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怎么了？走不走啊？天徹底黑了，遲了路上不安全！”

景莊好奇的揍過來，“沒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家養的豬，丟下來怪可惜的，索性一起帶上了，到了城里賣掉，也是一大筆錢。”

宋時行若無其事的點點頭:“嗯，對，考慮的很周到，那就上路吧，你們走在前面，我殿后。”

“好咧！大伙上路了。”景莊招呼了一聲，十幾輛車子發動起來，連成一排開了出去。

宋時行最后一個跟上，跟在裝豬的車后面。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車廂里的豬群，這群豬很安靜，不吵不叫，默默的趴著，眼淚流個不停，還有幾只母豬，護著小豬仔，看著外面的山景，發呆！

夜色漆黑，前面車隊的車燈將路面照的一片明亮，四周的山林、荒草一片靜謐。

就這么走了半個小時，山林中起了霧，前面道路已經看不清了，一片白茫茫的，車隊速度不由慢了下來。

這時車隊忽然拐了彎，上了一條更窄的路面。

宋時行發現，這明顯不是回城的路！

他按響了幾聲喇叭，前面車隊緩緩停下。

景莊老爺子下車，小跑著趕來:“怎么了年輕人？”

“這好像不是回城的路吧？”宋時行打開車窗。

景莊“嘿”了一聲:“回城有兩條路，一條是常用的路，但離城區較遠，還有一條近路可以節省半小時路程，離我們的安置房也近，我們走的是近路。”

“原來是這樣！”

宋時行看向車燈的盡頭，最前面是條荒廢的死路，已經被倒下的枯樹和塌方的山石堵上了。

“哎呀！不好，莊叔，前面塌方了！”

就在這時，前面有人焦急的朝這邊喊道。

景莊臉色一變:“這可怎么辦才好？不行咱們掉頭回去吧？”

話音剛落，后面的山路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震響，山體塌方了，將來時的路面，堵的結結實實。

兩邊被徹底封死，左右都是山林、土坡，這一下前后左右都走不通了！

車隊走下來一群人，面面相覷。

“哎呀！這可怎么辦才好？”景莊急得直跳腳，撒丫子跑到后路的塌方處看了看，又跑了回來，罵罵咧咧:“個球的，怎么想起走這條路，現在怎么辦？”

他問的是宋時行。

宋時行好整以暇的拿出一塊口香糖扔進嘴里:“莊叔出主意吧，我只管保護你們安全！”

“好！”景莊跑到前面，罵罵咧咧的安排人手，拿著鐵鏟子、勺子等物，去挖前面的塌方和搬運樹枝。

四五十人一起行動，干的很是熱鬧。

但看工程進度，今晚上怕是走不了了。

莊叔叼著根煙走了回來，一臉愁容:“等等吧，也許半夜的時候可以挖開，萬一出現什么臟東西，年輕人你可得保護我們啊！”

“好說！”宋時行下了車，靠在車門上，裝作隨意的撇了眼豬群。

景莊蹲在對面，連抽兩口老煙，嗆得直咳嗽，眼珠子轉了轉:“平叔為啥不親自出馬？”

“平叔死了！”宋時行說著。

“死、死了？”景莊臉上露出一絲錯愕，隨即感慨道:“那是一個好人啊，怎么就死了呢？這年頭人命也太不值錢了。”

轉而盯著宋時行:“你這年紀輕輕的，萬一遇到個鬼啊怪啊什么的，你行嗎？”

“那我得試試，不試試誰知道？”宋時行笑了笑。

“嗯，試試好！試試對！”景莊掐滅煙頭，又點上一根。

兩人一起沉默下來。

前面仍舊干的熱火朝天，可惜進度慢到姥姥家了。

“個球的！這得挖到什么時候，肚子都餓了！”

景莊起身往前走去，“來幾個婦女，生鍋，做點飯吃……”

宋時行盯著景莊的背影，見他走的足夠遠了，才晃悠悠的走到豬車旁，小聲說道:“噓！等會，我會把你們放下來，你們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跑，到了四岔路口，往城里方向去，路上不要回頭，一個勁的趕路就行，到了城區，那里有個加油站，在加油站等著，我會安排！”

這話說的很奇怪，是對一群豬說的，偏偏一群豬猛的抬起頭，齊齊看向他，支楞起耳朵。

這是一副很詭異的畫面。

一只最老的公豬湊過來，豬鼻子拱了拱車廂，似乎想要表達什么。

宋時行正要說話，便看見景莊那張老臉，就貼在對面，老褶子皺在了一起，笑的很詭異:“年輕人，聽得懂豬說話啊？”

“沒錯！”宋時行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從小就愛觀察動物，從豬狗牛羊的叫聲中，我可以分辨出它們想表達什么，是開心還是難過。

其實豬牛羊都是小把戲，我最厲害的本事是可以分辨出屎殼郎嫌棄屎餿了，氣的直罵娘。”

景莊愣了一下:“我不信！豬狗牛羊也就罷了，這屎殼郎的想法也能分辨出來？還有，屎這種東西還分新鮮的、餿的？”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很多事，不親眼看見，確實讓人無法相信。”宋時行攤攤手。

景莊認真考慮了一下屎殼郎的情緒，感覺挺無聊:“肚子餓了，我們吃肉吧，烤個豬吃！”

說著揮揮手，四個膀大腰圓的婦女走來，三下五除二把最老的一只公豬給抬了下去。

公豬終于露出害怕的表情，扯著嗓子干嚎，它這一叫，整車豬都“驚恐”的跟著叫。

公豬很快被抬到了一旁的空地上，那里已經架起了一個煤炭火爐。

景莊強拉著宋時行過去:“走走走，今天讓你欣賞一下咱們的殺豬、燒烤手藝，那叫一個干凈利索、色香味俱全。”

幾個婦女確實干凈利索，先是把老公豬捆起來，然后兩個婦女拿出鋒利的刮刀，一點點的刮去豬毛。

刮一下，那老公豬就慘叫一聲。

另外兩個婦女，準備花椒、辣子、孜然等調味料。

景莊得意洋洋:“怎么樣？”

宋時行點頭:“看來你們經常殺豬吃肉！”

景莊伸出一根手指:“我吃過一百零三個人，哦，說錯了，是一百零三頭豬，我喜歡活的烤著吃，血沒流出，烤熟之后，都封存在體內，一口啃下去，美得很！”

“厲害！不過，你這刮豬毛的技術恕我不敢茍同，我覺得逆時針刮，似乎更能彰顯刀功的美感……”

宋時行彎腰指著豬，“這樣，再這樣……”

“是嗎？”景莊詫異的低頭看下去。

宋時行趁機勾了勾手，一個光屁股、滿腦子青筋的嬰兒麻溜的跑了出去，直奔裝豬車，打開車門。

一群豬紛紛跳下，驚恐的看了眼嬰兒，然后又看向老公豬，猶豫片刻，直奔來時的夜色中跑去。

動靜多少有點大，景莊猛的回過頭:“咦？怎么跑了？來人！”

“不用追了，我放的！”宋時行仍舊在看刮豬毛。

景莊老臉陰沉下去:“什么意思？你為什么放了我的豬！”

“因為你們不是人啊！”

宋時行直起腰，厲聲呵斥:“孽畜！還不給我現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