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員外被屋外的響聲驚動了,急忙從許夫人的屋子里跑了出來,卻看見許夫人面目可怖的癱坐在地上,許明月扶著門框看著屋里的道士做法。
“明月,這是發生什么了”,許員外想要靠近許夫人,卻被困在了金色圓圈之外,只好向許明月詢問。
許明月慌張的轉身,看見了不可置信的許員外,若是讓許員外知道了真相,那許夫人的下場,許明月簡直不敢想,急忙擺手。
此時道士卻從屋里走了出來,“你還不知道吧,最近府中發生的事都和你的夫人有關,你的夫人被惡靈附身了”,道士一絲不茍地說道,全然不顧這么做將會產生怎樣的后果,與他而言,捉鬼捉妖是他的職責,但是并不包括保佑別人的家庭幸福美滿,而且有時候真相往往比很多所謂的真情實意更加的重要。
許員外看著眼前的夫人,恨恨說道:“怪不得最近府中壞事連連,原來是你在作祟”,許員外的眼神出奇的狠毒。
惡靈好像聽見了什么可笑的事,深深地望著許員,三分瘋狂,三分憤怒還有四分嘲弄,仿佛說的不是自己。
“還請快快道士收了她,我定備上好答謝之禮”,許員外轉個身,沖道士抱拳道。
“員外可要想好,尊夫人身體贏弱,若是扛不過去,那就是回天乏術,神仙難救,不若小道將夫人帶回茅山,經年之后,夫人或可重回府中”,道士嚴肅道,其實他初出山門,便遇見了這種事情,他的術法高超,但經驗卻不足,若是由他把許夫人帶回茅山,讓他師傅施法,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其實他已經找這只惡靈找了很久了,這只惡靈是從他的封印中逃出去的,他發現以后,才追逐至此。
“不必,如此害人害己之物,道長還是早日收了,免得她出來害人”,許員外表情堅決,不愿再看許夫人一眼,就好像有什么臟東西在他腳邊一般。
“不可”,許明月啞著嗓子說道,她跑到許員外面前,“不行啊,爹爹,娘會死的”,許明月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墜,許明月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許員外的衣服,以前只要她在許員外面前哭一哭,拉拉他的衣袖,他就會心軟,可是這次,她看著態度冷硬的許員外,心中不好的感覺一直蔓延。
“明月,你好好睜大眼睛看看,她不是你娘了”,許員外把衣袖從許明月手中扯了出來,指著伏在地上發絲凌亂的許夫人道:“我許家這是作了什么孽啊,攤上了這種事”,許員外兩眼望著天。
“作了什么孽?許家最大最老的孽蓄難道不是你嗎”,惡靈瞪大眼睛,“她的所有悲劇都是你造成的,一個女人的花期有多長呢,當她遇見個薄情寡義之人,就是她破敗的開始”,惡靈也有情,他們只是被傷害得多了,不相信了。
“與我何干”,許員外昂道挺胸,絲毫沒有反思自己的意思。
“哈哈,你這老孽蓄真是蠢笨至極,夫人以誠待你,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你,包括她所有的歡喜和傷悲,你卻朝三暮四,早上海誓山盟,晚上就改變心意,怎么這個世界就允許你忘情負義,不允許我打報不平,為民除害嗎”,惡靈指著許員外的鼻子破口大罵,如此看來,這世間的男女之愛如何公平,不過是一場孤注一擲的豪賭罷了。
“強詞奪理”,許員外甩袖,不再理會惡靈,轉而看向道士,“請道長出手”。
許明月聽及此話,無畏地將惡靈擋在身后,跪在了許員外面前,“爹爹,如果您真的想要一個人償還這場罪孽,母債女還,明月愿意,反正明月這條命是您和娘給的,如今就算是還了這么多年來的護犢之情”,曾經無數次,許夫人把許明月護在身后,轉眼間,角色互換,也不會辜負了這場母女緣分,也不會辜負了許夫人曾經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惡靈木然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許明月,眼中的淚花和清明一閃而過。
許潮生一醒過來就發現了屋外的動靜,披上披風就匆忙托著雙腿往屋外走,他把著門框,看見這個場景,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
“哎,潮生你怎么起來了”,許員外剛想抬頭去扶,許潮生卻躲過了,臉色慘淡,卻還是堅持對許員外和許夫人行禮。
許員外怪道:“這種時候還講那些虛禮做什么”。
許潮生艱難地把禮數周全,“孩兒五歲啟蒙,如今苦讀十余載,不似明月和三弟從小承歡膝下,享盡天倫,孩兒只有一個要求,只希望父親不要讓孩兒在該有娘親的年紀,沒了娘親”。
許員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一對兒女,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二人居然看不清本質。
小院外面突然變得分外吵鬧,不過須臾,一群人便從外面闖了進來,原來是林姨娘帶著下人們來抓鬼了,林姨娘一進院子,便潑了一桶狗血在許夫人身上,許夫人和許明月身上頓時血紅。
“你干什么”,許潮生立即解開身上的披風,蓋在了二人身上,許潮生也不知道大病初愈的人哪來的力氣,扯過林姨娘手中的木桶,摔在了眾人之間。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丑陋小人趨炎附勢,如今敢助時為虐,你們就不怕來日若是禍臨已身,無人為你們搖旗吶喊嗎”,林姨娘身后的人俱是一驚,他們從未見過溫潤如玉的公子發這么大的脾氣。
林姨娘咬著牙上前,大聲道:“我等是來捉鬼的,這是伸張正義”,此刻既然已經站在了院子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做都做了,那就要鐵石心腸,斬草除根。
“林姨娘,你只是一個妾,我還沒問你,發現惡靈附身之時不過一刻之間,你是如何知道的”,許潮生不愧才思敏捷,一下就發現了其中端倪。
“我,我不過是聽到這邊動靜太大了,才趕過來看看”,林姨娘言辭閃爍,其中彎繞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可惜許潮生苦于沒有證據,也不能指認什么。
“夠了”,許員外橫眉冷對,冷冷地看了林姨娘一眼,“你來此作甚,還帶這么多人來,你是覺得事情還鬧得不夠大嗎”,許員外頗具威嚴的聲音充滿了院子,如今許家出了這種事情,本就鬧心,他沒想到林姨娘也摻進了這件事,此前只覺得她年輕貌美,有活力,沒想到也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蠢貨,許員外嫌惡地看了林姨娘一眼。
林姨娘眼眶一紅,“妾身知錯了,這就領著他們回去”,事到如今,也就用她慣用的伎倆蒙混過去吧,否則逆風執炬,必燒其手。
“站住”,許員外叫住了剛欲離開的眾人,眼睛陰鷲地盯著眾人,看得眾人的心中發麻,許員外才開口道:“若是今日之事,而等敢向外蹦出一個字,我就拔了你們的舌頭”,許員外深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道理,所以才出言警示,最后指著林姨娘,“你最好給我少生點事端”,林姨娘岔岔地點頭。
“是”,眾人唯唯諾諾地回答,這才顫顫巍巍地從小院離開。
許員外轉過頭來,冷漠地看著地上的惡靈,“你們的母親從今天開始就已經死了,不必多言,再清道長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