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裝甲兵追著傷人的怪獸魚貫而出,沖著已經(jīng)遠離地面的戰(zhàn)隼齊發(fā)飛索,綠皮怪越飛越遠,越飛越高,那些飛索只能套住它落下的影子。
虞子將軍用手點了點綠皮怪留下的一灘綠盈盈的排泄物,他非但沒有因為惡臭而顯出鄙夷的神色,也沒有因為它傷人而遠走高飛著急,反而出乎意外地笑了起來。
此刻,我們彼此都牽掛著綠皮怪,都想著追出去看個究竟,卻不敢先于虞子將軍做出決定。
外面士兵的呼喊高漲了一大截,似乎把抓住剛出爐的戰(zhàn)隼的艱巨任務(wù)當作了一次嚴峻的挑戰(zhàn),激昂的士氣一浪一浪地拍打在虛空,回響在敞亮的大廈里。
按捺不住的游休拔了拔腿,似乎想要沖出去,卻被虞子將軍一把拉住。
他難掩興奮地捧著陣陣惡臭的排泄物,用一只腳踩住游休邁開的一只腳,“D,你就將功贖罪吧,把最毒的基因注入戰(zhàn)隼的消化道,加上它勇猛無敵的戰(zhàn)斗力,我就不信我打不贏這場仗。”
“你會害死那些新兵的,他們也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啊!”游休瞪著他,眉目緊鎖,仿佛是在看一個瘋子一樣,雖然沒有咆哮,但那冰冷的語氣已經(jīng)說明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和他深深的失望。
“這也是戰(zhàn)士應(yīng)該貢獻的一部分,這是他們的榮耀。”虞子將軍不為所動,甚至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理所應(yīng)當。
“你會后悔的!”游休冷冷地怒斥,抓了抓銀色的防護服,似乎有罷工不干了的意思。
我也期待著看他脫下嚴實外衣后的真實容貌,然而那個狠戾的虞子將軍無情地打破了我的幻想。
“你們的星球只能探測到我們星球的存在,看到的只是它的表面,而我們卻能用更加先進的儀器探測到你們內(nèi)部,并清晰地定位到你的家人,地球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差,想想你的妻兒再做決定吧!”虞子將軍將手里的一把惡臭強行塞進游休的手里,犀利的眼神閃爍著的是奸詐小人的作為。
“你們兩個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去穩(wěn)住戰(zhàn)隼!”似乎現(xiàn)在才注意到我和皕五存在的不合適,虞子將軍命令我們兩個出去參戰(zhàn),我們只能聽話照做。
我和皕五沖進去抓戰(zhàn)隼的大部隊,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將兩根長索緊緊絞在一起,不管是不是一條心,此刻我們的想法只是想讓失控的綠皮怪回來。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抓住它,那就送它去死,一方面不能讓這樣強大的作戰(zhàn)武器落入他人之手,另一方面也可以驗證我們這個新生的活武器到底有多厲害,反正我們已經(jīng)有了配方,沒了這一個戰(zhàn)隼,還有千千萬的戰(zhàn)隼孵化而出。”虞子將軍對小蒼吩咐。
這真是一個陰毒的將軍,所作所為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會用武器,只能混在隊伍里濫竽充數(shù)。
我不知道游休到底會做何打算,我回頭看他時,他還站在原地,仿佛被虞子將軍的話石化了般,一動不動。
在虞子將軍的號令下,被延長的飛索終于發(fā)射出去套住了自由翱翔的戰(zhàn)隼,士兵們排成長隊,一個接一個地順著長長的飛索攀爬而上,無數(shù)條飛索飄飄蕩蕩地掛在戰(zhàn)隼的尾部,那一刻仿佛是一只巨大的鳳凰飛在空中,令人嘆為觀止。
因為體力不足,我被遠遠甩在了飛索的尾部,隨著搖擺不定的飛索上下起伏,我被甩得異常興奮,大概游樂園的高空刺激也不過如此了吧,我這個恐高的人從此是不是就不再恐高了呢?
我沉浸在想象里,似乎已經(jīng)忘卻了自己在空中是來干啥的。直到失控的戰(zhàn)隼顛倒了身姿,士兵們一陣陣驚恐的叫聲終于將我喚醒。
那個叫做“小蒼”的小隊長努力地向上攀爬,在他的指揮下,瘋狂的戰(zhàn)隼有一段時間處于平穩(wěn)下降的狀態(tài),看得出來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也許虞子將軍的激將法起到了作用,他并不甘心與我們平起平坐。
由此,我對他產(chǎn)生了軍人專屬特性的敬佩之情。
皕五努力靠近綠皮怪的原因,我是知道的,他是不想讓綠皮怪受到更多的折磨,他是想用心去打動綠皮怪,他想勸它返航,可是小蒼隊長此時也費勁力氣向綠皮怪靠近,難道他原本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
我死死拽住長長的飛索,雖然落在最后一位,眼睛卻一刻沒有離開向皕五靠攏的小蒼隊長。
靠向皕五后,小蒼再也沒有往前的打算,似乎偷偷有了不懷好意的小動作,我心想不好,小蒼大概要使壞,可我在尾部最后一個,來不及提醒,又不敢大喊出聲。
遠遠的看去,拴在皕五身上的安全扣已經(jīng)被解開,從它的身下飄落下去,還剛剛好掠過我的眼前,我一伸手就抓住了它,果然是皕五的安全扣!這下可坐實了小蒼暗地里謀害皕五的陰謀!
我著急起來,想往上面爬卻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手軟腳軟,根本沒有向前進的可能。
他們在上面推搡起來,看起來皕五沒有什么優(yōu)勢,似乎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落下去,我望了眼地下,一直監(jiān)視著我們的虞子將軍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細小的點,要是皕五就這么摔下去,肯定得成蟲子醬了吧。
在皕五被小蒼擠開飛索的那一刻,心中的那團火終于燃燒了起來,我的手和腳逐漸彈出尖利的爪子,刺破銀色的裝甲戰(zhàn)衣,瞬間我的整個身子也發(fā)生了變化,成片的銀色戰(zhàn)衣像雪花一樣飛落下去。
不可控的變身似乎還沒能引起士兵的注意,恐龍的重量使剛剛平穩(wěn)的狀態(tài)再次失重地搖擺起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嗷嗷地咆哮著朝狠毒的小蒼沖過去。
我踩著士兵們高昂的腦袋,就像踩著過河的石頭,他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仿佛我的恐龍大腳踩在了人類靈魂筑建的琴鍵上般有節(jié)奏。
我以為我能在皕五落下去之前撲向小蒼,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皕五被小蒼推了下去,我嗷嗷地叫著,撕心裂肺。
吐出火焰的那一瞬,綠皮怪仿佛也被來自動物的嚎叫喚醒,它掉頭沖向了皕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