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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紅燭

冬日的黃昏來得很早,兩人不疾不徐地走著,邱鹿鳴嗅著冰涼的空氣,十分愉快。

濱城著名的風吹翻了她的羽絨服帽子,她發出一聲輕呼,蘇毅鴻笑著給她重新戴好,扣上了扣子,又抓著她的左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這里雖不是汴京,但也不錯。”

“是,一千多年,回不去了,太多東西被淹沒被掩埋,比如金明池。”一開口,灌了一肚子風。

“回家再說。”蘇毅鴻招手打了一輛車。

在小區門口下車,巧的是又碰到穆謙,他高興得兩眼放光,“邱老師你旅游回來了!”

“是的。”邱鹿鳴笑著給從另一邊下車的蘇毅鴻介紹,“毅鴻,這位就是一個掃堂腿把我送進醫院的帥哥穆謙。”

穆謙尷尬地連連擺手,“對不起對不起。”

邱鹿鳴繼續說:“這是我愛人蘇毅鴻,我是軍屬。”

穆謙呵呵地笑,“現在用愛人這個詞的可不多。”

邱鹿鳴也笑,“那我重新說,這是我的夫君蘇毅鴻。”

穆謙哈哈大笑,“你可真逗!”

一輛轎車停在小區門口,穆謙看了看車牌,“我的車來了,再見!回頭請你們吃飯!”說完上了車,臨關門,還沖他們擺擺手。

“這小子腿挺長臉挺白啊!”蘇毅鴻看了一眼遠去的出租車。

“一個小孩子。”邱鹿鳴刷卡去開小區側門。

“小孩子?人家怎么也超過二十四歲了吧?”蘇毅鴻笑。

邱鹿鳴前世在二十三歲死去,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四歲,她的確沒什么資格說穆謙是小孩子。

“你發現沒有,國朝時,三十歲都蓄須了,也能做祖父母了,可現代人大多成熟很慢,很多男的三十幾歲了還很天真,只知道打游戲,也有很多女的四十多歲仍未婚,自稱女孩子,穿極短的裙子。”

蘇毅鴻沒接她的話,而是說,“你賠了八年時光,變成三十歲。我卻是賺了,三十四歲變成二十八歲,已經在這里生活了十一年。”

邱鹿鳴有些呆,心里算著年齡,被蘇毅鴻牽著朝前走,“那,那你豈不是四十五歲?大了我二十多年?可,明明是我先死的,為什么是你先來的?”邱鹿鳴納悶道,聲音不小,惹得一個路過的少年奇怪地盯了她一眼。

“天知道啊!”蘇毅鴻笑看著迷糊的邱鹿鳴,“你不賠,我們兩個現在的每一天,都是白賺來的!”

邱鹿鳴心有戚戚焉,連連點頭。

到家了,蘇毅鴻打開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邱鹿鳴意識到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家,她心中感慨:前世定親,今生成婚,名字相同,兩情相悅。她心中涌動著滿滿的喜悅和感激,這得是多么深厚的緣分啊!

一轉頭,邱鹿鳴就看到沙發上一套紅色衣裙,就是網上能買到的那種中式婚服。

她愣愣地走過去,茶幾上還有一對大紅燭,一個首飾盒。眼淚糊住了視線,她嫁人三年了,卻沒真正擁有過婚禮,蘇毅鴻走過來,拿起首飾盒,打開,里面是塊和田玉佩,邱鹿鳴噗嗤一聲笑了,剛才那一瞬,她竟然期待蘇毅鴻會拿出一個鉆戒來,然后單膝下跪跟她再次求婚。

蘇毅鴻顯然不知她所想,拉著她坐在沙發上,“當我在軍營中醒來,就猜想,一定是我的武官生涯還沒結束,這輩子要繼續當兵;過了七年,我聽到邱鹿鳴這個名字,就知道,我們的緣分未盡。現在,終于是你了。”他聰明地略過了與邱老師相處的細節。

“是菩薩保佑。”邱鹿鳴在胸口合十,除此也想不出其他緣由來。

“去穿上。”蘇毅鴻將婚服放到邱鹿鳴手上。

邱鹿鳴撅了撅嘴,今天兩人手挽手走路的感覺非常好,她還想多享受一段戀愛的感覺呢。

直男并不知她心中所想,還當她是害羞,輕輕推她進了臥室。

邱鹿鳴洗了個澡,吹干頭發,慢慢換上衣服,又給自己綰了頭發,實在沒有什么首飾,就把項鏈纏在一個烏木發簪上,又把一個碎鉆的絲巾扣別在頭發上,對著鏡子來回的照。

一會兒敲門聲響起,“好了嗎?”

“嗯。”邱鹿鳴聲若蚊蚋,迅速蓋上了紅蓋頭。

門開了,是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邱鹿鳴猜測他定是穿了軍裝。

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拉她起來,慢慢走到客廳,邱鹿鳴發現燈關了,有燭光在跳動,他們來到窗邊,蘇毅鴻說:“今晚沒有賓客,沒有高堂,我們就對著滿天星辰拜天地吧!”

邱鹿鳴點點頭,木簪上的項鏈“啪”的一聲,滑落到地板上,她噗嗤一聲笑了。

跪下時,發現膝蓋下是沙發上的墊子,她又笑了。

他們鄭重對著窗外的星空拜了三拜,算是稟告神明,沒有高堂在座,略過不拜,又轉過身來,相對拜了一拜。起身時蘇毅鴻撿起地上的項鏈,放到她手里,邱鹿鳴注意到他的服裝不是軍裝,而是一件大紅喜服,想想也對,穿著軍裝怎么能跪拜呢,但喜服配了雙軍用皮鞋,又讓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蘇毅鴻聽她一再地笑,心情也極好,牽著她回到臥室床上坐下,沒有司儀,也沒有復雜的流程,他直接上手,慢慢掀開蓋頭,看到一張妝容精致的嬌羞小臉,忍不住捧住了,看到眼睛里去,仿佛失而復得一件珍寶。

邱鹿鳴的酒勁還沒過,又喝了半杯合衾酒,只覺心跳如鼓,眼神無處安放。

她感覺到蘇毅鴻用頭蹭了蹭她的頭發,攥緊她的手,“娘子,我頭發太短,咱這就算是結發了,鹿鳴,我們白首不相離,永結同心!”

邱鹿鳴勇敢地抬起頭來,看進他的眼睛,“白首不相離,永結同心!”

“時辰不早了。”蘇毅鴻忽然說。

邱鹿鳴格格地笑,“還不到二更,咱們聊天吧,你說說你從前的事情。”才八點多一點點。

“可我等了一千年......”誰說直男不懂情話。

臥室里昏暗迷離,只在門口看到客廳的燭光,蘇毅鴻在枕頭下摸到自己的軍用背心,抖開了,哈哈大笑,邱鹿鳴懊惱地叫了一聲,一頭扎到被子下面。

第二天早上醒來,邱鹿鳴發覺自己鼻尖頂著一個堅實的胸膛,她的臉又羞紅了。

她的呼吸一變,蘇毅鴻也醒了,吐了口氣,伸手攬住她,往懷里緊了緊,——他知道妻子喜歡自己的氣息,得意得很。

“我是多么幸運啊!”他輕聲喟嘆著。

邱鹿鳴轉身來仰面躺著,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夫君,你說過兩個男女如果緣分未盡,無論如何都會再續前緣的,我們還有很長的緣分對么?”

“對,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蘇毅鴻的胳膊用力摟緊妻子。

兩人擁抱著久久都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相擁。

“我們會一直是夫妻嗎,會不會變成母子父女。”邱鹿鳴忽然問。

“我們會一直是夫妻!至于兒女,有的來報恩,有的來報仇。”蘇毅鴻不知想到了什么,輕聲說。

“是的,有的父子天生如仇敵,也有的母女一生相愛相殺。直到生命結束,緣分了結。”邱鹿鳴眨眼的時候,睫毛刷著蘇毅鴻的胸膛,他覺得自己的心,隔著皮肉骨骼都跟著癢了起來。

“我們一定是相互來報恩的!”他緊緊摟住妻子,親吻下去。

半晌邱鹿鳴獲得空氣,“我們之間有什么恩情,你埋葬了我,算是恩,我對你卻沒有恩,那豈不是我欠了你的?”邱女官無師自通,學會了撒嬌。

“你能嫁給我就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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