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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傳說的蹤跡

天氣就是這樣,你只要咬著牙熬過了那些險(xiǎn)惡氣候,溫暖的陽光最終總會到來,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對于這片雪山區(qū)域來講,這一天真是難得的好天氣,但是范德林德幫的廚師兼后勤副主管皮爾遜先生看著幫派已經(jīng)見底的物資,著實(shí)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黑水鎮(zhèn)那次失敗的行動使得范德林德幫拋下了幾乎所有的輜重輕裝,盡管他想方設(shè)法地保存了一部分,但是在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消耗以后也所剩無幾了。

這些天,他也讓幫派里那些無所事事的壯漢們出去打獵以做補(bǔ)充,但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玩意居然連一只兔子都沒給他帶回來。想想也有情可原,要讓這些家伙打家劫舍殺人越貨,沒人比他們更專業(yè),但要真說讓他們打獵,他們還真不是最好的人選。

幫派里最適合干打獵這個活的目前有三個人,一個是亞瑟,他是幫派里第一號辦實(shí)事的人,無論什么事,找他去辦準(zhǔn)沒錯,可他最近忙得連軸轉(zhuǎn),根本沒空去管他這邊,故而不做考慮;一個是查爾斯,如果幫派里有誰能跟這個黑印混血的壯漢比靠譜,那估計(jì)只有亞瑟了,但可惜的是他的手在黑水鎮(zhèn)時受了傷,皮爾遜自然也不忍心麻煩他;還有一個是藍(lán)尼,作為年輕人,他有幾乎無盡的青春活力,皮爾遜之前使喚過他一次,他帶著比爾在雪原和森林里轉(zhuǎn)了一整天,結(jié)果連個毛都沒帶回來,所以皮爾遜暫時不想再使喚他,別問,問就是看見就煩。

至于幫派里的其他能干活的精壯男人,皮爾遜也不是不能使喚,但是他一想到哈維爾那一副文藝青年的氣質(zhì),邁卡那個桀驁不馴的吊樣,還有約翰那個要死不活的揍性,他也只能嘆口氣,一籌莫展。

這時,一個有著淡金色頭發(fā)和瑩綠色眼瞳的年輕男人騎著馬從營地外回來,馬背上放著一堆從皮爾遜的角度根本認(rèn)不出是什么東西的鐵旮瘩。

“對了,還有他,”皮爾遜想著,“他叫什么來著?好像是布蘭迪。這小子原來不是這片的獵人嗎?說不定能打到些什么呢。我也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早沒想到他呢?”

也不能怪皮爾遜,畢竟布蘭迪加入幫派滿打滿算也就一周,皮爾遜沒有第一時間想到他也是非常正常的。

“嘿!布蘭迪!嘿!”想到這里,皮爾遜就開口呼喚布蘭迪。

布蘭迪此時剛把馬背上那堆鐵旮瘩卸下來,聽見皮爾遜的喊聲,立刻回應(yīng)道:“等我把它搬到屋子里,皮爾遜先生!”

于是皮爾遜就等著這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忙完他自己的事情,等他屁顛顛地跑來,皮爾遜就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這也不完全是演技——唉聲嘆氣地說:“如果你們都只顧著忙活自己的事情,或者根本就是無所事事的話,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我們會沒事的,皮爾遜先生?!辈继m迪從來都很樂觀。

“我們快要餓死在這里了,”皮爾遜說道,“你知道我們還剩多少吃的嗎?幾個罐頭,還有一只兔子,你指望著這些東西養(yǎng)活多少人?十個?十二個?我參加海軍的時候……”

“喔喔喔,我可不覺得這孩子會樂意聽你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皮爾遜先生?!闭?dāng)皮爾遜準(zhǔn)備開始絮叨自己年輕時候的冒險(xiǎn)經(jīng)歷時,亞瑟一邊叼著根從奧德里斯科幫營地里繳獲的雪茄,一邊給布蘭迪也遞了一根,兩個人就這樣開始一起吞云吐霧,無情地讓皮爾遜吸二手煙。

皮爾遜可不管亞瑟言語上的打斷,接著說:“我們被困在海上,五十天……”

“而你很不幸地活了下來。”亞瑟再次打斷,顯而易見他受夠了皮爾遜的海軍往事。

皮爾遜沒有辦法,只好換了個話題:“我們從黑水鎮(zhèn)逃跑的時候,我沒法搞到物資?!?

“當(dāng)我們被政府探員追捕的時候,有時候,我們就不得不縮短采購的時間,”亞瑟安慰道,“我們會挺過來的,我們一直都挺過來了。”

當(dāng)然,說完這些他也不忘損一句皮爾遜——不這么干的話亞瑟也就不是亞瑟了:“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吃你,因?yàn)槟闶亲钆值哪且粋€。”這句話把在一旁看熱鬧的布蘭迪逗得哈哈大笑。

面對亞瑟的毒舌,你要是真去搭茬那才是不明智的行為,于是皮爾遜選擇了無視,說:“我之前叫藍(lán)尼和比爾去打獵了,不過他們什么也沒有找到?!?

這時候,查爾斯也來到廚房這邊烤火。

亞瑟饒有興趣地調(diào)侃道:“噢,比起打獵藍(lán)尼還是更喜歡讀書寫字,而比爾就是個蠢貨,除非漫山遍野到處都是等著被抓的獵物。他們找不到不奇怪……”

“夠了,”查爾斯適時打斷了亞瑟,“我們會找到吃的,走吧,亞瑟,還有布蘭迪?!?

亞瑟和布蘭迪跟著查爾斯來到他的馬——一匹名為“泰瑪”的灰雪花斑阿帕盧薩馬旁邊。查爾斯從馬鞍上取下他自己慣常使用的弓箭,遞給亞瑟:“給,你拿著,我不能用,但你用得上?!?

亞瑟看了看這比起槍支落后了不止一個時代的簡陋弓箭,說:“你是在開玩笑吧……”

“開槍,我們會嚇跑方圓幾里的所有動物,”查爾斯解開綁縛在拴馬樁上的韁繩,騎上馬背,“活到老,學(xué)到老,我是這么認(rèn)為的。”

亞瑟看了看弓箭,最終還是把弓箭遞給了布蘭迪:“我還是把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讓給年輕人吧”

“那我就不客氣啦,”布蘭迪把弓背在背上,說,“這可是好東西,要不是我不會做,我也不會一直用連發(fā)步槍打獵?!?

三人收拾停當(dāng),紛紛上馬離開營地,沿著河流向附近的伊莎貝拉湖而去。

“你怎么樣,查爾斯?”亞瑟關(guān)切地問道。

“我還行,就是這只手,”查爾斯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臂,語氣中有些懊惱,“愚蠢的錯誤。”

“還沒恢復(fù)?”亞瑟疑惑。

“再有一兩天就好了,只是現(xiàn)在沒法拉弓。”查爾斯答道。

亞瑟自嘲道:“我倒是希望我能拉弓,可就是沒那個天分?!?

“你可以的,相信我。”查爾斯對此似乎很確定。

“所以,這附近除了奧德里斯科的人還有什么可殺的嗎?”亞瑟環(huán)顧四周,卻看不見什么值得注意的痕跡。

“這片地區(qū)其實(shí)物種出乎意料地豐富,當(dāng)然,不能和那些水草豐美的暖和地方比,”布蘭迪介紹道,“這里最多的就是黑尾兔和白尾鹿,盤羊也有所分布,偶爾還能看見麋鹿,如果運(yùn)氣特別好,還會遇見駝鹿。”

查爾斯笑道:“我雖然不了解這,但我確信這次我們能搞到肉回去,皮爾遜就是在胡說八道,現(xiàn)在天氣轉(zhuǎn)好,動物們也該出來覓食了?!?

“我記得很久以前,就在這片湖附近,我見到過一頭很特別的野牛,”布蘭迪開始向他們分享自己的見聞,“野牛按道理說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片地區(qū)的,但它就那樣出現(xiàn)了,講真的,我光用嘴巴說,你們也不會相信它確實(shí)存在,但是它那白色的皮毛真的讓我印象深刻,簡直就是藝術(shù)品中的藝術(shù)品。”

“我聽說,這世界上存在著十分特殊的動物,要么就是體型比同類更大,要么就是毛色極為特殊,要么就是二者兼而有之,最重要的是,它們是獨(dú)一無二的?!辈闋査拐f。

“就好像你之前給我講過的傳說山獅賈古阿羅?”亞瑟插嘴道。

“沒錯,”查爾斯肯定道,“看來你運(yùn)氣不錯,這種生物本身便是天生地養(yǎng)下的特殊產(chǎn)物,可遇不可求的?!?

“誒,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咱們今天也有可能遇見它呢?”布蘭迪若有所思地說。

查爾斯笑了:“比起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們還是盡快找個高地,看看能不能獵到鹿吧。”

三匹馬穿越溪澗,左轉(zhuǎn)離開了主要道路,向地勢較高的地方行進(jìn)。

“這幾天太艱難了,”亞瑟說道,“騎馬從黑水鎮(zhèn)北上,被困在暴風(fēng)雪中,把約翰帶了回來……”

查爾斯說:“你的壓力太大了,真希望之前能幫你多分擔(dān)些?!?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亞瑟感覺內(nèi)心很復(fù)雜,“有很多事需要再想想?!?

“我還是不知道那艘船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查爾斯一方面表達(dá)自己的疑惑,另一方面想看看亞瑟是否知道些什么。

“我也是,”亞瑟說,“總之,哈維爾給我講了一些,但是……事情很糟?!?

三人越過這片山坡,再次回歸到主要道路上。可能是這里的緯度相對而言較低,也可能是此處的海拔更低些,已經(jīng)可以看到些許頑強(qiáng)的植物透雪而出。它們應(yīng)該是這片地區(qū)首批迎接春天的生物。

“已經(jīng)能看到草了,這是個好兆頭。”布蘭迪說。

“我們走這邊看看?!辈闋査箍刂浦R兒轉(zhuǎn)向,帶著隊(duì)伍沿河而行。

此時的天氣對于這片地區(qū)而言可謂難得的風(fēng)和日麗,陽光將白皚皚的雪地映照出銀輝,硬是讓荒蕪的雪原也透露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氛圍來。

“風(fēng)也停了?!鄙糜霉牟闋査箤τ陲L(fēng)的感知比亞瑟和布蘭迪更敏感。

“那這算是好事嗎?”亞瑟問道。

“完全沒風(fēng)也不行,”布蘭迪這時解釋道,“但如果風(fēng)太大的話,動物們也不會出來?!?

“噓,”查爾斯突然略微拉住馬韁繩,“泰瑪”的步伐立刻變得緩和安靜許多,“別出聲,我看到一些東西?!?

查爾斯跳下馬,走到前方不遠(yuǎn)處的雪地上,那里有幾條很新的腳步痕跡。

查爾斯蹲下來查看了一會兒,很確定地說:“有鹿從這里經(jīng)過,就在不久前?!?

布蘭迪也跳下馬,仔細(xì)查看一番,肯定道:“最多不超過十五分鐘?!?

“你倆是怎么看出來的?”亞瑟有些驚訝,更有些好奇。

“你怎么會看不出來,”查爾斯說,“接下來,我們步行追蹤它們。布蘭迪,帶好那張弓,你用得上的,至于你,亞瑟,別亂開槍……”

“那樣會嚇走方圓幾里的動物的,我知道?!眮喩杂行┎荒蜔┑卣f。

三人沿著足跡,半蹲身體,輕手輕腳地走著,沒一會兒,因?yàn)槟弥咴谧钋懊娴牟继m迪突然停住腳步,并示意身后二人停步。

前方溪澗邊上,幾頭白尾鹿正埋頭啃食著破雪而出的嫩草,不時抬頭四望,很是悠閑自得。

布蘭迪找好了合適的角度,張弓搭箭,瞄準(zhǔn)了離他最近的一頭白尾鹿。

查爾斯輕輕拍了拍他繃緊的肩膀,幫助他放松,問道:“第一次用弓箭?”

布蘭迪顧不上說話,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用弓的訣竅日后有空閑時我會教你,你現(xiàn)在做得其實(shí)就挺好,不過一定要記住兩點(diǎn):第一,要放松全身肌肉,不要過于緊張;第二,要珍惜每一箭,把每一箭都當(dāng)作是最后一箭。做好準(zhǔn)備吧,你可以的?!辈闋査挂环笇?dǎo)后,鼓勵道。

這些話布蘭迪記在腦中,但并沒有立刻在行動上體現(xiàn)出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做一些必要的事情,這一箭必然會落空。于是他閉上雙眼,再度睜眼時,整個世界再度染上猩紅。

弓弦顫鳴,箭矢激射,那頭上一秒還發(fā)出呦呦鳴叫的白尾鹿慘叫了一聲,倒在地上。箭矢精準(zhǔn)地從它耳朵下兩寸的位置射入,把它的腦袋射了個對穿。

“完美?!辈闋査谷滩蛔》Q贊,亞瑟也投來贊許的目光。

“再試試看能不能再殺一頭?!辈闋査构膭畹?。

布蘭迪從口袋里掏出白蘭地喝了一口,略微前進(jìn)幾步,就看到另一只適合作為目標(biāo)的白尾鹿。弓弦聲再度響起,這一箭射穿了它的脖子,汩汩鮮血從傷口噴涌而出,它只逃了幾步就失去了所有氣力,躺倒在地上,一邊悲鳴,一邊掙扎。

三人來到這頭可憐的鹿身邊。射出這一箭的布蘭迪糾結(jié)猶豫了半天,最終看著這頭鹿水潤悲哀的眼睛,還是下不去手給它一個痛快,于是亞瑟就自告奮勇地代勞了。他掏出獵刀,蹲在鹿身邊,迅捷地一刀插進(jìn)它的脖頸,這頭鹿四蹄猛然伸直,隨即它永遠(yuǎn)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在這種時候,哪怕它再可憐,你也得幫它了斷,”亞瑟抽出獵刀,站起身對布蘭迪說,“這是我們能給它們最后的仁慈?!?

“布蘭迪已經(jīng)獵了兩頭了,亞瑟,你真的不試試?”查爾斯問道。

亞瑟看了眼被兩個死去的同伴驚跑的其他白尾鹿,笑了笑,突然吹出一聲極其尖銳的口哨,說:“既然來了怎么能不打獵呢?不過我要用牛仔的方式來打獵?!?

聽到口哨聲,亞瑟的那匹栗色摩根馬嘶鳴著奔來,亞瑟一躍上馬,套鎖已被他攥在手心。他突然發(fā)出一聲只屬于牛仔的戰(zhàn)吼,拍馬沖了上去。繩索在半空中旋轉(zhuǎn)再旋轉(zhuǎn),最后被亞瑟大力拋出,繩套不偏不倚,正好套中一頭白尾鹿的脖子。

亞瑟當(dāng)即下馬,雙手死死攥住繩子,一邊與這頭鹿角力,一邊縮短著他與它之間的距離。亞瑟身體極其強(qiáng)壯,力量也很大,在這種角力下居然能輕松占據(jù)優(yōu)勢。二者拉進(jìn)距離后,亞瑟一手環(huán)住鹿的脖子,另一只手從腰間刀鞘中抽出獵刀,狠狠把刀攮進(jìn)它的頸動脈。這頭鹿只是稍微掙扎了兩下,就一動不動了。

亞瑟將這頭白尾鹿放到馬背上,騎著馬,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返回查爾斯和布蘭迪處。

亞瑟的表現(xiàn)不可謂不優(yōu)秀。布蘭迪都看呆了,他沒有想到這種獵殺方式現(xiàn)實(shí)中原來真的可以做到,不由地稱贊道:“厲害啊亞瑟,這招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牧場里套牛套羊時學(xué)會的,”亞瑟很是不謙虛地裝了個逼,不過他下一秒就注意到查爾斯那帶著三分懷疑的表情,沒好氣地說,“怎么了?你別看我十幾歲就開始干這個行當(dāng),我曾經(jīng)也是正經(jīng)當(dāng)過牧工的。”

查爾斯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也不多說話,只是說:“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三人將三頭鹿各自放在馬背上,騎馬離開這片狩獵之所。

“干得漂亮,布蘭迪,亞瑟,”查爾斯說,“這些肉夠我們所有人飽餐好幾天了?!?

“是你先找到它們的?!眮喩f。

“我就知道你能用好那張弓的,布蘭迪?!辈闋査官澋?。

布蘭迪笑了笑:“還好它們不會還擊?!?

查爾斯也笑起來:“這種事我們見得多了?!?

“從過去幾天發(fā)生的事情來看,”亞瑟說,“也許我們終于轉(zhuǎn)運(yùn)了?!?

“現(xiàn)在我們該考慮的是怎么走出這座山?!辈闋査拐f。

亞瑟很確定地說:“要不了多久了,不過大家都很虛弱,你也看見了,馬車?yán)锶茄?,除非等雪化得差不多了,否則我們哪兒也去不了?!?

“嗯,你說得對,”查爾斯贊成道,“而且就算我們離開了這里,之后怎么辦?還會有人為了巨額賞金追殺我們?!?

這個問題亞瑟倒不是很在意:“這是個很大的國家,總有我們的容身之所,達(dá)奇和何西阿會有辦法的?!?

查爾斯不可置否地點(diǎn)點(diǎn)頭?,F(xiàn)在的范德林德幫,除了婦孺老幼和剛加入不久的布蘭迪,幾乎每個人身上都背著懸賞,所有人賞金加起來足有三四萬美金,而且不論死活。這樣一筆巨款,足夠讓任何一位賞金獵人或者賞金獵人團(tuán)體趨之若鶩,這也正是查爾斯擔(dān)心的地方。不過也正如亞瑟所說,這個國家很大,而且州與州之間存在法律隔閡,有些地方甚至連聯(lián)邦的法律也管不著,再加上信息傳遞的不便,各地警力的不足等各種原因,像他們這樣的亡命徒其實(shí)很容易就逍遙法外了。

打獵收獲頗豐,亞瑟的心情也舒暢了起來,便開始調(diào)侃幫派的廚師皮爾遜:“估計(jì)你們也注意到了,皮爾遜手里總握著酒瓶,從我們逃出黑水鎮(zhèn)后就一直如此。我們給了營地廚子五分鐘去拿必需品然后離開,結(jié)果他什么食物都沒帶。”

“還好我們獵到不止一頭,畢竟有那么多張嘴要養(yǎng)?!辈闋査拐f。

“還有那個剛從牧場救出來的女人,”亞瑟說,“你認(rèn)識她,對吧,布蘭迪?”

“是的,”布蘭迪點(diǎn)頭說,“阿德勒夫人是個苦命人?!?

“她的眼里充滿了殺氣?!辈闋査拐f。

“換成你也會如此,”亞瑟說,“畢竟她失去了丈夫、家園,失去了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

查爾斯略微代入了一下角色,贊成地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又問:“我們拿她怎么辦?”

“等我們離開這里,一切步入正軌再說吧,”亞瑟覺得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不過我覺得既然布蘭迪已經(jīng)加入我們了,她也不至于會被達(dá)奇丟下?!?

“你們碰到的是奧德里斯科幫的人?”查爾斯問道。

“是啊,”亞瑟笑道,“真是出乎預(yù)料。”

“他們是怎么回事?”查爾斯問道,他似乎不知道范德林德幫和奧德里斯科幫的恩怨。

“你沒和奧德里斯科幫打過交道嗎?”這回輪到布蘭迪驚訝了。

“查爾斯幾個月前才加入我們,我們也有半年沒遇到他們了,”亞瑟解釋道,“我猜他們來這是因?yàn)樗麄冊?jīng)來過這?!?

“我聽說過不少關(guān)于他們的事?!辈闋査拐f。

“總之,”亞瑟說,“我們和他們斗了很多年了。一個大幫派,全都是一群下流的雜種。他們的首領(lǐng)科爾姆,很久之前就和達(dá)奇鬧得很兇,應(yīng)該是世仇?!?

“這個我也聽說過?!辈闋査裹c(diǎn)點(diǎn)頭。

三人沿路緩行,一邊閑聊,一邊來到伊莎貝拉湖邊。布蘭迪突然像是注意到什么,跳下馬背,跑到湖邊一棵大樹旁仔細(xì)查看,看完后,興奮地喊道:“亞瑟,查爾斯,快來看?!?

亞瑟和查爾斯有些疑惑地下馬,來到布蘭迪身邊。順著他所指的地方,兩人看到這棵大樹的樹干上,有一大塊樹皮脫落,像是被什么大型的動物摩擦過后產(chǎn)生的。

“它也出來了,”布蘭迪非常興奮,“估計(jì)就在一個多小時以前?!?

亞瑟和查爾斯一下子就明白,布蘭迪指的是他曾經(jīng)說過的那頭白野牛。

亞瑟有些懷疑布蘭迪的判斷:“這也有可能是麋鹿、駝鹿、熊這樣的大型動物留下的,你怎么就能判斷這是它留下的?”

“你們看這個,”查爾斯從不遠(yuǎn)處找到一撮極其特別的白色獸毛,說,“這很明顯是野牛的毛,而且這種白化毛色我從未見過,看來布蘭迪所說的傳說白野牛確實(shí)存在,而且一般就在這片區(qū)域活動?!?

查爾斯站起身,說:“不過這次我們已經(jīng)帶了不少獵物了,再去尋找它也不太現(xiàn)實(shí),我覺得我們的行動應(yīng)該也沒有驚動它,最近一段時間它應(yīng)該都會在此處活動,不如我們之后再來尋找它,你覺得呢?布蘭迪?”

布蘭迪思索一番,點(diǎn)點(diǎn)頭說:“你說得對,查爾斯,此事是該從長計(jì)議。”

亞瑟對于此事倒是無所謂:“主意你倆定,需要我的時候開口就是了?!?

三人拿定主意,便再度上馬,向營地而去。

“說起來,我們都沒怎么聊過,”亞瑟對查爾斯說,“你加入時一定沒想到吧?”

“想到什么?”

“這一切,”亞瑟說,“黑水鎮(zhèn)的混亂,還有身處這里?!?

“早晚有一票要出事,”查爾斯倒是看得很開,“這就是生活?!?

“我只是以為你會選擇離開?!眮喩f。

“你希望我離開?”

“不,不,根本不想,我只是認(rèn)為你就算一個人闖蕩也一點(diǎn)問題沒有?!?

“我干那種事已經(jīng)夠久了,”查爾斯說,“我受夠了,總在擔(dān)心有人趁你睡覺時殺了你……”

“哈,大多數(shù)夜晚我也會擔(dān)心?!眮喩Φ?。

查爾斯也笑了:“我想你很安全。這種生活正適合我。當(dāng)然,我完全可以加入其他幫派,但達(dá)奇……你知道的,達(dá)奇是不同的?!?

“沒錯,”亞瑟說,“達(dá)奇確實(shí)與眾不同。”

“他對我沒有歧視,你們多數(shù)人也是,對于一個父親是黑人,母親是印第安人的家伙來說,這不是常有的事?!?

“好吧,我們現(xiàn)在需要你,比以往更多?!?

“很好……”查爾斯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而問亞瑟,“你跟著這幫人多久了?你怎么不選擇離開?”

“我?”亞瑟一副陷入回憶的樣子,“二十年了吧,大概,從我還是個小孩開始。”

“二十年?”查爾斯很驚訝。

“沒錯,”亞瑟說,“是達(dá)奇教會了我識字,還有約翰,他們還教會了我們其他的東西,達(dá)奇和何西阿他們?!?

“肯定的。”查爾斯大概猜到了這些。

“達(dá)奇救了我,救了我們大多數(shù)人,”亞瑟說,“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要跟他一起渡過難關(guān)。他總能照顧好我們。”

三匹馬越過一座小山坡,布蘭迪的馬兒輕輕打了個響鼻,向背上的主人表示了自己的疲累。布蘭迪輕輕撫了撫它的脖頸,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燕麥餅送到馬兒嘴邊。

馬兒很高興地大快朵頤。查爾斯聽到身后的動靜,微笑問道:“你的那匹新馬怎么樣?”

布蘭迪輕輕摸了摸馬兒的鬃毛,說:“她是個挺堅(jiān)強(qiáng)的孩子,不過說實(shí)話,有些地方我希望她能做得更好些?!?

“能在這種氣候下堅(jiān)持的馬兒都是好樣的,”亞瑟說,“不過,我這會兒騎的還是拉車用的馬呢,等離開這個鬼地方后,我得找個地方再買一匹馬。

亞瑟的語氣突然間惆悵了起來:“唉,我想我的博阿迪西亞了?!?

“看開點(diǎn),發(fā)生那種事情我們都不想的,”查爾斯安慰道,“我想我們大家都一樣吧?把馬看作自己的伙伴和家人。如果伯爵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達(dá)奇會做出什么事來。”

“比爾和棕色杰克也一樣,”亞瑟贊成道,“他是個成天抱著酒瓶子的可憐混蛋,但他真的愛那匹馬。”

“我希望它們都能和我們一樣撐過去?!辈闋査拐f。

“我曾經(jīng)試著騎過一次伯爵,”亞瑟開始分享自己過往的出丑經(jīng)歷,“好家伙,它把我甩下來的時候力氣比牛還大。除了達(dá)奇,它不讓任何人騎?!?

三人有說有笑間,似乎腳下的路程也短了不少。不多時,犁刀村染雪的房檐便清晰可見。

“我們帶吃的回來啦,伙計(jì)們?!币贿M(jìn)營地,亞瑟便高聲喊道。

布蘭迪拴好馬匹,把鹿從馬背上卸下來背在肩上,對查爾斯道謝:“查爾斯,謝謝你教會我如何使用弓箭?!?

“我只是示范了一下,要想精通,你得不斷練習(xí)?!辈闋査拐f。

三人來到皮爾遜的廚房,皮爾遜早已等候多時。

“哎喲喂,快看看,”如果把皮爾遜的胡子剃了,那絕對可以看見他那張大嘴笑得都快合不攏了,“就放在這邊的地上就行?!?

亞瑟把鹿放下,抬頭抻展身體時,注意到了在架著燉鍋的火堆旁喝酒烤火的大叔,一張利嘴毫不留情地開始輸出:“還真是讓人驚訝啊,營地里的老鼠居然在廚房打轉(zhuǎn)。”

“你就是這樣問候老朋友的?”有酒喝的大叔性格從來都很好,完全沒把亞瑟的嘲諷聽在耳里,“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好幾天沒說過話了?!?

“我在盡量避開你。”亞瑟說。

大叔則笑著給新人布蘭迪解釋道:“他其實(shí)可喜歡我了,只不過他表達(dá)愛的方式比較可悲。”

“不,我不喜歡你,”亞瑟矢口否認(rèn),“現(xiàn)在趕緊滾。”

“我倒是覺得大叔說的可信度更高?!辈继m迪微笑著說。

“哈哈,我喜歡你這小子,”大叔豪爽地笑了,“好了,回頭見,先生們?!?

大叔走后,皮爾遜看著那三頭在地上就行躺得整整齊齊的鹿,說:“看來你們收獲不錯啊。”

“查爾斯很厲害,布蘭迪很聰明。”亞瑟把功勞全都?xì)w在隊(duì)友身上。

“來,喝一口,”皮爾遜遞過來一個酒瓶子,“這是你們應(yīng)得的?!?

布蘭迪不知道厲害,猛灌一大口,立刻被辣得說不出話,只剩下不停地咳嗽。

亞瑟、查爾斯、皮爾遜都被布蘭迪的這副雛鳥模樣逗樂了。

“你還缺乏歷練吶,小子,”亞瑟笑著接過酒瓶,結(jié)果一口下去,又沖又辣的口感讓他立刻笑不出來了,“我的天,這是什么?”

“海軍朗姆酒,”皮爾遜自豪地說,“這是最棒的東西了,最棒的東西!它能讓你保持清醒?!?

“是啊,似乎你就是靠這玩意保持清醒的。”亞瑟沒好氣地吐槽道。

“查爾斯,亞瑟,”布蘭迪終于恢復(fù)了說話的能力,只是聲音略有些沙啞,“我對那白野牛留下的痕跡很在意,這幾天可能要辛苦你們了,我想抓住它?!?

亞瑟表示無所謂:“我是沒什么意見,只是查爾斯的手傷還沒好,可能幫不到你什么?!?

查爾斯點(diǎn)點(diǎn)頭:“亞瑟說得對,你可以找找營地的其他人,看看他們有沒有愿意跟你一起的。”

“那我找藍(lán)尼吧,他肯定有興趣。”布蘭迪笑道。

“我相信如果真的能抓到那頭野牛,我們會獲得很多肉的,”皮爾遜說道,“不過我還是更在意已經(jīng)到手的肉,你們要不要來幫我給鹿剝個皮?”

“我能剝你的皮嗎?”亞瑟沒好氣地說。

“害羞羞,你這人就喜歡開玩笑,是吧。”皮爾遜笑道。

這種活計(jì)不適合有手傷的人干,所以查爾斯回屋里暖和去了。布蘭迪和亞瑟幫著皮爾遜一起剝了鹿皮??諝庵械难任吨饾u濃郁起來。

“干得不錯,兩位先生,”皮爾遜說,“這動物的皮子可以拿到鎮(zhèn)子上賣個好價錢,也可以給我,我可以幫你們做些有趣也有用的玩意,當(dāng)然了,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讓姑娘們用這些給你們做些體己的物件,保證讓你們滿意。”

“現(xiàn)在我只想活著離開這座山?!眮喩f。

布蘭迪也笑著擺手:“還是算了吧,老實(shí)說,現(xiàn)在那頭白野牛更吸引我?!?

“不管怎么說,如果你們獵到其他獵物,就帶給我。”皮爾遜開始操刀在鹿尸上忙活起來。

“今天給咱們燉點(diǎn)好吃的,”布蘭迪說,“老實(shí)說,皮爾遜先生,我吃夠煮豆子了?!?

“哈哈,行啊,”皮爾遜笑道,“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手藝,想當(dāng)年,我在海軍……”

“得得得,怕了你了,”亞瑟一聽皮爾遜說“海軍”倆字,腦袋就嗡嗡的,他趕忙拉著布蘭迪離開,說,“總之,有需要就找我們,現(xiàn)在都很困難,不要怕麻煩?!?

“放心吧,這方面我從來沒跟你們客氣過。”皮爾遜應(yīng)著,下刀的手切出歡快的節(jié)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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