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凌涵大惑不解。

“沒時間解釋了，就當是我最后的惡作劇吧。”于仁感受到了時間的流逝：“你能再幫我個忙嗎，用你的力量，盡量搜尋那些不在網的人，通知我的機械部下趕過去，幫他們傳送。”

“好的。”凌涵沒有在多問一句。

于仁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在腦際網絡里搜尋著。

由于在網的人數大大減少，于仁沒費什么力氣，便找到了他的目標。

“郁欣怡，你果然還在啊。”于仁笑著打了個招呼。

“嗯？于仁？！你在哪……啊，這是最高機密，對吧。”在腦際網絡里，郁欣怡恢復了在做偶像歌手那時的聲音，她瞬間高漲的情緒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好久不見了。”

“滴！”提示音響起，眼前出現的面板上寫著“對方請求面對面談話”，也就是說，郁欣怡想要用虛擬形象和于仁面談。

于仁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下了“拒絕”按鈕：“抱歉，我這邊有些不方便。”

“嗯，好吧，我明白。”郁欣怡的聲音中壓抑著失望的情緒：“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嗎？”

“沒，沒什么。”于仁完全沒有料到，這次的通話會如此尷尬：“你還在戰地醫院工作呢？”

“是的，我現在還在醫院，有兩個顱腦損傷的患者沒有完成傳送，我在想辦法。”郁欣怡回答道。

“好的，我讓附近的機械士兵過去幫你。”于仁繼續說道：“等他們傳送過去，你也走吧。”

“不，我要留下來。”

這個回答并沒有出乎于仁的意料，雖然有七八年沒有和郁欣怡聯系過，于仁還是了解她的脾氣的。

“好吧，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于仁成竹在胸：“你現在的大腦備份十分鐘傳送一次，另一個世界里，你沒準正在大聲罵我呢。”

“我在這里也想大聲罵你。”郁欣怡嗔怒道。

“以后有時間再說。”于仁趕緊交代重要的事情：“傳送完那兩個傷員，你要趕往S603區的五號地下堡壘，我把坐標給你，省的你記錯了。要盡快過去，不要告訴別人。”

“你……”

“聽明白了吧，哎？這信號有點不太好，下次再聊～”

“喂，你！”

通訊中斷，于仁嘆了口氣，正當他整理思緒，思考下一步的安排時，一個提示聲響起：“新的通訊請求，來自凌伊。”

“嗯？接通。”于仁這才想起，于情于理應該聯系一下凌伊。

“嗨，于仁，好久不見。”凌伊的聲音傳來，和十多年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好久不見，凌伊。”于仁冷靜的回應道：“這么多年來，辛苦你了。你知道我的計劃了？”

“知道了，剛才你的講話一開始，潛藏在我底層程序里一部分就自動運行起來，讓我明白了你這么多年以來的行動。”

“抱歉，我利用了你，這些事情不能提前和你說明。”于仁的道歉十分真誠。

“不必，說到底，我所采取行動都以我的意志為中心，所以……”凌伊的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戰爭的罪孽，都由我來承擔。”

“機械文明也有罪孽的概念？”

“沒有，我只是想讓你聽了之后心里舒服一些。”

“你說話越來越像人類了。不過……大可不必。”于仁沉穩的說道：“罪孽都是那些外星滾蛋的，在新世界，我希望人類和機械文明能夠和諧相處。”

“我會盡力。”

“那就好，謝謝了。你又傳送代碼嗎？”

“有。”

“好，先傳送現在的備份過去吧，我需要你領導你的部隊，再支持我一次。”

“沒問題。”凌伊的聲音帶著幾分輕松：“一次還是一萬次，都沒有問題。”

“謝謝，希望能在新世界相遇。保持這個通訊代碼，之后我再聯系你。”

“好的，再見。”

“再見。”

關閉了和凌伊的通話通道，于仁看了一眼時間，三點五十分，距離自己對凌涵所說的時間還有十分鐘，他不禁松了口氣，放松全身，讓自己陷入沙發椅的柔軟之中。

他挪動一下身體，右部腰間的觸感讓他感到心安，那是一把匕首，精鋼鍛造，鋒利無比，在他的腰間已經懸掛了六年了，就是為了今天。

他脫離了腦際平臺，卻依然閉著眼睛，原本混雜的思緒變得愈發清晰，計劃一旦定下，他就沒有了回頭的機會，這一次，他要讓那些把他的苦難當做笑話的家伙看看，他藏在心中的復仇怒火。

十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隨著腦中倒計時的開始，于仁坐了起來，手慢慢伸向腰間。

“五、四、三……”于仁心里默念著。

突然間，他伸手抽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將鋒利的尖刃，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得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