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恒街道作為當事人所在單位，被陳麗靜醉駕的消息震驚得整個氣氛都變了。雖然沒有聚眾吃瓜，但相互之間只要一個眼神就能看懂所有的情緒。
原來科室的幾個女人，極其不偶然地挨個跑到社會治理辦公室。一會是這個人，一會是那個人；來者有些和許燕妮說兩句話，有人則沒話找話，還有個人估計實在找不出話題了，直接問衛舒男最近哪個菜市場價格更實惠。
這倒讓衛舒男想起婆婆回來幾天了，對她的態度比前兩年還要好，好得讓她覺得有點過了。她是真心懷念剛結婚那兩年呀，大家心里都沒有梗，說話方式也完全不同。不像現在，只言片語都要揣測一下是否會引起誤會。
夏天午休時間延長，她打算去菜場買海鮮，順便到家里午休。蘇閔香和方元中對海鮮都挺中意。
回到家還不到一點，時間還早著。她把海鮮拎在手里拍了個照片發給方元中。他很快回復了一個垂涎欲滴的表情，做海鮮他拿手。
“老婆，放下海鮮讓我來。我下班回家做給你吃。”
衛舒男沒忍住臉上的笑，沒錯，夫妻之間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日常生活中相談甚歡，在細瑣的家務事間找到樂趣。
家里很安靜，婆婆似乎不在家。這大中午的，能上哪去？她一邊換鞋，一邊往廚房走去，嘴里堅持喚道：“媽，你在嗎？”
冰箱的門還沒完全打開，她的臥室里就傳來物件落地的聲音，把她生生嚇了一大跳。
衛舒男輕輕地把海鮮放進冰箱，警惕地朝臥室看去，難道家里進賊了嗎？可是防盜門是完好的，沒有半點損壞的痕跡。所以，誰在她的臥室？
她不再吭聲，從旁邊柜子上操起一瓶啤酒，緩緩地朝客廳走。
“你怎么回來了？”蘇閔香攏著頭發從她的臥室里出來，像是沒睡醒的模樣，“我剛才在給你們疊衣服，不小心睡著了。”
疊衣服嗎？這謊話說得真不太像話。從來蘇閔香都是在客廳里疊好再讓她把衣服拿進去的；要么就是衛舒男拿回房間疊。
她放下酒瓶，指著冰箱對婆婆道：“你放著，我回來了會疊的。我買了些海鮮，晚上元中會做的。”
蘇閔香一臉關心地問她中飯吃過沒有，如果沒吃的話，給她做碗西紅柿雞蛋面。衛舒男中午鮮少回家，眼下更有麻煩老人家的感覺。
“我吃過飯了。因為買的是海鮮，所以我先送回來。你快休息吧，我也去睡一會。”
躺在床上，衛舒男怎么也睡不著，總感覺有什么古怪。蘇閔香臉上掛著關心是不錯，可分明還有些許躲閃。她到底在怕什么？
衛舒男環視著臥室，想從這些不說話的物件中找出答案。從內心里她覺得不太可能，可還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床頭柜。
打開床頭柜第二個抽屜，她隱約覺得那些小方盒的方向不對勁。原本品牌LOGO的方向是朝外的，現如今都朝內呢！
別問她為什么知道，因為她每天都有整理抽屜東西的習慣。要放得整整齊齊，她才覺得放心。
這是又打什么主意了嗎？上回扔在地上只是讓她難堪，這一次呢？她想不明白，六十歲的婆婆會做出什么她想像不到的事情。
鬼使神差般，她從小方盒里抽出物件左右翻看。貌似找不到任何破綻，然，蘇閔香的表情絕對不尋常。
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手中光滑的外包裝袋，衛舒男暗笑是不是太過在意了？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可是，客廳的那位是她老公的親生母親，她不應該這般揣測吧？
正想把物件放回包裝盒里，指尖觸覺到微小凹凸面。沒錯，不似其他地方那般光滑，甚至在摩挲時還有些阻力。
衛舒男好奇地把東西拿到眼皮下，指腹反復感受那股異樣感，想要找到哪里有問題。終于在第N次嘗試后，她發現了！
如果不是因為恰好觸碰到包裝袋中央部分，她是絕對找不到這么小的針眼的。沒錯，分明是被針扎過的小孔，小到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她把盒子里剩下的安全套全倒出來，挨個認真的察看。一陣無以名狀的情緒涌上心頭，既生氣又無力。垂下的手臂竟然抬不起來，幾乎沒有重量的包裝袋在她的手心里成了千斤巨石。
這回來才幾天？
方元中聽聞這件事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緊接著說道：“你就不能不折騰嗎？”
他的話不是對蘇閔香說的，而是對衛舒男。蘇閔文坐在客廳的地板上，雙手不停地拍著地板，哭天喊地，訴說自己命途多舛。
方元中上前拉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地把她拉起來。他臉上的煩惱越聚越濃，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希望衛舒男不要再揪著母親不放，扎幾個針眼又怎么了？扎的位置又不見得準確無誤。
“你是認真的嗎？”衛舒男冷冷地問道。
自始至終，她都想讓這個家的氣氛回歸到最初，即使她算不上隱忍，最起碼還算配合。更重要的是，她為什么要隱忍？
“當初要不是看在你們不考慮兩家門，我可以安心安意做個奶奶，我哪里會讓兒子娶個外地女人？哪哪都不省心，還不如讓他去做上門女婿，省得我操了這么多心，還得不到好。”
占著兒子沒有責備，反而埋怨衛舒男不懂事，蘇閔香膽子更大了，把這兩年的委屈全倒了出來。
衛舒男何曾想過婆婆心里竟然藏了這么多的怨言？她根本來不及問為什么要這么做，事態發展方向就完全變了。
想來，今天是無法溝通了。衛舒男也徹底失去了溝通的意愿，強忍著心里不停翻涌上來的難過感，她連方元中都不想理，只死死地盯著婆婆：“如果我是本地人，婚前約定了三年不要孩子，你還會這么逼我嗎？”
“衛舒男！”方元中呵斥她，“你怎么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