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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令我無話可說的回答

此時已是四月中旬,太陽于天邊落下,暮色照水,水面輝映著淡淡的淺金色。

她在那攬月湖橋邊坐著,深棕色的長發(fā)半披散下來,發(fā)間若隱若現(xiàn)精致的耳飾,仰頭望著空中群星升起,星辰璀璨奪目,銀河延伸流轉(zhuǎn)在緊密無聲的蒼穹之上。

“明河師兄?”白宸舟唇瓣開合,淡然地喚出對方的稱謂。

明河本人像是那種特別清澈的河流,一眼就能看到河底的風(fēng)光,所以讓他幫忙思考一下如何處理,白宸舟是愿意去傾訴的。

久違地傻了一會兒,水鏡另一頭的明河才回過神來,凝神望了她一眼,目光溫和又欣慰:“我認(rèn)識你這么多年,這你是第一次問我這樣的問題。”

明河觀察著白宸舟的表情,以為她眼底還是冷漠到骨子里的涼薄,可是她的眼睛好像在哭泣,又好像是在笑,炙熱的感情由內(nèi)而外的釋放,甚至有明河辨別不了的情緒。

真是有夠離譜。

不過態(tài)度倒也沒那么認(rèn)真,她臉上掛著淺淺的憂慮,嘴里咬著瓣橘子,那橘子應(yīng)該挺酸的,表情都抽搐起來。

白宸舟微微皺起眉毛把橘子放回去,神態(tài)里多了點微妙的嫌棄。

“師兄,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白宸舟語調(diào)有點跳脫,又含糊道:“但是我喜歡的人脾氣不好,和我并不合適,我就是現(xiàn)在稍稍的,有一點冷、靜、不、下、來。”心跳的很快,很興奮,很高興,從未有過的快樂。

思及此,白宸舟眼瞳微瞇,微微翹起一邊嘴角:“我需要的是我欣賞,看到就會心軟,并且能包容我,溫柔體貼的哥哥,而不是時而下頭,時而制造困擾的冰山。”

兩個傲嬌在一起絕對會吵架的吧。

話是這樣說,但眼里不全是抗拒。

就這樣糾結(jié)質(zhì)疑……思緒纏繞成團,一點也不知分寸地瘋長起來。

想的她都困了,白宸舟打了個哈欠擦著眼角的生理鹽水隨口道:“大街小巷傳遍了的書冊畫稿,我一句話就解決好了,而面對這份感情的解決方式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到最后她的聲音變得很惆悵。

白宸舟殷切看著明河。

期待他能給出讓自己心安的回應(yīng)。

“既然能問我,就證明我的答案只是讓你安心一點,其實你的心里早已經(jīng)有了決斷,對吧。”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明河的眼神堅定地直視白宸舟,好像明白了一切。

……是對的。

白宸舟移開視線,眉頭輕輕一擰。

她動了動唇,“要么干干凈凈一拍兩散,要么全盤接受已經(jīng)愛上他的自己。”

聽到這個答案,明河莫名皺了眉。

……

……

在露天的院子里席地而坐,漆姬帆也不知是準(zhǔn)備了多少酒旁敲側(cè)擊問她的答案。

白宸舟看他一眼,贊道:“這酒不錯。”

他笑了笑,一邊喝著,一邊說:“那是,這可是蒼穹門附近最好的酒。”

隨便閑聊著,不知不覺間感覺自己有點興奮,見對方還沒有撤退的心思,她冷嗖嗖提醒:“酒量再好也不能貪杯,喝醉了,人就不理智了。”

“你是在擔(dān)心你自己,還是在擔(dān)心我,對你做什么?”漆姬帆靠了過來,很近地挨著白宸舟,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露骨,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嗤。

白宸舟翻了個白眼,沒回。

等到喝得腳邊空了七八個酒壇子,兩人終于都有些醉了。

時不時趴桌大笑,要不然就是左手蓋住半張臉,側(cè)著身子開始抖,最后笑的閉著眼睛用手拍臉。

直到后來談及傷感話題牽扯父母,小犀牛說起父親連連擺手。

看起來是怨念頗大,她含笑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白宸舟靜靜看了他一會,趴在桌子上緩著聲音道:“我家人都很忙,即便有時間相處也盡是縱容我寵著我,甚至是溺愛,讓我逐漸變得什么都敢說敢做,什么人都敢頂撞,不在意親人之間的情分,不在意說出來的話是否會傷人心,是否妥帖。”

“就算管教,說一兩句便算了也很少教過我什么,而我一句玩笑般的要求,卻能立刻就幫我做成。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那就必然是我的,即便是我自知都做錯了事,那也能幫我擺平,可是錯了就是錯了,平了事不能平了心。”

她視線微垂,不置可否。

拿起酒壺猛地灌了一口,溢出的酒漬隨便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做錯了事,就得自己擔(dān)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著也得死的有價值一點。其實……我想按照原來的方式活著,可是我已經(jīng)做不到了。”

在愛里長大的孩子更容易被愛,也不容易走極端。

她想要用手撐一下臉發(fā)覺沒什么力氣,索性就倒在桌面喃喃自語:“后來我想和師兄一起游歷,行俠仗義、濟世救人,幫助這世間百姓獲得幸福。”

失笑一聲,白宸舟語速越來越快,近乎神經(jīng)質(zhì)地說:“可是我現(xiàn)在被困在這里,我去找他們,他們不要我。”

“有時候我不明白他們究竟是愛一個人,還是利用一個人。”白宸舟眼睫垂下,在臉上投出寥落的陰影。

“愛到不像對待孩子,像利用一個好用的工具一柄殺人的快刀!不像對待一個欣賞的后輩,更像是豢養(yǎng)著未來的盤中餐。”

人在泥潭中,只會越陷越深。

……把自己掙扎得永不超生。

白宸舟低低笑起來,“看得清未來,依然忍不住想要飛蛾撲火般絕望。”

“小犀牛。”她把自己的腦袋立正過來,眼神定定。

“愛是什么?”

愛是什么呢?

你認(rèn)為的愛,你能給的愛,是怎樣的。

他語氣變得有些沉重:“愛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什么都介意,又什么都原諒。不問值不值得,也不求結(jié)果。”

倏然沉默,她困得又打了個哈欠,漂亮的眼里閃著淚光。

白宸舟閉上眼睛口齒清晰地說著:“我理解的愛是一種進(jìn)化,會隨著時間、心境等等原因產(chǎn)生進(jìn)化。”

人有多面性且在不斷成長變化著,此時的你和曾經(jīng)的你會有很多變化,將來的你也可能會變得面目全非。

曾經(jīng)討厭的人,可能會成為愛人;曾經(jīng)深愛的人,也可能見之惡心。

她平靜的睜開眼,空茫地盯著眼前一點繼續(xù)道:“在進(jìn)化的途中沒人知道最終形態(tài)是怎么樣的,也許因愛生恨得到的是毀滅,也可能會得到結(jié)果。”

“也許,故事的最終結(jié)果都那樣。”她自嘲地笑了笑,“但你要相信,愛著的時候是真正愛著的,分開了,也只是因為不合適。”

為什么一個人會喜歡上另外一個人呢?

明明他一點都不符合我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放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會選擇。但是我遇到他,我喜歡上了,就覺得一切都不重要。

“最后問你一個問題,回答好了我們就在一起。”白宸舟目光中帶著銳利的審視。

漆姬帆心都跳快了,可語氣還算平靜,立刻順從道:“你問。”

問就能得到真話嗎?

答案是能的。

“張嘴。”白宸舟指尖夾著的吐真丸他看也沒看就直接咽了下去。

她有些困惑:“我去救洛憐辭,你為什么要來幫我?”

為了繼續(xù)挖墻腳?

還是為了其它事?

這算一個致命的問題吧。

漆姬帆向來冷清的眉目間染上愁緒,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不知道是為了什么,本能地去做了。”

“狡猾的回答。”她聲音上揚,眼里隱隱有著期待,“那后來知道了我?guī)е颂油觯銥槭裁催€要來幫我?”

他默然片刻,“我還是不知道。”

“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用一次是聰明,第二次就蠢了。”白宸舟做指甲上少了顆小珠,漫不經(jīng)心地?fù)崦上隆?

她眼底除了狐疑和不理解還隱藏著一種高傲,好像任何東西都沒有被她放在眼里。

這個場景好熟悉。白宸舟第一次見到他把留影石送給漆姬帆的時候,他就是這么的狐疑和不理解。后來他失去有關(guān)她的記憶,一遍遍地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會對她做出過界的舉動,也是這種感覺。

難以理解、荒謬、還有比理智更強烈的情感作祟……

他此刻的眼神里有好多東西。

漆姬帆認(rèn)真且用力地看著白宸舟,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沒想,就像你當(dāng)初那樣,能幫到你,我就去做了。”

——我錄下來就是存了給你的打算,少整那些東西煩得很,以后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都難說,你有用的話就當(dāng)我做了件好事。

話落,兩個人皆是一愣。

白宸舟直接面部表情滯了好久。

但下一刻她頷首點了點頭,眉眼彎彎,嘴角上揚,眼睛明亮澄澈,心滿意足地綻開笑顏,臉上滿是小女兒家開心的神態(tài),眼角眉梢都透著歡喜,昳麗動人。

唇色紅得像艷麗的花,一開一合說出最好的回復(fù):“這是個令我無話可說的回答。”

那你就陪著我吧。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盡管未來有諸多難以解決的矛盾等著,還是忍不住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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