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自從得了雅霜之后還查了查她的身世和來歷,果如她自己所說,漠北人,父母雙亡,被叔叔帶到漢中賣了,最后輾轉流離到了京都城。
他便放心的把人留在自己身邊了,好幾日沒去其他幾個妾室的院子。
宋驚鴻第一次見到雅霜時還呆愣了片刻,她心中如同吃了蒼蠅一樣。
果然是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得不到正主,便找個贗品來。
這個叫雅霜的女子意外的對魏王府的女人很是恭敬,只是她實在魅惑人的功夫了得。
引得魏王整日里流連在她的身邊,甚至聽其他妾室們說,魏王允許她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穿紅衣。
紅是正室的象征,可見魏王對她迷戀到了何種程度。
如此過了半個月,魏王突然在一次朝會上昏倒了。
皇帝跟著下了一跳,連忙散了朝會傳了太醫過來。
魏王雖然比不得太子,燕王和十一皇子,但是畢竟是皇上的親兒子。
守著魏王的是幾個宮女,皇帝那邊派了太監過來候著,太醫在里面將近呆了兩柱香的時間,出來時滿頭大汗。
小太監急忙上前道:“大人,殿下身體如何,皇上那邊還等著回話呢。”
九月底的天氣,太醫卻直冒冷汗,他斟酌著回答道:“有些拿不準,我派了學生去請院判大人,還請稍候?!?
小太監只好咂了咂嘴接著等,又心想,總不會是什么傳染病吧,魏王這幾日可是見過皇帝的。
院判姓張,宮里都稱呼他張院判,已經五十開外了,留了一把山羊胡子,此時急匆匆地趕過來了,一句話也沒說便進去了。
魏王已經醒了,他有些詫異的道:“本王怎么了?”
前面診脈的太醫不敢說,魏王有些不高興,眉頭一皺。
太醫嚇得往后退了兩步,這很反常,魏王心中一跳,不耐煩道:“本王向來身體康健,到底怎么了?”
張院判進來道:“殿下,有些拿不準,等微臣替您檢查一二?!?
魏王有些不安,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寬下了剛剛穿上的上衫,露出上身斑駁紅痕。
那些曖昧的紅痕之下隱隱約約顯露出來一些紅斑,背上還有零星幾個水皰。
張院判上前仔細看了看,又觀察了一下魏王的腹股溝,頓了片刻才道:“殿下,紅斑可癢?”
魏王一愣:“什么紅斑?”
他一直以為身上都是床第之間雅霜留下的痕跡。
張院判又把了把脈道:“殿下,您仔細看看自己的胸膛上,紅斑和其他痕跡不同。”
魏王這才細細的看,是有不同,別說不同,是完全不一樣,他的不安更盛:“怎么?難不成是天花?”
張院判搖了搖頭:“殿下,身上可癢?”
魏王搖了搖頭,不是天花還能是什么?
太醫下一句話卻幾乎讓他驚的站起身:“殿下,您近幾日可去過秦樓楚館之地?”
魏王驀然瞪大了雙眼,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你說什么?”
張院判向后退了兩步噗通跪下:“殿下,許是沾染了皮膚病,微臣給您開幾張方子先養一養?!?
魏王第一個反應便是雅霜傳染給他的,他頓時怒火中燒,看著太醫道:“好,開完方子送到我府中,本王既然無事,就先去向父皇謝恩!”
他著急謝恩之后回府去找雅霜算賬。
張院判猶豫了一下便行禮退下了。
魏王沒有看到他那一瞬間的猶豫。
皇帝正在養心殿看奏折,小太監飛奔回來傳話時高永一都等的有些打瞌睡了。
他一看報信的人回來,便趕緊醒了醒神出來了,小太監跑的氣喘吁吁,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喘了片刻才附耳跟高永一說了什么。
高永一只覺得一股子陰森寒氣直沖眉心,閻王索命也沒有這涼氣來的兇猛。
他重重推開小太監進了養心殿,又把養心殿的門關了嚴實。
皇帝被他打擾了思緒,抬頭有些不悅地道:“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高永一疾步走向皇帝,一字一句的把小太監的原話復述了一遍。
“魏王殿下身上起了紅斑,光滑而不癢,腹股溝略微腫脹,脈象不平,若是老臣所學無差,應是花柳無疑,魏王殿下恐怕一時不能接受,老臣便道是皮膚病,他要去給陛下謝恩,陛下龍體貴重,請陛下今日不要面見魏王,老臣這便沐浴更衣過來給陛下請脈?!?
短短一段話,驚的皇帝直接從龍椅上坐起。
他忍不住驚駭地再次確認道:“張院判親口所說?”
高永一噗通跪在地上:“正是!”
魏王到了養心殿,高永一卻出來告訴他,皇帝疲憊,道魏王身體不適,免了謝恩,早些回府。
魏王心中明白,龍體貴重,他原本也沒打算當面謝恩,便行了個禮速速回府了。
結果他剛走進大門,侍女們就過來告訴他,雅霜不見了。
魏王頓時目眥欲裂,他開始懷疑雅霜的出現是不是有推手,開始懷疑身上的皮膚病是不是會直接要他的命。
他一把掀翻室內的桌子,怒吼道:“還去不給本王找!人找不回來你們也別活了!”
又道:“去傳府里的太醫!快去!”
府里的太醫還沒過來,皇帝的旨意先來了。
魏王染了惡疾,乃是傳染的皮膚病,魏王府封禁,一干人等不得出入。
這下子整個京都城都沸騰了,跟魏王接觸過的人紛紛檢查自己有沒有傳染上。
京都城一連兩日都是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的,不過幸運的是并沒有人被傳染,宮中又道傳染性不強,將魏王暫時隔開就行。
京中太平了,魏王府卻是一片愁云慘淡。
魏王被單獨移送到了一個小院子,只有貼身伺候的小廝在他身邊。
府中的妾室和下人沒一個能見到他的,食物也是每日放到院中,小廝會取了呈給魏王。
其他能見到魏王的人便只有張院判和一位他手下的太醫了。
宋驚鴻是這些妾室中身份最高的,張院判來的時候她便問道:“殿下嚴重嗎?”
張院判知道魏王府有位夫人是恭王世子妃的娘家人,此時看宋驚鴻一身逾矩的打扮,便知道就是這位了,客氣的道:“夫人,此病少見,我等自是盡力為殿下治療,只是還要....聽天命?!?
太醫一般說話委婉,聽天命一出,基本是沒什么指望了。
宋驚鴻突然就想到了那失蹤的雅霜,看來是有人指使這個雅霜的。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宮中自然也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