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離昌的指揮下上萬名民兵拿起火槍，士氣高昂的從各個已經疲憊不堪的防御塹壕內沖出去。

面對這群洶涌的新生戰力，沒有準備的包圍部隊，瞬間手忙腳亂起來，那些剛剛逃來的潰兵見到這個方向沖出來不少楚軍，則更加慌忙四散奔逃。

“頭腦還得是年輕人好使。”王離昌有些感慨，今日一戰，15000神火軍破20萬大順軍隊，還是全明星陣容，恐怕蔡陽要名留青史了。

不過已經一把年紀的王離昌對于這件事看的很淡，湖廣后繼有人是好事，而且蔡陽也是他的晚輩兼‘弟子’，現在最主要的目標還是去救兒子。

‥‥‥

另外一邊，蔡陽見到前面的逃兵突然放慢速度，隱隱有停下來的趨勢，抬頭遠眺，又看到了屬于大順皇帝的龍旗，不禁咧嘴一笑。

“全體都有，你們應該都看到襄陽城被破壞成什么樣子了吧？前面就是闖賊的皇帝，你們的家人很有可能都被他們殺了，你們能放過他們嗎？”

“不能！”

神火軍里面有大半都是襄陽子弟，這一路上，甚至有不少人見到了自己已經被焚毀的草屋，被屠殺的兄弟，憤怒和復仇早已在他們的心里燃起。

此刻見到李自成的龍旗，在蔡陽的鼓動下，一個個如狼似虎，把這些人當成自己的殺父仇人，弒母惡賊來看待，恨不得直撲過去把他們殺光。

“哈哈哈。”蔡陽見此，嘴角含著笑意，大聲喊道：“傳我命令，神火軍里，無論職位高低，只要殺到李自成面前者，賞銀十兩，官升一級！”

“遵命！”上萬大軍不再像之前那般有一槍沒一槍的驅趕，而是開始發起沖鋒，發泄憤怒。

面對后方猛然增加的攻擊力，原本被李自成和田見秀匆忙組織起來的數萬逃兵，再次動搖。

這本來就是一群當兵只為吃軍餉的士兵，死亡最是能夠讓他們恐懼，往龍旗方向慢慢撤退。

“不許退，后退者斬立決！”李自成面色難看，命令發出，周圍的3000精銳手起刀落，毫不猶豫的變成了督戰隊，開始砍殺原本的同袍戰友。

面對著兩邊的砍殺，被堵在中間的潰兵，如同無助的老鼠，時而往東邊走，時而往西邊竄。

兩邊都是兇狠異常之人，誰也不讓誰，有領導者的數萬潰兵是能夠跳墻的狗，但沒有領導者的數萬潰兵，只是案板上的魚肉。

不過幾十分鐘，這數萬潰兵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街道的尸體也越積越高，有些人連刀都砍卷刃了，有些火槍也開始炸膛，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血腥味，整條街道被血漿涂了一遍。

對于蔡陽的神火軍來說，這些人都是該死的仇人，并不會產生任何憐憫之心，可是對于李自成手下的3000精銳老兵來說，見到滿地和自己身穿同樣顏色軍服的尸體，難免兔死狐悲，士氣低迷。

“好強的將領。”田見秀從來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面色露出了一絲憂慮，今天很可能出事。

“這個該死的小鬼完全不給任何喘息之機！”

李自成也是身經百戰，軍事實力不亞于身邊的任何一位將領，自然能看出現在情況有多危急。

從開始到現在，一切都在對方的計劃中，難怪劉宗敏戎馬半生，結果會在一個小山坡下栽跟頭。

“就是這樣，慢慢的陷入絕望吧！”

蔡陽薄唇勾起抹噬血的冷笑，好看丹鳳眼中充滿了解不開的欲望和興奮，還有對待生命的漠然。

擊敗以前大順武將頭把交椅的劉宗敏已經讓他名動天下，如果再擊敗現在大順第一武將田見秀，并且把這位大順皇帝，最有可能成為天下之主的李自成抓獲，他不名留青史誰又能名留青史呢？

“陛下，要不然我們先撤退到城外，先集合收攏潰兵，再做打算。”作為一名將領田建秀不希望李自成冒險，這個時候應該回去了。

“別走！”李自成怒喝一聲：“玉峰，讓士兵們都站穩腳跟，和他們耗，誰也不準走！”

他還想要再努一把力，任憑誰也不可能死心，放棄剛剛到手的襄陽城，而且他可是帶了三十萬大軍進城，就這么走了，日后威嚴何在？

“報！”然而，這時一名傳令兵來報信：“陛下，知府衙門方向沖出來大批敵人，聽說有上萬人，那里的將士正在浴血奮戰，請陛下支‥”

那名士兵本想說支援，但是見到目前的情況，把將要吐出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什么！”李自成兩只眼睛像錐子一樣逼人，手里的寶劍忍不住舉了起來，似乎要砍這名傳令兵。

大勢已去！

這四個字出現在所有大順將領的心頭。

“陛下，我們還是快走吧！”本就不同意南下的李巖這時候，站出來勸說道：“再留下去等蔡沭蔡陽聯合起來，把出路堵死，恐怕就走不了了”

李自成面色難看，覺得自己掉下了一個萬丈的深淵里，黑暗像高山壓著他，像大海淹沒他，話也說不出來，氣也透不出來，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痛苦能夠和他此時相比。

明明已經拿下襄陽，明明只要中午順江而下，就能夠直搗南京一統南北，明明他馬上就要成為天地間唯一的皇帝，唯一的真龍。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啊！

如今大勢已去，兵敗如山倒。

一萬五千破三十萬。

我大順要成為蔡沭那些小子的墊腳石嗎？！

“朕的千秋霸業呀！朕的天下啊！”

李自成站在原地，還心有不甘，田見秀和李巖等一眾人見此開始上前背著他撤退。

而站在外面的蔡陽等到了帶著1000人回來復命的蔡旻，此刻，襄陽的幾個城墻已經被他堵住，只余下靠近漢江的東城門。

沒有了李自成的坐鎮，田見秀也就沒有心理負擔，開始指揮士兵且戰且退，他希望盡可能多的讓手下將士們活著離開襄陽。

蔡陽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士兵追趕，尋找田見秀的漏洞，尋機突破，不過并沒有成功。

“那是‥‥”

然而在大順士兵退到糧倉時。

蔡陽用望遠鏡發現里面有數百名楚軍正在作戰，緊接著，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天澤！

蔡陽心頭一跳，一股強烈的欲望涌上心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腦海中出現一個特殊的想法。

但隨后，又看了眼知府衙門方向，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將內心那有些不好的計劃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