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里的人排外，而且人人信奉河神，受祭司蠱惑多年，不會輕易相信我們的話，更何況我們拿不出什么證據(jù)來。”尤燕語調(diào)警惕。

白宸舟手撐著臉，輕描淡寫道：“既然需要他們的幫助，有什么比救命之恩更加令人動搖的呢？”

“你想怎樣？”鐘炎疑惑，回過頭來看白宸舟一眼，“莫不是要用你那些對付鬼物的術(shù)法來對付百姓，鬼怪之力害人害己，影響了壽數(shù)就不好了。”

白宸舟搖了搖頭，表情里透露著惡作劇般的暢快，歡脫地回應(yīng)他：“不是，只是制作一點小麻煩。”

“既然是要做戲嘛，還是需要我們的捉妖師來幫幫忙。”

鐘炎沉默地聽完她的計劃，神色凝重點了下頭，目光從自己腰間掛著的紫色小葫蘆上一掃而過。

“左顏還有尤燕，等我就救完人之后，你們就立刻跑去聯(lián)系自己絕對信任的人，試探一下他們的反應(yīng)，我懷疑扶虞會在他們之中入手。”白宸舟忽然彎彎眉眼，“尤其是你，左顏。”

云霧縹緲，水榭內(nèi)，扶虞正在喝茶。

與境外之域相比這里仿若神仙住所，帶著水氣的冷風(fēng)呼嘯而過，中央懸掛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鐵籠。望過去，里面有位少年縮著身體靠在離扶虞最深的角落。

下一秒，和祭司一模一樣的面具覆蓋在牧歌臉上。

“祭、祭司。”

他抬起頭微微出聲：“阿顏。”

而扶虞卻變作牧歌的臉，手指摸上這張面皮，將籠子緩緩地放下來。

……

……

四處除了人發(fā)出的哭喊聲，接下來又響起了一道凄厲滲人的叫聲，絕不是人類能發(fā)出來的聲音。

“這妖用來犁地挺不錯的。”白宸舟站在一旁似笑非笑。

鐘炎面露不忍，眉頭皺成一團：“你左邊，我右邊。”

“我要右邊！”白宸舟慢悠悠的通知他，自信到有些飛揚拔扈的樣子，是一種說不出漂亮。

“…隨你。”

處理放出來的妖到大半夜，妖精到處嚇唬人，而白宸舟就指哪打哪胡作非為，遇到有危險的人就裝模作樣救一救。

“起來，你還沒死呢。”

恍惚間聽到人的聲音，地上那被折騰成黑球的人猛地睜開一只眼，月朧星淡，視線里沒了駭人的妖獸，反而出現(xiàn)一個迤邐身影，皮膚在月光下白膩得有些過分惹眼，看起來傲氣高冷的美貌少女。

衣飾看起來也十分華貴，第一眼就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氣勢，臉上愉悅的表情卻呈現(xiàn)出詭異的危險性。

“你好漂亮啊。”黑球吶吶出聲。

聽到這句話少女才轉(zhuǎn)了眼珠看他。

嗯，說的對。

白白超漂亮，世上最漂亮！

白宸舟忽然笑眼彎彎地看向黑球，笑得讓人臉紅心熱，把人笑得愣了半晌。

……

剛見面就被父母亂罵一通，左顏眼淚噼里啪啦的掉，又十分確信這就是養(yǎng)她寵她十七年的人，幸好爹娘心軟還疼她，說瞧她樣子覺得清瘦了不少，便封鎖消息就讓左顏去休息。

她半夜偷偷摸摸跑出來，忽然在牧歌家門口看到牧歌的臉，眼睛立時亮了一下，又想起白宸舟的話，激動的心情又低落下去，躲在角落里不出聲。

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見面，本是重逢，本該歡喜，心里積壓的苦澀卻一點點泛出，指尖蜷縮進手心里，她低著頭愣愣地盯著地面，臉色較比之前更差了。

不知何時，左顏抬頭看發(fā)現(xiàn)牧歌正凝眸靜靜地看她，對視之后輕輕露出了個笑容：“阿顏，你受苦了。”

“牧歌……”左顏呢喃。

“我在。”

“我好想你。”左顏又哭個不停，“我，我這些天遇到好多壞事，我害怕死了，真的特別后悔當時沒有聽爹娘的話，我也不知是怎么了。”

聽完姑娘訴苦的話，牧歌抱著她輕輕撫摸脊背：“阿顏，那些苦難都已經(jīng)遠離你了，回家了。”

“可是我選中成為河神的新娘。”左顏面色凄惶地看著他，眼神里都是懼怕和祈求，她語氣崩潰地跟牧歌說，“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不會放過我的！”

“你會拋棄我，然后把我交出去嗎？”

牧歌聽了這話，自覺地幫她擋住冷風(fēng)，摸著左顏吹亂的長發(fā)，溫柔如水的眉眼幾乎要熱烈的迸出火星來，一字一句認真道：“我不會。”

左顏頭埋在牧歌懷里，留下兩行淚。

“牧歌是假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了，他，他說話我就慌，測試完他之后就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通過紙人跟大家聯(lián)系的左顏語氣低落，說出來的話又快又急。

左顏在房間里來回地走來走去，很是焦灼：“怎么辦！怎么辦！我怕我會露出馬腳，我裝不下來呀！白宸舟，要不就像那天那樣，你扮成我的樣子，你，你來對付一下他，我不行的。”

怎么個事？！

八嘎，不要拉舟舟下水。

鐘炎聽到這反而笑出了聲，言辭鑿鑿：“白宸舟的話，語氣一定要蠻橫一點，有點高傲那種，就是一種上位者的輕慢，一種隨性的漫不經(jīng)心感。”

白宸舟嘴角抽抽，“啊對對對。”

晨間時分。

周邊的議論聲緩緩消失，鐘炎旋即抬眼望去。

是祭司的裝扮。來人一身黑袍金紋，金冠馬尾長長的頭發(fā)垂落至腰間，兩側(cè)別著兩枚黑色的鱗片狀的裝飾品，穿著極具特殊風(fēng)格的服裝，長靴上環(huán)繞著一圈鎖鏈，即便臉上戴著面具，即便看不清面容，一眼望去，有種凌然不可侵犯的高貴。

他主動質(zhì)問：“我們四人順流而下，所遇號稱神明者皆為妖孽………”

忽略叭叭的一堆。

【系統(tǒng)，你們設(shè)計的祭司服看起來好廉價哦。】

【已及時反饋。】

【嘻嘻。】

左顏盯著前方，問道：“你覺得白宸舟好看嗎？”

牧歌余光里打量了眼站在鐘炎身邊的姑娘，然后立刻專注地望著左顏，臉上掛著非常令人感到溫暖的笑容：“我不會喜歡她的，我只喜歡你。”

左顏微微一笑：“沒關(guān)系，喜歡白宸舟的人特別多，她看不上你。”

牧歌：“……”

你什么時候這么會說冷笑話！

“……還請祭司給我們一個說法。”

哦吼，終于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