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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們約定,永遠不見

  • 不可退出
  • 小五球
  • 4011字
  • 2022-06-07 09:48:46

“夏目君”的賬號很快掛在了“啾咪”播放器上,開啟了多語種多風格的嘗試,從《西游記》到《once more time, once more chance》,從《又見炊煙》到《unravel》,唱了混音版的音樂劇選段,甚至有動漫配樂。

這種全新類型的翻唱者,是啾咪從來沒有過的類型,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粉絲,賬號增長亮眼。

很快,夏目君憑借獨特的嗓音和不俗的表現力,沖到了新人榜單的第一位,并受粉絲推薦,參加了啾咪首屆錄屏歌曲競賽。

“夏目君”出現在選手列表上的時,不停滾動的留言板出現了歡呼聲,主持人激動地念著錄屏,讓大家靜一靜,說如果你們聽過了夏目君的歌聲,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歌唱。

于是滿屏的用戶都非常期待。

夏目君等到喵老師如約上線,便選了《雪之花》這首歌。一曲唱罷,主持人被震撼了,錄屏滿滿的全是驚詫和贊嘆,都說自己已經沉浸在了夏目君的歌聲里無法自拔,甚至怕呼吸聲也會打擾他的歌聲。

陳莫看著喵老師的賬號在線回復“收到”,并留給他了當日最大金額的打賞,便冷酷地下線了,于是非常短暫地,第一次露出真聲對粉絲說了句“感謝大家,再會”,便也下線了。

除了插空更新啾咪,更多的時間,陳莫花在了專業(yè)聲樂練習和繼續(xù)打工上。畢竟在收到邀請信息后,已經情緒高漲,他要對得起第二次的登臺機會。聲樂季老師建議他適當休息,如果比在校生還勤奮,腦子可能很愿意,但嗓子可能會罷工。陳莫聽聽就當耳旁風,急切地帶著自己比賽的樣片去各個場子找機會。事實上他確實和以往不同,受到了很大的歡迎,比賽效果放大數倍,再加上各種名人導師的出現,甚至有很多的場子或團隊想要簽下他,在他們眼里,陳莫也和明星差不多。

至此,陳莫覺得很滿足,也迫不及待地在陀螺一樣轉了一個多月后,決定立刻馬上回Beijing。

買好票的第二天,一個毫無預兆的早晨,他徹底崩潰了——居然——失聲了!

爸媽問他,是不是真要回Beijing繼續(xù)受罪。

陳莫腦子里組織好的話,傳達不到舌頭,模糊地擠出:“要回去……”

連續(xù)多天嗓子沒有好轉,從充血到撕裂感橫在喉嚨里,像仙人球不停地上下翻滾。陳莫惦記著啟程時間,煩躁不已,想起了一個人在圣彼得堡學習的時候,醫(yī)務室的醫(yī)生讓他小毛病就挺過去。他于是就生挺著……然后覺得就要挺不過去了,才強行被拖進了醫(yī)院,診斷結果:聲帶結節(jié)。主要原因就是發(fā)聲過度,嚴重透支了聲帶,再加上心情起伏大,過于疲勞沒有休息,“啪”地爆發(fā)在了一起。

“停下來。”醫(yī)生這樣講,讓陳莫在靜養(yǎng)和手術兩者之間選一樣。陳莫說這相當于讓他選擇“跪”著死還是“站”著死,可他要活,怎么樣都要活。

“怎么活?”

“我……唱歌。”

個笨戳!醫(yī)生翻個白眼。

爸媽到最后都沒有同意。

季老師拉著陳莫,說回去了恢復得不徹底也還有就會,不回去你恢復了也沒有機會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踏實,趕緊收拾行李吧。

“回”Beijing,他確定。

當推開熟悉的出租屋,到了自己的單間時,又看到了暗沉的金屬色窗簾,旁邊簡單的碎花布藝衣柜,還有隨著午后陽光飛舞的灰塵,無比熟悉的只屬于北方的干燥的空氣,混雜著沒有停掉的暖氣味道——回來是對的。

這里的一切不是沒有挽留他,而是始終在等待他。

除了常規(guī)用藥,陳莫遵循醫(yī)囑,封嗓為上,停掉了一切不必要的發(fā)聲。眼看著離彩排時間越來越近,陳莫焦急地和嗓子搏斗,正方偏方用了個遍,嗓子頑固的不見任何變化。

剛回京的陳莫,還沒坐熱,收到了節(jié)目組通知,說節(jié)目臨時取消,是否有安排另行通知。

他不敢相信,立刻發(fā)信息給王嚀,王嚀說他還沒回來,半路剛接到通知,應該是有關系戶插隊,他們被拿下去了。

此刻,陳莫又希望世界毀滅!

家里人發(fā)來消息,問身體還好么。

他邊哭邊回復已經快好了,馬上準備彩排了。

陳莫打開曲庫,一首接一首放著自己翻唱過的歌,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失聲過一樣。聽著自己的曲庫,他很恍惚,從那樣的歌聲里,他不應該是表面看上去的這樣一個灰頭土臉,對世界無足輕重的人。而應該是英勇無畏,才華橫溢,那樣帥氣,那樣幸運,那樣年少得志所向披靡,是天生的歌手。

閉上眼睛,這一切仿佛他都擁有。

暗金色的窗簾,忽然被風刮起,窗戶的把手“啪”地掉了下來,窗戶被吹開,直接撲向他的臉。

歌單剛好放到中島美嘉的《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他迎風哭著看向窗下,那么高,那么涼,但跳下去就不用再假象自己擁有一切了。又懼怕,怕給別人帶來傷害,怕自己看不起自己。又很期待,誰說死亡是容易的呢,至少他做了最難的一件事。

“叮叮”

“叮叮”

后臺消息有提示。

陳莫被風嗆住,瞬間清醒,半拉露出窗外的腦袋,被高度嚇得不輕,一下縮了回來。

喵老師在后臺發(fā)消息,罵罵咧咧地問夏目死到哪里去了,這么久都不更新,啾咪粉絲數都下降了。

陳莫反問你還不都是一樣,那么就都沒上傳新畫了,不知道在搞什么。

喵老師說忙到虛脫,沒空也沒心情。她說要坦白一件事,其實她不是個藝術家,更不是個美術從業(yè)者,希望夏目不要失望。

陳莫想了想說,當然不會,慶幸你沒靠畫畫養(yǎng)活自己。我也要坦白一件事,我和夏目貴志不一樣,特別特別不一樣,沒有那么強大,更沒有那么帥氣,更沒有那么與眾不同。你更失望吧?如果我再不能唱歌,連你也會離開。就像夏目貴志曾經被妖精舔了眼睛后,他就失去了看見妖精的能力,他就變得和普通人一樣了。

“不會離開,”喵老師說,“不唱了你還是夏目。”

“我累了,嗓子廢了,最后一個讓我唱歌的機會也沒有了,我想回家,特別想回家。今天我一直在想,這一切都是我的癡心妄想,其實應該回去念完機械工程,當個安穩(wěn)的工程師。”

“那不是你該走的路,痛苦的夢想比安逸的重復有意義。”

“活著沒意義,生命沒意義,我盡力了,一無所獲,要怎么辦。”

“生命本來就沒意義,但某些支點有意義,對于你來講,至少我就是那個支點,就像你對我來講,也是一樣。”

“可能我沒法做第一個和你見面的人了,但如果有一天,做第一個和你告別的人,讓我能徹底解脫,可以不怪我么?”

“不可以,我會詛咒你!”

“我自己在屋里三天了,特別安靜,靜到可怕,聽了好久自己的翻唱,中島美嘉的《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還記得么,就在去年的時候唱過——于無形的敵人戰(zhàn)斗著,他是三坪房間里的唐吉坷德。”

“當然記得,我更喜歡最后一段——因為有像你一樣的人存在,我稍稍喜歡上了這個世界,因為有像你一樣的人存在,我開始悄悄期待著這個世界。夏目,你得答應我活著,身體和心里都活著。”

“我答應”,夏目說,“我還答應,我們永遠不見。”

活過來的陳莫,想辦法自救,向節(jié)目組要了邱慈的聯(lián)系方式,說之前沒能感謝邱慈,也沒有留號碼,希望能有機會和老師問個好,無論是否還能見面。

導演組轉給了他邱慈經紀人的號碼。陳莫惴惴不安地編輯了好一大段話,刪了改,改了刪,不知怎樣措辭,費功夫堆了不少話,覺得字字真誠沒法刪減,然后來回檢查了二十多遍確認沒什么問題,閉著眼按下了發(fā)送。

等了一整天,沒回復。

陳莫坐立不安,又回去看了幾遍是不是發(fā)錯了號碼,然后“嗖”地一下收到了回復:好的。他嚇得一屁股坐下,坐在了沒及時收起來的破電容麥克風上,“啊”的一聲,竟然勉強從撕的疼痛中擠出來,痛不欲生。

很快,王嚀的消息也來了,說自己會提前到京,讓陳莫準時去排練室,節(jié)目又恢復了,剛剛接到通知!

陳莫啞然,不知是悲是喜,嗓子勉強發(fā)聲,一切都要靠祈禱產生奇跡。

兩個人見到面,相互嚇了一跳,一個腫了一個啞了,一個露不了臉一個張不開嘴,在王嚀約好的練習室外,一時不知從哪問起。

“你臉怎么了?”陳莫寫在手機上。

“你嗓子怎么了?”王嚀摸著打針后還沒恢復的臉,有點心疼地看著陳莫嗓子在半廢不廢之間,“功能性的康復訓練得堅持,你唱不了直接影響我知道么?”

陳莫控制不住地掉眼淚,王嚀拍拍他:“好了好了,今天別練了,如果你不出鏡,我獨唱你別恨我。”他靠向窗口往下看,看陳莫擰巴的臉:“真tm想跳下去,我比你還絕望,你廢了我的登臺機會,還不是我的錯。”

隨后仿佛是自言自語,對陳莫說他沒有去邱慈的經紀公司,因為他傻到太把自己當回事,又太把別人的客氣當承諾。還在自己原來的經紀公司,說雞頭有雞頭的好,你在公司最紅資源就都給你,頭部效應這叫,今年他會發(fā)新專輯,既當歌手又當制作人。

看到陳莫緩得差不多了,說你知道么,新一季聲動人心的規(guī)則和此前完全不一樣,節(jié)目制作人都提前成立了經紀公司,專門簽下來節(jié)目中的學員,有好幾個沒開始錄就簽了,因為本來就是成熟歌手。嚇不嚇人?你一不留神,這個世界就變了。所以你嗓子根本沒資格廢掉,只能好起來。

陳莫搖搖頭。

王嚀說,沒聲音就等于死,還能唱就要活著,活著就可能有奇跡,既然世界注定會變,誰知道你這種女聲音高還沒有舞臺經驗又嚴重缺乏商業(yè)性的土狍子,不會受到矚目呢?

陳莫被王嚀懟的笑出了聲,抹了把臉,掙扎地說“彩排見”。

直到彩排當天,陳莫開盲盒一樣的試音,于是奇跡光臨了他,他終于可以發(fā)聲了,可以活下去了,可以不用從窗口跳下去了!

王嚀看著恍惚間白凈了不少的陳莫,憨笑著走進屋,就知道一切妥了,他終于也松了一口氣,于是帶著他敲了邱慈的休息室。隔著門就聽見里面的笑聲好不熱鬧,推開一點點門,邱慈被奇形怪狀的選手圍著一圈,可愛的男孩子女孩子們,還有糙漢子和不太標準的國語腔,風水輪流得多快,后一浪比前一浪撲得更猛。

“邱慈老師,好久不見!”王嚀瞇起眼睛笑意盈盈,身上板正的小皮衣,锃亮的頭油和面頰處處堆著笑意,剛要伸開手過去擁抱,被邱慈身邊圍住的選手們驚呼一聲“哎喲王嚀哎,王嚀!”挨個要簽名和合影,說討個彩頭。

沒擠過去的陳莫慢慢來到邱慈旁邊,小心地說:“邱慈老師好,這是帶給您的特產,該錄新節(jié)目了,這些都對身體和嗓子好。”把身后的手抽出來,握著一個小盒子遞到邱慈手里。

“啊謝謝你啊陳莫,哎喲我們好幾個月沒見了,時間真快!你變白了哎~是不是還長個兒了?”

“嘿嘿我都二十多了還長個......”

“你過來,”不等他說完,邱慈順手把東西遞給助理,然后摟著陳莫的肩往旁邊的屋子走過去。一進門,邱慈拍了拍屋里的西裝男的肩膀,對方一回身,頗有國企范兒的板框眼鏡男士嚇了一跳。

“這位——上季我的學員陳莫;這位——聲動夢想的老板宋風帆。順便牽個線認識下,新公司和新人,看看有沒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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