

“？？？”

湖水滔滔不絕，倒映出高架上的車流不斷往前，

回去的路上，葉詩詩親自駕駛汽車搭載著張凱衛。

“問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葉詩詩冷不丁說了一句，表情溫怒。張凱衛坐在副駕駛上說。

“什么事？”張凱衛正襟危坐在副駕駛上說。

“你為什么會有那種地方的名片？”

不好。

車內有很濃重的醋味。

“壞猴子工作室，寧昊給我的，呵呵呵。”張凱衛干巴巴笑了幾聲，掩飾尷尬。

“不是壞猴子，我記得是什么會所貴賓卡。”

“哦，你說的是澡堂子，沒辦法，你也知道我是個北方人，我要洗澡就只能去那里，麻煩死了。”

張凱衛這次沒把黑鍋甩在顧長青頭上，因為以葉詩詩的性格，一定會追尋事情的真相。

到時候，指定露餡。

“正經嗎？”

葉詩詩的提問讓他心中一驚。

她還懂這些？

“當然正經。”

可不是嘛，三十塊錢一次，貴賓卡打八折，還包括老師傅撒鹽搓背服務項目。

每一次過去，張凱衛都被搓禿嚕了皮。

“正在為您切換導航，終點位置‘壞男人溫泉會所’。”

“你干什么，不是要送我回家嗎？”

葉詩詩突然切換導航的終點，一個急轉彎，車輛瞬間切換路線，直奔壞男人溫泉會所。

“其實。”

葉詩詩扭了扭頭，雙手握緊方向盤說。

“我祖宗十八代往上，也是北方人。”

張凱衛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許久之后，他亮出了大拇指。

“不愧是非遺文化傳承人世家，老祖宗的文化，是一樣也不丟。”

……

浴池老板娘是一個東北人，說話的聲音極其洪亮，看到張凱衛的前來，樂不可支。

“喲，凱衛來了，好久不見，上次見你的時候還是在上次。”

“上次聽你這么說還是在上次，拿兩張澡票。”

“兩張？這個小姑娘是和你一起的？”老板看到張凱衛身后包裹嚴實的葉詩詩，出口問道。

“您還能看出來她是小姑娘，眼神真好。”

“哈哈哈，見球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