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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疑點重重

正月里的最后一天,清風(fēng)樓里的這一場鬧劇,讓淮安城里的人與人之間,發(fā)生了許多也許并不在任何人預(yù)料之中的變化。

消息就像是乘了風(fēng),風(fēng)中又雜了塵粒子,不管不顧地在淮安城里刮開來,一時話題甚新,內(nèi)容多彩多樣。

是夜,某位被請去清風(fēng)樓赴宴的小姐的雙親就聊起了這事兒。

“聽說曹小姐出了清風(fēng)樓,上車的時候差點兒崴了腳,氣得神智不清。”官夫人卸了金釵,跟老爺說起八卦。

“可不得氣么,堂堂二品大員的千金,竟然被漕運理刑給下了面子,虧得理刑里還有不少漕兵!這回最丟面子的,說不得就是曹總兵。”官老爺早已歪在床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著。

“理刑何止是顧不上曹小姐的面子,”官夫人停下手里的動作,回身看老爺,聲音放得特別緊張:“現(xiàn)在消息還捂著,外人都不知道:衙役差點兒就闖了漕督家大小姐休憩的廂房!”

“咝——”官老爺一骨碌坐起來,他早知道了清風(fēng)樓的事,卻還沒聽說這么個細(xì)節(jié),“理刑衙門這是不要命了嗎?”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據(jù)說是有賊人闖進了清風(fēng)樓,”官夫人說著雙手合什,誠心誠意地念了句阿彌陀佛,“要我說,理刑辦的好,不然真讓賊人在清風(fēng)樓亂動,我們家閨女可不就危險了?”

官老爺坐在床邊,皺著眉頭一思量,問道:“那賊呢?”

官夫人白了他一眼:“閨女回來的早,哪里知道這些,你明日自己去打聽不就知道了?”

官老爺責(zé)備道:“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現(xiàn)在才說?!”

他披上衣服,套上鞋子,急匆匆地就往外走,扯著嗓子讓小廝去喊師爺?shù)綍俊?

官夫人呆愣愣地看著老爺拉開門了,才緊趕著追過去,急問:“老爺,這是怎么說的,里頭有什么事情?”

外面甚冷,師爺一時半刻估計也到不了書房,官老爺扶著門站住,到底還是回頭解釋了一下。

“前些日子,三大牢抓了那么多人,惹得錢御史警告。這才過了幾日,理刑就連連沖撞,不給漕總兵的面子,甚至連漕督的面子也敢下,你覺得這里頭還正常?”

“那,那……”

“那什么那,我就單問你一條:你聽了半天熱鬧,其中可有多一句提到那闖入清風(fēng)樓的賊?”

官老爺沉聲道:“抓不到那賊,就可以解作沒有賊。若沒有賊,你說那理刑的劉云想做什么?”

這淮安府里啊,南來北往的,怎么會全是草包?

像這位官老爺一樣精明機敏的人,可不老少,他們大多在問著同一個問題:“賊呢?”

賊呢?

對呀,賊呢?

蘇芽仿佛已經(jīng)忘了這個問題。她白日里與劉三點一起,跟著沈淮在春深筑里飲酒吃菜,聽了一肚子四山五海的見聞。

她看著沈淮的樣子,眼睛里帶著神往,仿佛又閃著星星,好像天上地下,她最佩服的就是沈淮這樣的人。

不對,是天上地下,她最佩服的人就是沈淮。

劉三點沉迷于酒菜和話題,完全沒有注意到,可高峻看到了。

高峻見多了這樣看著沈淮的人,心道任蘇芽再怎么聰明仗義,終究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少女,哪里能逃得過主子的魅力?

等把劉三點送回了三條巷,又在文昌巷口放下了蘇芽,高峻便對沈淮評論:“這姑娘沒出過淮安府,缺少見識,不知道主子所述的不過是您游歷見聞的冰山一角。”

沈淮今日不似平時的冷清,不但與劉三點聊得盡興,又有蘇芽在側(cè)時時捧哏,不知不覺地竟然喝得上了頭。

他雙目微闔,以手拄額,似乎才覺得馬車行在青石板上顛簸,有了一些眩暈之感。

“公子,你是不知道,這蘇芽忒不含蓄,那雙眼睛就沒離開過你。”

高峻自說自話,突然想起自己早先防著蘇芽硬貼沈淮的時日,心頭一動,嘴里就開始暗戳戳地給蘇芽上眼藥,“照我說啊,幸虧她長得不太行,不然這在外面進進出出、拋頭露面的,恐怕要招惹不少麻煩。”

沈淮想起蘇芽雙眼含情,跟著話題或喜或嗔的專注,便覺得心里似乎是有那么一丁點兒得意,卻又隱隱地覺得不對,還說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太對勁。

蘇芽那樣的女子,怎么會把仰慕的情緒如此外露?

可她又怎么不能外露了呢?

他察覺自己心里有了一種不悅的情緒,不喜歡聽人那么說蘇芽……什么叫“長得不太行”?若不是為了不招惹麻煩,她又何必落到被人在背后說難看的地步?

可他沒吱聲,他為什么要為蘇芽解釋,又為什么要告訴別人蘇芽的真面目?

下了馬車,沈淮腳步有些虛浮,要努力控制著,才不至于將念頭集中到白日里,那間廂房的梁上,那一段若有若無的少女香。

糟了,酒是色之友,自己今天果然是喝多了。

蘇芽不知道自己在被人惦記,她正垂頭看著桌案上的紙,紙上有倉促繪就的簡陋圖譜,把淮安城里的各人都串聯(lián)起來。

這是她剛繪的,沈淮說今日理刑衙門追的人是孫婆,讓她有疑問就去找孫婆問詢,可是,孫婆豈是問什么就答什么的人?

蘇芽跟著孫婆習(xí)武兩年半,細(xì)想起來卻是個不論事也不交心的關(guān)系。

孫婆教她習(xí)武,起初就像是弄來個小貓小狗,喂著打發(fā)時間的,學(xué)得不好就踢一腳,想得不透就罵一頓,躺在床上養(yǎng)傷的那一段時間,更是連多一句話都不想跟蘇芽說。

說不上是從什么時候轉(zhuǎn)變的,變成個嘴硬心軟的真婆婆,讓蘇芽心中對她的那些畏懼,再也找不回來了。

蘇芽之前盤算著,先行個緩兵之計,在孫婆面前裝著與沈淮有曖昧,在沈淮面前盡力表現(xiàn),推遲他與孫婆攤牌的時間。

可是現(xiàn)在看來,沈淮與孫婆之間,恐怕已經(jīng)情愿或不情愿地攤牌了,那她便再也不敢做沈淮繼續(xù)將孫婆置之不理的美夢。

蘇芽把混亂不成體系的淮安城官紳關(guān)系圖譜給折了,塞進懷里,等顏氏和薛軍都睡熟了,這才又重新?lián)溥M夜色里。

正是月亮最暗淡無蹤的時分,淮安城在不熟悉的人看來,是伸手不見五指,可是蘇芽當(dāng)然例外。

她遠(yuǎn)遠(yuǎn)地繞過懷月軒,進了孫婆住的下房,想要好好地跟婆婆把危機攤開了講。

可是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孫婆她,居然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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