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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敲響密室之門
  • (日)青崎有吾
  • 3315字
  • 2022-06-06 18:59:18

2

委托人名叫霞蛾水江。

她丈夫的名字是霞蛾英夫,職業是畫家,畫了很多以藍色為基調的風景畫,因此出名,又名“天空的作家”。據說他把自家帶天窗的小閣樓改裝成了畫室,在里面安靜地致力于創作……起碼直到昨天為止。

今天上午九點左右,人們察覺到了兇案的發生。水江在餐廳和二十歲的獨子一起吃早餐。兒子名叫龍也,美術大學學生,志向是跟父親一樣當畫家。但是今天早上,關鍵的一家之主沒有出現在餐桌上。

“我爸一直待在閣樓里嗎?”

“從昨晚就沒下來過,工作好像進入關鍵部分了。”

“這樣啊,我還想管他借畫具呢,打擾到他就不好了。”

據說霞蛾通宵窩在畫室是司空見慣的事,所以兩人都完全沒有在意,繼續著諸如此類的話題。

此時,家里來了一個叫三越的男畫商,有事要跟霞蛾商談。這個點兒離上班時間還早,不過據說他跟霞蛾打小時候起就是好朋友,跟水江他們也熟得仿佛一家人似的,不需要多余的客套,因此在這種時間來訪也是常有的事。

“早呀,龍也。夫人好,老師在哪間房?畫室?咦?我們約了這個時間啊……”

“他差不多也該餓了,是時候下來吃飯了。正好,能幫我去叫一下他嗎?”

水江說著,兒子也站起來表示“我想去借一下畫具”。于是三越就跟龍也一起去了二樓,爬上走廊盡頭狹窄的樓梯,再走向盡頭的小房間。然而,問題來了。

到了門前,三越首先喊了聲“霞蛾老師”,并沒有人回應。他又伸手抓住門把手想拉開門,但也以失敗告終。門鎖著。

畫室門的內側裝有一把簡易的鎖,是廁所門上常裝的那種,需要旋轉門閂后,將門閂插入凹槽里,這種結構只有在屋內才能上鎖。

但據說霞蛾討厭鎖門,很少用到這把鎖。

三越覺得很可疑,就試著用力敲了兩三下門。門內仍然沒有回應,這次換龍也站到房門前,口中喊著“爸爸”,試圖開門,卻仍舊沒有打開。

“我爸他會不會睡著了啊。”

“可是咱們叫了這么多聲,他居然都沒有反應……”

也有可能已經倒在里面了。不祥的預感迎面襲來,兩人對視。

沒過多久,龍也提出想嘗試從外面開鎖。

“能開得了嗎?”

“我覺得應該行。能幫我跟我媽要把薄點的尺子來嗎?”

畫商回到了起居室,跟水江說明了情況,讓她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工具,隨后找到了一把長三十厘米的鋁制薄尺。畫商拿著尺子,跟水江又去了畫室。

龍也在門前不停喊著“爸爸!爸爸”,門內卻沒有半句回應。他從三越那里接過尺子,把尺子插進門與門框之間不足一毫米的空隙中,唰地往上抬了一下,門閂被推了上去,鎖也隨之打開。

“打開了!”

龍也馬上拉開門,三人一起擠進房間——正面迎接他們的是一具尸體。

據稱,霞蛾英夫的背上插著一把小刀,面朝下趴在房間的正中央,畫架和畫布也倒在一旁,似乎是在作畫過程中遇害的。

就警方搜查結果來看,兇器上和其他地方的指紋都被擦得一干二凈。預計死亡時間是在凌晨一點。一樓窗戶上安有紗窗,由窗戶可以看出曾有人入侵過屋內的痕跡,但因為案件發生在深夜,此時水江和龍也都在自己房內安睡,所以沒有注意到異常(順帶一提,由三越的證言可知,該時間段他也在東京市內的自己家中睡覺,據說他是單身)。

畫室的天窗是封死的,除了門以外,現場沒有任何可以出入的地方,而且門也從內側上了鎖——也就是說,這是密室殺人案。

然而,除了這些無法判別作案手法的條件外,現場還有一件事情令人無法理解。

據說畫室的墻上原本裝飾著六幅霞蛾的風景畫作,但這六幅畫作都被摘了畫框扔在地上,其中一幅還被涂成了鮮紅色。

霞蛾家是一所大豪宅,大到庭院內幾乎能裝下我們整個事務所。我跟倒理都不怎么接觸當代美術,所以不太了解。不過聽說霞蛾英夫在繪畫界相當出名。這是好事兒,能盼著多拿點酬金。

我們先去了起居室,水江在那兒給我們介紹了兩個男人。一位身著馬球衫、看似陰郁的青年和一位留著胡子、五十歲上下的男人,這兩個人分別是霞蛾的兒子霞蛾龍也以及畫商三越。不知是不是因為打擊太大,龍也雙眼紅腫,緊緊捏著手中的手帕。三越看起來更堅定一些,但還沒淡定到有心思整理亂掉的頭發。

“您是偵探嗎?”三越跟倒理握手,表情很意外,“沒想到真的有專門偵查這種殺人案的偵探呀。”

“我們跟殺手是一樣的,雖然不為人所知,還是有好些人在干的。”

“啊,哈……”聽到這么危險的比喻,三越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轉過頭看向我這邊,“這位是您的助手嗎?”

“不,我也是偵探。”

我這句糾正似乎給了他最后一擊。他神色越發困惑,跟龍也一起走出了房間。當他們走過我身邊時,我在畫商左手手表的表帶上,看見了一點類似白色粉末的東西,那是什么呢?

“警部補應該還在畫室,我去叫她。”

水江說著也上了二樓。我們無所事事,只好先坐在沙發上。

“你又被人當成助手了啊。”倒理來取笑我了,“這是第幾回了?”

“不要你管。”

“你也太沒個性了。”

“偵探需要的不是個性,而是推理能力。”

“哈哈,把這句當成你的口頭禪吧。”

挖苦失敗。我的搭檔坐在沙發邊上,用手托著下巴。“不過沒想到這么棒,能碰上密室,我感覺血液都興奮得沸騰了。”又說這么讓人不安的話,這家伙真是不長記性。

“你不覺得這間密室有點奇怪嗎?”

“哪里奇怪?”

“兇器是小刀,被害者從背后遇刺,指紋也被擦掉了。也就是說沒有自殺這條線索。而且霞蛾一向主張不給房門上鎖……這樣的話,兇手為什么要制造出密室呢?”

倒理愣了一下,雙手交叉抱于胸前,陷入沉思。

沒錯,既然明確是他殺,就沒有制造密室的必要了。

“這點確實很奇怪。不過這種動機問題是你負責的,我負責的是手法。”

“起碼讓我聽聽你的意見嘛!”

“可能制造密室本身就是犯案的動機。兇手是一個喜歡妄想的推理狂。”

“跟你似的?”

“跟你似的吧。”

“那你們就親親熱熱跟我回警局吧。”

背后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回頭看去,眼前站著一個帶著無框眼鏡的年輕女子。哇,負責本案的警部補原來是她嗎?

強勢冷酷的雙眼,眼下有一粒小小的淚痣,利落的偏分短發顯得精明又規整。身上披著件灰色緊身西服套裝,前面沒系扣子,不用說,胸前口袋的內側肯定放著警徽和名片,名片上胡亂印著“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這種跟兩小時劇場版似的頭銜。

當然了,我們認識她。那次她不會喝酒還去亂喝,把頭埋在我們住處的馬桶里,吐得一塌糊涂。自從那時候起我們就認識她了。

“喲,穿地。”

“好久不見。”我們一致抬起手打招呼。

然而我們的女中豪杰——穿地決警部補(這名字相當爺們)完全沒有為我們在“二人羽織[3]的攔路殺人事件”后暌違兩個月的再會而感到絲毫喜悅。

“我現在非常煩躁,知道為什么嗎?”

“工作堆得沒有時間休息?”我猜測,“你的眼鏡片都臟了。”“早午飯都沒顧上吃吧。”倒理說,“你腰帶比平時緊了一個孔。”

“正確答案是——”穿地提高了嗓門,“為了讓嫌疑人放松警惕,我特意放長線釣大魚,結果她卻給我帶回來兩個不知所謂的偵探。”

啊,了解。我還說警察怎么這么快就收工了,原來是為了讓嫌疑人放松警惕的戰略啊。不過……

“采取這么‘被動’的態度,也就是說,案件的謎底本身還尚未破解吧?”

“這也是我煩躁的另一個原因。”

穿地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了香煙——才怪,是一個扁平的塑料容器,里面放著方形的藍色點心。穿地用里面配套的牙簽扎了一塊兒,送入口中。是令人懷念的香檳蘋果餅。

“你們倆,從那位太太那兒聽說了案件的情況吧?有什么頭緒沒?”

“這個嘛,”倒理微微聳了聳肩,“不看現場,再怎么想都是白費。”

“也有安樂椅偵探這種類型的。”

“我們是行動派。”

“對對。”我隨便附和了兩句,“又要挨揍,又要被綁架,每次都焦頭爛額。”

“還有跟美女睡覺。”

“那是特殊福利。”

“用我揍你們一頓嗎?”

穿地冷冷地撇給我倆一句,同時看了看手表,說道“只給十分鐘”。

總算是得到批準了。趁著穿地還沒改主意,我們趕緊站了起來,雖然不能要求她積極協助我們,不過只要磨磨嘴皮子,起碼還是能讓我們參觀十分鐘現場的。這樣一來,我們的勝率就提高了——不過,是兩個人加起來的勝率。

我們正要離開起居室時,水江回來了,手里拿著托盤,上面盛著點心和麥茶。剛才在我們那里喝的也是麥茶。

“啊,警部補小姐,你在這里呀,這兩位是……”

“不必介紹了。”倒理說,“我們跟這女的很熟,從大學起就是朋友……”

“認識而已。”穿地又提高了嗓門,把倒理的話擋了回去,“不是朋友。”

“嗯……是這樣。”

我們想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就各從托盤上拿了一塊消化餅干,與毫無清涼之意的口感戰斗著,邁向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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