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燃張揚的眸子此刻眼神溫溫潤潤的，趴在桌子上瞧：“你們現在長得一樣，她傲慢高冷，而你卻靈動可愛。”

系統可以改變樣貌，他如今的模樣修正不少，自以為別人也都是改了樣子，但白宸舟可以透過皮囊看到他的靈魂。

“你叫什么名字？小甜心。”

“……我就叫小甜心。”

公孫敬安扣門提醒：“任務發布了，我們得趕緊去工作！”

白宸舟聽著覺得好笑。

朝燃站起來，柔聲問：“小甜心，你的工作是什么？”

下一秒，小紙人終于把設置在周圍的陣法給破掉了。

她收斂起敷衍的笑容，臉色不是很友善地沉下去：“我？呵呵，當然是把你們兩個狗東西暴打一頓！”

……

……

繁華的街道夜晚看起來很漂亮，從這里觀景能欣賞到大片燈火，只是聽熱鬧的喧囂聲格外遙遠，這種環境下心緒平靜了許多。小舟橫坐在高高的木架上，耳畔就只有漆姬帆吃飯的咀嚼聲。

他忙碌了一整天，鄔童在盒子里添了滿滿的飯和菜，有菜有肉看起來很下飯，他吃東西沒有吧唧吧唧的動靜，吃相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風吹來飯菜香氣但不難聞，白宸舟游離著目光，聽見漆姬帆口齒清晰的問她：“心情還是不好？”

“能好才怪！”語氣聽著平平淡淡，總之態度不怎么乖。

他回頭：“你脾氣為什么會這么差？”

白宸舟知道沒有人能接受這種古怪又傷人的性格，但是被這么直接的當面提出，還是有那么一點不開心。

那個圈子里跟她不對付的人很多，偶爾鄒蕭陽也算，他們某些做法令小舟覺得很掉價和惡心。朝燃相比其他人存在感不高不低，是能讓她記住的一類人，討人厭到仿佛還不如沒長嘴來得好。一開始覺得不是一路人遠離就可以，后來慢慢也明白過來，那種感情，就像是別人搶不來的東西你也想搶，因為大家都那樣。

白宸舟冷淡道：“你脾氣很好？那你為什么會因為幾個果子要跟譚凈寺的人吵嘴，還和別人打架。”

漆姬帆放下食盒看神情竟然在認真思考，過了一會兒，他道：“我能控制住情緒，但你會影響我。”

“傻逼。”

“嘴巴可真厲害。”風聲有些變得劇烈起來，他轉過身，說話聲更近了點：“是，我用你做借口。”

白宸舟聞言一怔。

她語氣帶刺：“那以后別拿我做借口，我聽著這種話很可笑。”

“是么，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漆姬帆瞇了瞇眼。

白宸舟嘴硬的反駁一句：“也許以后就不會再見面了。”

他可能真的覺得有點好笑：“你受不了就想躲嗎？”

她靜靜看著漆姬帆的側臉。

過了一會兒，漆姬帆才聽見一句極為冷漠的話從她嘴里冒出來：“我沒有想逃跑，糾結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沒有什么意義，忽視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白宸舟沒聽清漆姬帆是不是輕笑了一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靠了過來，他的手搭在她身后，距離曖昧。

那雙手生得格外好看，骨節細長，很有力量的美感，手肘處兩條青筋凸起，如果牽起來的話，會很有安全感。

“小朋友，你不會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吧。”

她抿著唇，神色難堪，甚至一瞬間忘記了呼吸，然后呼吸越發沉重起來。

漆姬帆嗓音淡淡地說：“你太害怕了。”

白宸舟垂眸看著他高挺的鼻梁，臉上側著光留下很小一塊兒陰影，忽然之間她有點害怕了。

因為他說的是真的。

祁景會問出口你在害怕什么，但是白宸舟這么要強的性格不會真的說出口，沒有人揭露過她偽裝的外殼。

很直接，肯定又隨意的說你害怕，你太害怕，你不是無所不能……你還只是一個小朋友。

漆姬帆抬起頭，雙眸深沉如幽潭，純黑色的眼眸里沒有憐憫和嘲弄的意思，只是很平靜的望著她的眼睛，不帶什么困意也沒有什么情緒。

咽了一口口水，白宸舟開始注意起別的事情，身下傳來的涼意滲透衣服蔓延至背脊，肩膀處格外敏感。

可能是夜深風大溫度太低，她忽然打起寒戰來。

是不是該裝得不在乎一些？

就這樣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她凝視著漆姬帆慢慢冷靜得笑了起來，懶洋洋地伸手揉了揉他微涼的臉頰。

“三兩句話左右不了我的想法。”白宸舟推開漆姬帆從上面穩穩落地，卻沒有立刻離開這里，直接反向把人圍堵在一個木架和她圍成的小圈子里。

驀地，漆姬帆眼神一厲，死死的盯著她的手，白宸舟被看得心底發毛，不由自主地找他在看什么，忽然瞧見右手手腕上被繩子綁出來的勒痕。

白宸舟沒在意，裝作從容掌控一切的樣子，漆姬帆額頭碎發被她用手掀開，露出優越的眉骨和濃黑的眉毛。

她彎起眸眼。

嗚，大帥哥。

【系統，快罵醒我！】

【我怎么敢罵您呢親，每天都是您罵我呢親。】

【……】

“是很帥氣，”白宸舟心情好轉，放輕了音色，略微思索后改了口風，“但很可惜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不喜歡冰山，我喜歡的類型是干凈的陽光大男孩。”

“我挺想跟你做朋友的，你別喜歡我了，以后叫姐姐，我罩著你。”

“你們在做什么？”

放在頭頂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漆姬帆向聲源處望過去，朝燃站在不遠處直直地盯著白宸舟，一瞬間攥緊了手心：“白宸舟，你何時同一個陌生人這般親近了？”

她從來不怕得罪人，很少見到白宸舟對誰稱得上客氣些，所以她哼笑一聲回懟：“關你什么事。他說我跟你是陌生人，小犀牛，你覺得呢？”

漆姬帆說：“我們是朋友。”

白宸舟懶洋洋地歪歪頭，對畫面里的小犀牛笑笑，眼角眉梢都帶出真誠喜悅的笑意，燈火映在她彎彎的眼眸里，添了幾分妖嬈的氣息。

“小犀牛，明天見。”

她收回手，最后看了看漆姬帆，旋即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朝燃退后一步騰開位置，當時攥緊的拳頭松開，指印還刻在手心里，咬牙切齒道：“請你適可而止。”

“去你媽的。”

她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所以朝燃只得到了一個白眼，輕輕吸了口氣，他冷冷地瞥了眼微低著頭在夜色里的漆姬帆，看不清表情。

一時間覺得興味索然。

很久之后，停留在原地的漆姬帆散漫地倚靠在木架上，嗓音平瀾無波道出這兩個字：“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