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構(gòu)中國上古精神世界的獨特貢獻

從三星堆到金沙，許多考古發(fā)現(xiàn)都是與祭祀有關(guān)的遺物和遺跡，從而提供給世人前所未有的中國上古精神世界的知識圖景。為何祭祀在上古中國如此重要而神圣？這涉及中國古代早期文明的基本問題之一，即天人之間、人神之間的交流、溝通與和諧共處。上古人類普遍認為，世界上有某種“神秘力量”存在于自然界和天地人神之間，人類通過某些特定的儀式與儀軌，能夠“通天達地”，或掌握這種神秘力量的法則密碼從而得其護佑，或積極利用多種“法術(shù)”（也就是巫術(shù)）從而趨吉避兇。從新石器時代開始，原始巫術(shù)和祭祀活動已見諸考古發(fā)現(xiàn)。不少學者指出，良渚文化玉琮上的獸面紋、河南濮陽蚌殼龍虎圖案、安徽含山凌家灘玉版圖案、遼寧喀左紅山文化神廟與神像等，都含有原始巫術(shù)與祭祀的寓意，被認為擁有“溝通天地、接引鬼神”的神秘力量。進入中原商周青銅時代，祭祀成為國之大事，甚至形成以青銅禮器為中心的一套禮儀制度并廣行于天下。三星堆和金沙所展現(xiàn)給世人的，無疑是這個古老傳統(tǒng)的別樣表達，它既繼承了中國各地自遠古時代以來神人混雜、“絕地天通”的宇宙觀和神靈觀，又以地處中國西南的獨特視角和非凡的觀察力、創(chuàng)造力，構(gòu)建出時人對于上古精神世界的理解、想象、運思和表達。

圖8　金沙遺址出土的玉琮

當三星堆成為熱門考古話題的時候，我們更應當客觀、科學地認識三星堆文明的來龍去脈，以更加寬廣的眼界去閱讀、理解古代文獻中的古蜀傳承與考古發(fā)現(xiàn)中的現(xiàn)實景象。同時不能忽略三星堆旁邊的金沙（圖8），它們相輔相成、承前啟后，互為鏡像、寓意深長，共同書寫了古蜀文明悠久而輝煌的篇章。

（作者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四川新出土南朝造像的整理與綜合研究”首席專家，四川大學考古文博學院院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