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和蔣瓛一起到了亳州。

這里的災情并不嚴重。

不過，因為兩次賑災接連失利，這里也聚集了不少的流民。

朱英一伙兒也就五個人。

東宮太監總管陳公公，以及詹事府少詹事亨泰。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以及錦衣衛千戶秦明。

這幾日來，蔣瓛和亨泰還擔心朱英不習慣風餐露宿，會耽擱行程，也會對他們不滿。

所以出了應天府，還走了不到二十里路，就準備找個地方休息。

朱英自然明白他們為何這樣安排，直接拒絕了。

得到了系統的一個白糖制造之法。

他并非一個喜歡貪圖享樂之人，既然要做事，那就要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

“一路上，我們也打聽到了不少傳聞。”

“這河南道的水患之地，乃是滎陽、滎澤、河陰、汜水是個縣，以及開封府之地。”

“而正是這些地方的官員，賑災不積極，更是坑害了兩位尚書?！?

“殿下，臣以為，可直接前往滎陽，調查滎陽總督周德任的罪責。”

蔣瓛在一旁輕聲建言道。

朱英則是搖搖頭，看著亳州城外的粥棚，災民們在衙役和將士們的安排下，排著隊領著一碗粥，目光深遠。

“不急，看事情要看到事情的本質，這一次的河南道，可不是一個總督或者是一個巡撫就能夠掌控得了。”

“畢竟他們也應該明白，兩次賑災失利，朝廷肯定會有所猜測，也不會不管不顧?！?

“所以現在的他們，肯定是早有準備?！?

怎么說，朱英也是看過不少影視劇的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河南道的水很深，很難把握。

旁邊的少詹事亨泰則是輕聲道：“殿下的意思是，我們要繼續暗中調查？”

朱英繼續搖頭，回道：“不，現在蛇都沒有出洞，怎么也要見到了真正的蛇，才好動手。”

一行人繼續趕路。

到了渦河邊的碼頭，看到不少赤著上身的漢子，在拉動大船。

因為這河水到了汛期，水勢太猛了，大船的動力嚴重不足，需要岸邊的號子拉動船只才能靠岸。

“這些船上拉的是什么？”

如今朝廷還在賑災，各地因為水患，導致糧食短缺。

洪水過后，家里那點兒存糧，早就被沖走了。

這也是流民形成的原因。

當地官府不愿意拿出糧倉的糧食來賑災，還要和皇上哭窮？！

不一會兒。

秦明走了過來，小聲道：“打聽清楚了，這些乃是洛陽富商康百萬的貨船，里面裝的是什么，就沒人知道，不過，聽碼頭的管事說，一般，都是一些南方的瓜果蔬菜，還有一些稻米?！?

朱英頓感意外。

不是說，朱元璋時期對商賈的打壓是非常狠的嗎？

士農工商在這個時候，算是得到了最好的彰顯。

朱元璋一生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以及倒買倒賣的富商，覺得這些人什么都不做，只是把貨物從一個地方低價買到手，然后運送到其他地方高價賣出去。

不僅如此，這些富商還喜歡和官員勾結欺壓百姓。

所以朱元璋一直都在打壓商賈。

怎么還會出現這樣的富商，一百多個號子拉動一艘貨船。

這人力和物力以及財力，簡直是……。

蔣瓛看出來朱英的疑惑不解了，便輕聲解釋道：“這康百萬在洛陽一代很有名?！?

“原本他不過是一客棧的東家，后來，因為他家味道鮮美，受到很多人喜愛。”

“這康家園客棧也就開到了河南道不少都城，漸漸地成了洛陽遠近聞名的富商?！?

到底是錦衣衛指揮使，大明的情報頭子，連這種信息都能掌握到。

朱英笑著道：“這么說，他很有錢咯？！”

洛陽這一次也糟了水患。

不過好在水患并不是很大，只是有幾個地方發了大水，然后有泥石流垮塌。

朱英一行人到了洛陽城，見到這里的災民更多，粥棚也不少。

而且，這些粥棚都還有自家的旗號。

其中以康字旗最多也最為顯眼，他們家的粥棚后面，拍著隊的百姓也多。

秦明上去一問才知道，這些個粥棚，也就康家的粥比較濃稠。

亨泰聽到后不免稱贊道：“好一個仁慈的富商！”

朱英卻說道：“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從這里開始。”

“走，去會一會這位仁慈的富商?！?

到了城門口，遞上通關文牒。

朱英以行腳商的身份自居，蔣瓛是他的官家，亨泰是他的賬房，陳公公則是馬夫，秦明是護衛。

乍一看，確實有些像。

進入城內，看到的是一片繁華景象，兩邊往來的人不少。

里面一片熱鬧和城外的一片熱鬧，倒是有些形成鮮明對比。

找到了康家園。

點了一桌子菜。

“呸！”

朱英吃了一口，直接叫道：“如此糟糠，怎能給人食之？！”

他這一番話。

直接讓整個堂子都安靜下來。

不少顧客都是眼神不善地看著朱英一行人。

這康百萬樂善好施，有著小及時雨的稱號，在這洛陽，那可是有著不少受過他恩惠的人。

進了這客棧，誰不是客客氣氣？

今兒個竟然出來一挑事兒的。

管事連忙上前，陪笑道：“爺，你若是覺得不合口味，我們愿意重做一份兒。”

“你說，這天南海北的菜肴，我們這兒都能做出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

管事還算是客客氣氣。

可惜，他遇上了朱英。

“是嗎？”

“那我要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咸鴨、醬雞、臘肉、松花……?！?

“請問，你們這兒，有嗎？”

靜。

整個堂子都十分的安靜。

所有人都傻眼兒了。

他們剛剛聽到了什么？

那么多的菜名，有些，倒是知道，有些連聽都沒有聽過。

管事冷汗都出來了。

很明顯。

這些人估計是來找事兒的。

這要是處理不好，估計自己這一輩子都完了。

就在這時。

樓上竟然響起掌聲。

“好，這般佳肴聞所未聞，我這大廚確實做不出?！?

“康大成，把幾位貴客請到醉花居。”