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李總回來了,上哪溜達去了?”這是楊剛在對我開玩笑,劉偉玩手機目不轉睛的,我說“去你的,瞎說八道。”我回到了房間,如光和汪偉待一起。如光問“要不要去酒吧玩會?”我搖搖頭,推脫道“等會還要和麗麗出去,嫩去吧?!蓖魝[擺手,說“有了對象,忘記兄弟啊。”我無奈的苦笑,沒理他們,他們幾個都出去了。也不知道叫了幾個人出去,反正走廊里一直都有吵鬧聲。
我和麗麗到了車間,就聽說老阮昨晚上去了警局。我問劉曉芳啥情況,她說“汪偉那幫人,非要去酒吧,誰知道被人舉報未成年人酒吧喝酒。警察就給抓局子去了,然后他們就說老阮是他們領班,警察就打電話給他?!蔽覀冾H為無語,這幫人真不讓人省心。后來我才知道,這只是第一次,后面又鬧出來幾次,然后有一次鬧的比較兇,和酒吧里的人打了起來,老阮一次次去都快和警察混熟了,一見面先給一根煙,然后賠著笑臉說一定不會有下次了。警察剛開始還會說說狠話,提醒他一下注意點,后面再見到,兩個人抽著煙,相視一笑,就讓他把人領回去了。不過打架那次,警察說的很是嚴重,還好人沒事,雙方都有責任,都有人受傷。也都是老熟人,老阮磨了半天嘴皮子,抽了一根又一根煙,買了幾瓶水送給他們,最后雙方簽了諒解書,蓋了章才讓把人領走。
老阮看著他們,嘆口氣,搞了一晚上自己也累了,心里面裝了十多句話,現(xiàn)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幾個也沒有把他當回事,好像覺得這件事依舊很光榮。后面老阮也不想管了,大手一揮就各自散去。
廠子知道了汪偉打架的事情后,老板娘就在商討對策,問問看怎么弄。這幾個人基本上都是老板身邊的親戚送進來的,開除的話說的有些不好聽,就只好把情況都通知了他們的父母,問了問他們父母的意見。幾個孩子的父母還是希望能給一次機會,畢竟未成年不好找工作,又沒有學歷。老板娘繞不過情面,也確實有些于心不忍。只好讓黃燕開大會的時候說上幾句當做警示,要是以后在有此類情況,一律開除,就是想給他們一個機會改過自新。
這件事在廠子里傳的滿城風雨,黃燕開會一說,基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很多人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議論這件事的始末。
原本以為這件事慢慢就會過去,誰知道汪偉這幾個小子鬧出了更大的動靜。廠里的人議論的多,非議也就多了,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樣了。事情的發(fā)酵,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厲害,黃燕在上面公開批評,雖然沒有提及名字,但是人人都知道是他們幾個干的,原本的想法是敲打他們讓他們認識到錯誤,他們自己卻覺得因此丟了面子,讓他們無地自容,再加上事情的發(fā)酵程度,和父母嚴厲的批評,心里難免出現(xiàn)了別的想法。
晚上八點多,我看著他們幾個又出去了。麗麗說“不知道又搞什么幺蛾子,晚上的夜班都不上班的嗎?”我說“鬼知道他們,上次如光叫我我都沒去?!彼龂槼鲆簧砝浜?,十分嚴肅的說“不準去,別和他們學壞了?!蔽倚ξ膶χf“不會的,我有那么傻嗎?”她一臉的憂心忡忡,生怕我今晚上就去了。我又說“我打包票,絕對不參合這種事情?!?
汪偉幾個人回到了車間,看到車間沒人。又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一點鐘左右了。他悄悄拿下我們焊線用的金線,拿下一卷藏在自己身上。他膽戰(zhàn)心驚,東張西望,到手后,迅速溜了。找到買家,賣了一千來塊錢。錢到手后,他開心的飛了起來,完全忘記剛剛是如何的擔心受怕。緊接著,他們又跑去酒吧,嗨了一晚上。
等到發(fā)現(xiàn)金線丟失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了。老阮每天定時定點的檢查金線數(shù)量,卻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不管怎么去計算損耗,都覺得很奇怪。他報告給了黃燕,把實際情況說了一下。黃燕很是吃驚,問了老阮幾遍,確定嗎?老阮也十分確定的告訴她,確定是的。黃燕有些慌神,丟失金線是公司的重大財產(chǎn)損失。一個完整的金線,價值幾千塊到上萬塊不等。她想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讓老阮先回去,自己上報給老板娘。
老板娘聽到后,先讓老阮和黃燕查監(jiān)控,查到了直接報警開除。兩個人在監(jiān)控室一遍遍放一整晚的視頻,快進看了一兩個小時,終于找到真兇,是汪偉。老板娘聽到后勃然大怒,當場就報了警,決定要嚴懲,然后通知家長。
找到汪偉,已經(jīng)是一天后的事情了。他花光了錢,哪里也去不了,哪里也不敢去。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被抓。但是無論他怎么躲藏,警察還是通過監(jiān)控找到了他的足跡,抓到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很渙散了,完全沒有了往日神采。
汪偉被抓到公安局,老板娘和他父母都在。父母當場就哭了,跪求不要追究責任。當時老板娘還在氣頭上,無奈看到孩子還小的份上,父母也不容易,大老遠從家里趕過來。老板娘連連嘆氣,面帶猶豫,本來堅硬的心也開始動搖了。最后,她還是狠不下這個心來,對著他們說“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責任,但是他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把錢拿出來,做出深刻檢討,我就當這件事沒發(fā)生過。”汪偉的父母感恩戴德,當場答應了她的要求,保證一定會讓他好好反省,深刻檢討。警察見商討的差不多了,就領著汪偉就當著所有人面做檢討,他眼神空洞,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似乎也被事情的嚴重性給嚇到了。
老板娘走后,汪偉的父母一時氣不過,上去就是兩巴掌到他的臉上。他的臉上瞬間紅了一片,
他父親正準確加大動手力度,幸好警察攔住了他們,勸說著夫妻兩個,讓他們好好說教一下就行了。緊接著,汪偉就被父母抓出去把東西找回來,言辭激烈。其他他心里也知道,找回來的可能性
微乎其微了。最后解決的方式,是父母自己掏錢給老板娘送去,這件事才算了結。
汪偉的事情再一次引起轟動,人事部發(fā)了開除汪偉等幾個人的通告。所有人都在議論,不過議論的方向好像有點不對勁。都在說,為什么一卷金線賣的這么便宜,正常市價一卷金線最少也要5-7千的樣子。到現(xiàn)在,老阮都想不通,覺得太傻了,而且這個東西都有編碼的,偷走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這可是偷竊,是要蹲局子的。我嘆口氣,覺得太不值得了,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這種行為。麗麗說了她的想法,“可能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吧?他年紀那么小,平時又很沖動。”劉鳳覺得不太可能,說“那這也太沖動了,這可違法???”劉姐沉默不語,面色很難看,連連嘆氣,說“這孩子也是慣壞了,坑了父母啊,父母一輩子勤勤懇懇的,年紀大了還要為他奔波?!蔽覇枴拔铱此@么小,父母應該不大吧?”“父母年紀不小了,30多歲才要到的,第一個流產(chǎn)了。”劉姐眼睛里都是同情。大家都唏噓不已,遇上這種事情,父母估計很傷心了。不過,這種事,我也沒有想說的,畢竟我也是讓父母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