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兒，娃兒，醒醒！醒醒！”

“。。。嗯？”

李泛舟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滿臉溝壑，皮膚黝黑的一張臉，清醒了過來。

把他叫醒的是一個蒼老的老人，臉上全是風吹日曬的痕跡。

全身沒幾塊肉，骨頭裹著皮，干巴巴的。

但他的眼神里包含真切，似乎少年不應該在這里睡著。

“我在哪里啊？”

少年看了一下周圍，不禁瞪大了雙眼。

天是黑的，沒有月亮，只有十分微弱的星光照映，能隱約看出他是在荒郊野外。

只有一條黃土小路，周圍全是荒涼雜草，他就倚靠在這條小路旁的一棵樹上。

這是周圍唯一的一棵樹，一顆已經枯了的樹。

周圍除了他倆之外還有很多人，都沿著那條小路往一個方向走去。

“娃兒，你睡糊涂啦？這當然是去拜神啊。”

聽到這話，少年才意識到，他們講的不是他熟知的語言。

語調悠揚，音節短促，這絕不是地星上的語言。

而少年不但聽得懂，還會講，剛才他就是下意識的用這種語言與老人交流。

“所以，這到底是哪里啊？”

少年雙眼無神，懵懵懂懂，不知所措，最重要的是現在天賦面板已經不能喚出來了。

他只記得自己昨天晚上還在和潘依依一起在寵物店收養一只貓，怎么突然就來到了這里。

“真傻啦？”那老人伸手在李泛舟眼前揮了揮，“你莫不是跟你爹娘走丟了？你跟著我吧，一年一次的神明垂憐，可不能錯過了，你爹娘肯定也在那。”

聽到這話，少年終于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人說道。

“什么是神明垂憐？這是要去哪里？”

“你先起來吧，我邊走邊跟你講，不然趕不上啦。奇怪？你爹娘沒跟你講過嗎？”

少年站起身來，這時才注意到他自己的身體。

全身干瘦，剛剛站起身來都費了好大的力氣。

身上掛著幾縷布條，這就是衣服了。

雙手互相撫摸，也只能摸到堅硬的骨頭，全身沒有一兩肉。

皮膚干燥粗糙，一點也不溫潤。

他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臉。

臉頰干癟，眼眶深陷，顴骨高高突出，像是在摸一顆骷髏頭。

“這不是我的身體！”

少年心中震驚，且不說他自己那已達經絡境身體，就算是長期吸食“幻夢散”的癮君子，身體也比這好了太多太多。

這已經不能稱作人啦，這是一具骷髏。

再仔細看周圍的人，都是骨瘦如柴，都是這一副骷髏的模樣。

“好啦，我們走吧，跟上他們。”

老人看到李泛舟已經站起來了，率先跟著隊伍往前走去，少年連忙跟上。

“大爺，這究竟是要去哪里啊？”

“馬灣山。我們去馬灣山參加神明垂憐。”

“神明垂憐又是什么？”

“神明垂憐就是神明垂憐啊，只要神明看上你了，你就發達了。”

“神明？這世上有神明嗎？”

“唉喲，這可不能胡說，不讓被神明聽到了可是大不敬。”

少年聽到這，沒再發問了，反而陷入了沉思，跟在老人后面蒙頭趕路。

“娃兒，你也別擔心啦，你爹娘肯定在馬灣山等你呢。”

老人見李泛舟不說話了，以為他在擔心自己的父母，出口安慰道。

“我也跟我孫女走丟了，但我相信她一定會在馬灣山再見面的。

“我今年也快四十歲了，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孫女，兒子兒媳卻都走啦。

“就留下我們爺孫倆，我這次帶孫女來也是碰碰運氣。

“萬一真能得到神明垂憐，那以后就有好日子啦！

“但誰想到竟然走散了，不不不，沒有走散，神明保佑，一定可以在馬灣山見面的。

“憐兒，我的憐兒，你一定要往馬灣山走啊！”

少年看著前面的老人在絮絮叨叨，干瘦的模樣格外真實，這不是一個夢！

但他沒有再搭話了，這具干枯的身體，才走了這么一會，就已經有些疲憊了。

他只能緊緊的跟在老人后面，才能不被落下。

到馬灣山的路途并不近，他們在黑夜里開始行進，現在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少年的身體一直很疲憊，但不知道為什么，撐了下來，沒有被落下。

“娃兒，你看，前面就是馬灣山了。”

借著微亮的天光，少年能隱隱約約看到遠處有一座高山。

高山遮住了天光，漆黑的山體散著一層光圈，顯得有些神圣。

又是走了一個小時，他們倆人才來到了山腳下，這里已經聚集了一大波人，烏泱烏泱一大片人頭。

這是少年才發現，這里也是有正常人的，不是所有人都想他們一樣干瘦。

在人群的最前方，最靠近馬灣山的地方，聚集著另外一撥人。

他們面色紅潤，身著錦繡華裳，富貴非常，也不需要他們親自步行，配有馬車轎輦，仆人隨從。

其中馬車就放置在人群中間，自然而然的將兩撥人分隔開來。

“休息一下吧。”

少年還沒來的及仔細看，就被老人扯著坐到了地上，席地而坐。

好一會兒，太陽終于是從馬灣山頂照了下來，照到的身上。

少年只覺得暖洋洋的，連帶體力都恢復了一些。

而這時，馬灣山上面也有了動靜。

只見從山上飛下來幾位青年男女，是的，飛下來。

他們身著冰藍色的上好綢緞，繡著精致淡雅的云紋，腰掛玉佩，頭戴發簪，凌空虛度，如羽化仙人。

“時辰已到，滿足垂憐資格的人，走上前來！”

“去去去，你快去！”

老人催促少年往前，同時眼睛也盯著其他走到前方的人，他期望看到他的孫女。

少年跟著其他人一起走到那群仙人的跟前，站立不動。

另一波富貴人家那里也走出來數十人，都是衣著華麗，氣色紅潤，皮膚白皙。

和李泛舟這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涇渭分明。

此時天上的仙人也降了下來，落到了地上。

為首的那位，抬手一圈，將富貴人家的數十人都圈了進去。

“你們都過來！”

那數十人明顯都喜上眉梢，卻也強壓著激動，快步走到了仙人身后。

至于李泛舟這邊這一撥人，仙人皺著眉頭看了幾眼。

“你！你！你！你！你們過來。”

最終隨意點了四下，剛巧不巧，將李泛舟點上了。

“其他人都可以散啦！”

隨后，捻了一個印決，將這些選中的人都托了起來，飛在空中。

李泛舟就感覺像是被一團棉花包裹著，跟著那群仙人，朝山頂飛去。

他們走后，留在原地的人議論了起來。

“我的兒子被選上啦，被選上啦！”

“我的女兒也被選上了，來人，回莊我要大擺筵席，三天三夜，來者皆是客！”

“這次選上了好多人啊，往年可沒有這么多人啊。”

“選了這么多都沒有選上我的兒子，嗚嗚嗚，望神明垂憐啊！”

“那小娃娃也被選上啦，真好，但我的孫女呢？我的孫女在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